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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江湖》四十一.驚喜!【三十三/一百】
沈秋看著林慧音逃也似的衝進人群裡,他想要邀請吃飯的話還沒說出來。

  眼前有三個少年邁著豪橫的步伐,大步走到沈秋身邊,他們卻沒注意到沈秋那咬牙切齒的表情。

  “沈大哥,且看我等淘換到的好東西!”

  李義堅說著話,就要拿出懷中的東西,卻被沈秋狠狠一眼止住動作。

  “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

  沈秋低聲呵斥道:

  “旁人換了好東西,都是低調再低調,就怕被人盯上。

  你等三人倒好,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走出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手裡有好貨?

  你們真以為,這自稱正派中人的,都是俠義漢子?”

  李義堅三人如被一瓢冷水潑在頭上。

  最機靈的易勝回頭看去,在人群中,有幾個人正收回目光。

  他悚然一驚,急忙將手裡把玩的黑劍歸入劍鞘中。

  這江湖之事,為了秘寶殺人越貨,可再正常不過了。

  “這可如何是好?”

  李義堅額頭也蒙出冷汗,他對沈秋低聲說:

  “我等怕是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我兄弟三人還有傷在身,不得戰鬥,沈大哥救我等一救!”

  “呵,現在知道害怕了?”

  沈秋冷笑一聲,算是給自己出了口氣。

  他和李義堅關系非同尋常,自然也只是嚇唬一下就罷了。

  他從馬兜裡取出放著搖光刀的布袋子,扛在肩上,對李義堅三人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

  一行四人在一些有心人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走過街道,入了墨家鋪子,當即就有掌櫃認出了沈秋,主動來見。

  “我來取墨黑師傅為我製作的刀匣。”

  沈秋帶著三個江湖菜鳥直上三樓,對夥計吩咐了一句。

  不多時,便有一個寬大的黑色刀匣被送到沈秋眼前。

  上好的紫光檀木製作,還有扣環機簧,又有牛皮背帶,上面還有精巧紋路,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大家作品。

  沈秋將七星搖光放入刀匣,扣緊機簧,背在身上,又找來夥計,說了幾句。

  不多時,便有幾名帶著面具的墨家弟子護送四人離開鋪子,而眼看沈秋與那幾人相談甚歡。

  人群中的有心人的目光,也變得黯淡下來。

  原以為那三個雛兒是初入江湖,但沒成想,他們居然還和墨門有關系。

  這點子,就有點扎手了。

  罷了罷了,三個雛兒身上又能有什麽好東西?

  犯不著為了三條小魚,得罪了墨門這個隱於江湖的龐然大物。

  幾個墨門中人,一路護送沈秋和三個少年離了蘇州城,將他送到蘇州郊外的須彌禪院。

  待到達禪院之後,沈秋對幾位墨家兄弟表示感謝,又目送他們離開。

  三個江湖菜鳥垂頭喪氣。

  此番若不是沈秋搭救的及時,他們手握秘寶,怕是離了蘇州,就要被有心人伏擊了。

  “好了,現在給我看看,你們淘換的寶貝吧。”

  沈秋回到自己的廂房,將那把貪狼刀,也放入刀匣的第二層中。

  這樣一來,那刀匣之上便只有貪狼刀的刀柄外露,方便沈秋在戰鬥時及時抽刀作戰。

  這貪狼刀也是江湖寶刃,為它專門製作一個刀匣完全說的過去,這也能為其中藏得,更貴重的七星搖光掩飾一二。

  “沈大哥且看!”

  李義堅三人坐在房中桌子上,將自己淘換來的武學冊子放在其上,還有易勝的黑劍,張小虎的三寶拳套。

  沈秋拿起黑劍,抽劍出鞘,劍身陰寒,又有凶戾之聲。

  他摸了摸劍刃,點了點頭,說:

  “不錯的劍。

  你們且看劍刃有綠色幽光,怕是常年淬毒溫養,若是不再淬毒,毒性會減弱很多,但這依然是一把毒劍。”

  他對易勝說:

  “使的時候小心點,別割傷自己,很麻煩的。”

  易勝點了點頭。

  沈秋又拿起那三寶拳套,放在手中細細把玩,他指著拳套內部的一處皮革,對張小虎說:

  “墨家匠師手製,還有戳記,這是墨門正品,小心保養,自然能使用很久,只是雖有鱷魚皮和鐵箍護手。

  但也別用它去抓利刃刀鋒。”

  沈秋指了指放在一邊的貪狼刀,他提醒到:

  “它可以抵擋鋒銳之物,但萬萬擋不住寶兵利器的,學拳嘛,自然要靈動一些,別什麽時候都要去硬碰硬。

  不入天榜,這尋常血骨,到底不如兵刃堅固。”

  張小虎點頭稱是。

  幾次接觸下來,他和李義堅一樣,對沈秋的為人武藝,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

  沈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三本冊子。

  伏龍刀式、虎鶴雙形拳、還有一本江湖中品內功,名字很霸氣,叫奔雷勁。

  沈秋翻看了一番,他摩挲著下巴,對眼前三個等待點評的江湖菜鳥說:

  “這刀術,走的是剛猛路子,和歸燕刀很是相似,多了些巧勁和變幻,算是一門不錯的刀術,練到深處也有剛柔並濟的變化。

  義堅,這刀術夠你行走江湖,也能讓你闖出一番名頭。”

  沈秋最擅長的功夫,就是刀術了,在這一方面,他有足夠的資格指點李義堅。

  他對禿瓢少年說:

  “但若是想要一窺大師之境,怕是還要再尋另一門更精致的刀法,來補充一二。”

  李義堅倒是不在乎。

  他哈哈笑著收起伏龍刀譜,對沈秋說:

  “大哥說的是,但我現在的水平我自己心知肚明,刀術大師的境界,我這幾年裡是想都不敢想。

  既然沈大哥說這刀法不錯,那我便沒有做虧本買賣。”

  沈秋也笑了笑,這李義堅心態倒是好,也比之前沉穩了許多,就是經驗不足,但沒關系,慢慢積累就是了。

  “至於這套拳譜...”

  沈秋在路上,已經聽三人說了墨家商鋪之事,他看了虎鶴雙形的拳譜,搖了搖頭,說:

  “那七絕門的摧魂爪,我也是見過的,不僅掌法精妙奇詭,而且還有束縛真氣之妙,乃是江湖上等的好拳掌。

  雖然是魔教武學,但用它行善作惡,都只在個人一念之間。

  小虎用摧魂爪換了這套意形拳譜,著實是虧大了。”

  張小虎撓了撓頭,他咧開憨憨的笑容,對沈秋說:

  “沈大哥莫要這麽說,我是對魔教沒甚好感的,再說我本來學的就是意形山貓拳,再學這虎鶴雙形,便是一脈相承。

  更何況那貨主還送了這本《奔雷勁》,買一送一,也不算吃虧。”

  沈秋看著張小虎那憨厚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再打擊他。

  這本奔雷勁內功他也看了。

  確實比江湖心法好很多,能衝開體內更多穴位,真氣流轉之間厚重有力,修到深處,一舉一動都快若奔雷。

  但就算是加上這本內功,如果是沈秋,也絕對不會去換的。

  摧魂爪可是七絕門絕學,其上還有鬼爪與神爪的進階武學,學了這那摧魂爪,若還再有奇遇,便能掌握一套江湖絕品的武藝。

  這可是無數江湖人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不過,對於李義堅三人組的層次而言,就這麽丟掉摧魂爪,好像也不是壞事。

  最少不會招人惦記了。

  他想了想,便安慰說道:

  “小虎說的也有理。

  這意形拳在兩廣之地流傳頗廣,取野獸之態,化作拳掌之力,據說可以不斷的學習新的拳架子,來加深自己的武藝。”

  沈秋摩挲著下巴,對李義堅說:

  “義堅,你可還記得,當時那遊方道士誆騙你買那本‘山貓拳’時,他是如何稱呼那套拳法的?”

  “那個騙了小爺的混蛋,說是什麽萬獸拳。”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李義堅提起這件事,還是憤憤不平,他說:

  “取了個唬人的名字,騙了我50兩銀錢,還害我被青青取笑,若是下次再見了他,必然要狠狠揍他一頓!”

  “其實,我現在算是回過味來,那道士未必就是在騙你。”

  沈秋喝了杯茶水,悠然的對李義堅三人說:

  “你們想一想,這意形拳能不斷的學新的拳架子,若是真能學會這世間所有野獸意形,那就真的是‘萬獸拳’了。

  旁的不說,若是小虎得了機緣,就算學會十種意形,那也是真正的拳術大師。

  所以說,這門買賣,其實也不算虧。

  最少這虎鶴雙形,攻守兼備,確實是不錯的拳法呢。”

  “沈大哥說的是!”

  易勝轉了轉眼珠子,對李義堅說:

  “看來咱們三兄弟,得找個機會,往兩廣那邊去一去了。”

  “這個倒是不急。”

  沈秋擺了擺手,他說:

  “拳掌功夫,總是易學難精,小虎還是先吃透這虎、鶴和山貓三種意形再說其他。

  基礎打不穩,那就是空中樓閣了。”

  四人談天說地的聊了一下午,眼見已經是傍晚時分,李義堅三人便要起身告辭。

  他家還有商事呢,此番在蘇州也留了許久,該是時候回返洛陽了。

  “你且等等。”

  沈秋想到一件事,他換了套衣服,背起刀匣,對李義堅三人說:

  “你等隨我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們。”

  四人騎上馬,從須彌禪院出來,往落月琴台的方向去。

  在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到達了琴台廢墟中,這偌大精致的山中別院,已經被前夜的一把火燒光了大半。

  落月商坊的蘇管事,招了批工匠,正在清理廢墟。

  看到沈秋過來,蘇管事便與他說了幾句話,言語之間頗為客氣。

  雖然這琴台是因為沈秋之故才被點燃的。

  但沈秋在開戰之前,反覆勸說此地仆從離開,也算是變相救了他們一命。

  更何況,這事情裡還牽扯到墨家钜子,天機閣也給商坊付了重建的錢,蘇管事自然不敢埋怨。

  沈秋居住的廂房那邊,並沒有被火燒毀,他帶著李義堅三人,到了自己的廂房。

  “小勝,小虎且在外面等候片刻,義堅,你隨我來。”

  沈秋帶著李義堅走入廂房,他打開櫃子,從其中取出了自己那把鴻鳴刀。

  他撫摸著這把跟了自己小半年的刀,又對身後的李義堅說:

  “這把刀,雖然算不上江湖寶刃,但也是一流兵刃中的上品,乃是我當日破了五行門分舵後,隱樓賠付給我的。

  據說還是從西域來的好刀。”

  “噌”

  沈秋抽出鴻鳴刀,一縷寒光在那刀刃上搖擺,有層層疊疊的雲紋在刀身閃現,還有那精致的弧度,讓它頗有一番氣度。

  李義堅心裡怦怦亂跳。

  他有股激動,欣喜,和忐忑。

  他大概知道自己今天交了好運。

  在瀟湘之地,他也是親眼見過沈秋大哥用這鴻鳴刀,破了七絕門妖人顛覆瀟湘劍門的陰謀的。

  沈秋撫摸著刀刃,感觸刀刃寒氣,他閉著眼睛,似乎在和自己這把刀告別。

  半晌之後,沈秋歸刀入鞘,甩手將鴻鳴刀丟給李義堅。

  “好生用它,別辱沒了這鴻鳴之意。”

  “是!”

  李義堅雙手捧著鴻鳴刀,對沈秋鞠下一躬,感謝大哥贈刀之禮。

  “但義堅,這刀可不是白給你的。”

  沈秋轉過身,坐在桌子邊,他笑眯眯的對李義堅說:

  “十分情誼,七分是謝你冒著風險,趕來援助於我。

  還有兩分,是看在我們並肩作戰的經歷上,你這少年魯莽,沒有好兵刃護身,江湖路怕是要遇風險的。

  最後一分,卻是謝你一直幫我和山鬼兄長之間傳遞消息。

  這也許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和山鬼意義重大。

  若是你有心謝我,此後便再費點心神,護好那太行山下的貨棧就是。”

  李義堅心中感動,他將鴻鳴刀配在腰間,雙手對沈秋抱拳,沉聲說:

  “大哥放心,自此之後,我便侍奉山鬼大哥,如侍奉大哥一般。”

  這一刻,兩人之間就如長輩與後輩一般。

  卻是都忘了,這沈秋和李義堅的年齡也差不多大,按照沈秋老家的標準,兩人還都是未成年呢。

  “他又不會麻煩你做什麽事,他那個性子就是那樣。”

  沈秋坐在房中,擺了擺手,對李義堅說:

  “你等且去吧,今晚就在琴台借宿一宿,明日出發回返洛陽。”

  李義堅退了出去,和兩兄弟喜笑顏開自不必多說。

  沈秋見夜色已晚,便也準備在這廂房休息一晚,明日回返蘇州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想要關上窗戶。

  但一道黑影卻突然襲來,悄無聲息,如飛燕掠空,沈秋迎面打出一掌,但掌風未到,便被真氣擊散。

  他被人也被那黑影扣住脖頸,一把推到牆壁,被提到半空。

  在沈秋眼前,是一張滿臉橫肉,半邊獰笑,半邊冷漠的臉,還有一對很不和諧的大小眼。

  這人頭髮散亂,卻又在耳邊束成奇奇怪怪的小花辮。

  “嘿嘿,你這撲街小兒倒是快活的緊。

  但饒你奸似鬼,還不是落在老子手裡了?

  這次,那老東西,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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