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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江湖》四十七.烈士尤夢當年勇
  黑夜中發生的事情無人知曉,也無人去關注。

  南朝百戰軍已經大勝,被打散的北朝軍正在後撤,盡管被前後夾擊,但高興提前做了計劃,因而北朝軍的撤退,算是勉強保留了一部分力量。

  以百戰軍三萬人,又在黑夜作戰,想要全殲數量是自己兩倍的北軍,也不太現實。

  雙方已經從混戰,轉為了追擊,北朝主力往淮南方向撤退,趙彪趙廉各率人馬,追亡逐北,想要留下更多北寇。

  但百戰軍一夜廝殺,哪怕有戰氣在身,也已疲憊不堪,哪怕四殺之後,活下來的都是悍勇之士,但戰氣刺激下,他們戰力大增的同時,紀律性卻一落千丈。

  就如被血刺激的發狂的獸群,別說有效追擊,甚至在北軍撤退後,百戰軍那些殺紅眼的士卒,自己竟都開始了自相殘殺。

  總之,混亂還在繼續。

  但對於武林人士而言,一夜死鬥,已經結束了。

  他們以一場決鬥,或者叫切磋,來作為這一夜亂戰的終點。

  在長江北岸,北朝營地之外的一處小丘周圍,一夜廝殺後,活下來的江湖人們,大都聚攏在這裡,近百隻火把,將小丘上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圓悟和尚,紫薇道人,墨家钜子,舞陽真人,林菀冬等等一眾江湖前輩,各帶門人弟子,停留在這小丘最內側。

  所有人寂靜無聲。

  在小丘方圓近三十丈圍成一個大圓環,在圓環中央,正有兩人在激鬥。

  在這個距離上,看高手切磋,實在不是好的選擇,一些眼神不太好的人,甚至都看不清兩人的招式變幻,但沒辦法。

  三十丈,這已經是最最危險的安全距離了。

  一旦太過靠近,被那兩人戰鬥的余波波及一絲,那就是要命的下場。

  沈秋也在人群中。

  他與钜子和圓悟和尚在一起,張嵐在他身後。

  李義堅三人去接小鐵,同時秘密取回落月琴,那玩意太扎眼,不能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天策軍的李守國大將軍,和他義子李報國,就站在林菀冬身側,在更外圍的地方,三千搖光衛和河洛精銳們,正在扎營休息。

  陽桃站在人群另一邊,他所在的地方,周圍幾丈之內都沒有人。

  一方面,正派人士對聖火教掌教心懷憎恨。

  另一方面,他們害怕陽桃。

  這老瘋子,剛剛在很多人的注視下,將屠刀對準了魔教人,就如失心瘋一樣,那些僥幸逃過正派人士的魔教中人,都死在了陽桃手中。

  而艾大差則坐在陽桃幾丈之外。

  青陽魔君也是無人敢惹。

  他身邊站著一個帶著面具,抓著倭刀的傀儡,在他身後,則放著一輛馬車,裡面裝滿了各種屍體,還有血跡源源不斷的,從馬車裡滴落下來。

  拉馬車的,不是馬。

  而是原聖火教五方護法阿貝德,同樣被做成了機關人,充當馬匹。

  也沒有正派高手挑這個時候,對陽桃和艾大差喊打喊殺,大家都很累,更重要的是,這會還有比追殺他們,更重要的事情。

  任豪要死了。

  只要眼見不瞎,都能看出來,正在小丘之上,和張莫邪死鬥的武林盟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精赤著上身,一股股慘烈的真氣從龜裂不堪的皮膚上噴播出來,就好似軀體中孕育著一座火山。

  在那些龜裂可怕的傷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流出。

  那些血,被高溫的真氣蒸發,混雜在白色的煙氣中,將那一團團真氣,都染成了血霧般的紅色。

  盟主雙眼中燃燒著火焰。

  那是生命被燃燒時綻放出的火焰,他就好像是籠罩在一層血色真氣中,影影幢幢,看不到臉,但那一舉一動,都有撕裂天地的力量感。

  “轟”

  他一腳踩下,小丘之上,地動山搖。

  自落地點為中心,大塊大塊的泥土板結崩飛,如蛛網一樣的裂痕,在哢哢作響間,快速蔓延向四面八方。

  霸烈之氣勢,壓得周圍的江湖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但這裂地一擊,卻沒有傷到他對手分毫。

  穿著怪異黑袍,留著發髻的張莫邪,左手扣著真氣匯聚的無形之劍,在任豪巨力轟擊中,他就如風中落葉,被那勁風卷著飄起。

  身形就似輕若鴻毛,以完全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向天際掠起。

  一剛,一柔。

  下一瞬,天際的星光似被喚引,在北鬥七星投射的妖異光暈劃過夜空時,那紫色的光就如投影於地面,籠罩在小丘之上。

  星影倒豎間,張莫邪的身影一瞬化作上百個幻影,就如一支軍團,自四面八方襲向任豪。

  這一招讓黃無慘眯起眼睛。

  在蘇州,他就是輸在這一招下。

  而張嵐卻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父親使出的這一招,他很熟悉,盡管表現方式不太一樣,但這一招,赫然就是鬼影魔功的超越版。

  他也會。

  只是他拚了命,只能分出五六個幻影,而他父親隨手一劍,就是近百個幻影紛飛。

  不但比他的鬼影殺法更真實,而且還能做到每個幻影猶如活人,每個幻影各使不同武藝,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拳掌禦射,奇門暗器。

  只要是江湖上有的武學,這上百個幻影都會使。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想象,都在思考,盟主該怎麽破解這絕世一招?

  他們接不下來!

  就連圓悟老和尚,都搖了搖頭。

  他的最強禦守,也接不下張施主這一招,而站在沈秋身後的山鬼,更是雙眼緊皺,忍不住扣緊了手中承影。

  他也接不住。

  以他此時的劍術,一個照面,就會被這鬼影軍團打的崩潰,連命都丟掉。

  這已經不是純粹的武藝能做到的事情了。

  “來得好!”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鬼影軍團,全身都籠罩在燃燒氣血中的任豪大笑一聲,聲若雷霆,他吐氣開聲,雙拳收於腰間,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在小丘上帶起一陣狂風,似要將所有空氣,都吸入腹中。

  “捂住耳朵!”

  钜子啞著聲音,喊了一句。

  後方那些江湖人紛紛扣住耳朵,而前方的江湖高手根本不用提醒,在任豪吸氣時,他們就已經用真氣暫時封閉了聽覺。

  下一瞬...

  “吼!”

  恐怖音浪,自任豪嘴中吼出。

  一圈圈氣浪,以盟主為圓心,如怒海波濤一般,翻滾著襲向四面八方,張莫邪的鬼影軍團被音浪俘獲,不得寸進。

  最近的那個,距離盟主只剩下一寸之遙,但下一瞬,卻還是如被卷入潮水,被掀的粉碎。

  上百個幻影,就如狂風過境,燭火熄滅。

  在一瞬間便被消除的乾乾淨淨。

  “好!”

  一眾耳朵流血的江湖人顧不得劇痛,便大聲叫好,為盟主佔得先機而興奮不已。

  只是他們的興奮卻沒能持續一瞬。

  怒濤音浪還未消散,張莫邪就如天外飛仙一般,與黑暗中浮現於任豪身後,這一刻,他就如世間最致命的刺客,雙手中有真氣匯聚的魚腸刺。

  兩道閃電一左一右襲向任豪脖頸。

  專諸刺王僚!

  這赫然是曲邪的獨門絕技,被張莫邪使來,不管是速度,威力,都更勝三分。

  絕大多數人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盟主脖頸爆出血花,到達張莫邪和鬼神任豪這個層次,所謂的護身罡氣,就是個笑話了。

  兩人一招一式,都能隨手破去。

  到了他們這個返璞歸真的地步,勝負反而又回到了那種最純粹的刀刀見血的模式裡。

  張莫邪的第二刺迅捷而來,奪命陰寒,根本沒有因為任豪這最後一戰,就手下留情,在他兩人看來。

  只要留力,就是對彼此武道的羞辱。

  “砰”

  第二把魚腸刺,被天機無常一把捏碎。

  任豪回過神來,拳出如龍,兩儀拳勁,陰陽相融,打向張莫邪,這一擊,這種距離,躲不開!

  “哐”

  撼天重拳轟在張莫邪身前兩寸,打在晶瑩剔透的護身寒冰上。

  通巫教絕學,寒冰護體。

  張莫邪被冰封於冰塊中,而這冰層蔓生,更是一瞬不到,卻精準擋住了這一拳,冰塊紛飛開來,在任豪的注視中,留著胡須的張莫邪莞爾一笑。

  寒氣尚未消散,便有滾滾烈火騰於夜中,旁觀的陽桃面色一凝,便看到張莫邪打出一記大光明掌。

  烈火熊熊,金光纏繞,比他親自打出的聖火教絕學,更霸烈三分。

  這一拳,和任豪的拳頭硬碰硬的打在一起。

  兩個拳頭碰撞之時,以兩人為圓心,恐怖氣浪轟向四面八方,還有如悶雷天降的巨響,大地都在搖晃不休。

  這可不是錯覺!

  眼前這兩人,都已達到了凡俗武者的頂點,一旦他們全力爆發,這個十幾丈高的小丘,在頃刻間就會被抹平。

  隔著三十丈!

  沈秋都感覺自己好像被卷入了十級風暴裡,被吹得東倒西歪。

  弱一些的張嵐,更是抬起雙臂,護在身前,但依然被吹動三步,還是山鬼一把扣住他,才避免他被吹飛出去。

  但其他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人群中人仰馬翻,到處都是驚呼慘叫。

  “人群再退十丈!”

  黃無慘厲聲喊了句。

  一些人立刻後退,更多人卻固執的停在原地。

  這一戰,將決定誰才是天下第一,更是盟主的落幕之戰,沒人願意錯過。

  受傷就受傷吧。

  能親眼見到這真正的絕世之爭,不枉此生!

  氣浪很快散去。

  場中景象似又回到了對峙。

  任豪盟主氣喘籲籲,粗壯的血色氣柱,從他鼻孔噴出來,他的臉上都盡是龜裂,一頭蒼白長發在風中掉落。

  但又有體內真氣逸散而出,就如煙霧的長發,搖擺不休。

  張莫邪似是不緊不慢。

  但一眾高手都能看到,張莫邪背在身後的左手,正在不正常的顫抖。

  他受傷了!

  這個天下無敵,橫壓江湖十三年的魔教教主,被任豪盟主打傷了!

  有希望!

  “今日打的真是暢快!我還有諸般妙法,可惜你撐不下去了。”

  張莫邪朗聲笑了一句,他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看著對面慘烈的任豪,他說:

  “剩下三招,決勝負吧!”

  “好!”

  任豪伸手摸了摸嘴角,這個動作撕裂了嘴角的血肉,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林菀冬身邊的林慧音,有些不忍再看下去。

  她別過頭去,心下悵然,但卻又聽到陣陣驚呼,便又抬起頭來。

  光。

  紅色的光,正在從張莫邪手中迸發。

  妖異的紅芒,一如林慧音在蘇州城外見過的,那把魔刀卻邪,但那魔刀卻不在此地,張莫邪只是運起了自己這一生中,得到的第一門奇功。

  血海魔功。

  他根本不需要卻邪來激發血海幻象,只是雙指並攏,輕輕一甩,便有血色刀光充盈之間,那妖異紅芒以他為圓心,快速拓展開來。

  既然是絕命三招,張莫邪也沒有將血海幻象擴散到最大,只是維持在十丈左右。

  血海翻騰,一片修羅之景。

  任豪被拉入幻象之中,他就如站在一片赤紅的天地之間,怒濤血海中央的唯一陸地上,擺著一個兩丈高的京觀。

  數不清的人頭堆在一起,就像是血海魔頭的骷髏王座。

  而張莫邪就站在那人頭之上,他左手低垂,一抹妖異紅芒在指尖吞吐不休。

  在他雙眼中央,額頭處,也有個血滴一樣的印記。

  “任豪,咱們當年第三次打架,你就是輸在這一招之下的。”

  張莫邪輕聲說:

  “那次是在華山吧?你剛學會兩儀神拳,正是得意,結果輸得很慘,被我摁在地上打,打的滿頭包。”

  “十三拳!”

  任豪站在血海之中,他仰起頭來,燃燒的雙眼直視著張莫邪。

  他那恐怖的臉上,咧開一抹笑容。

  他說:

  “你打了我十三拳,我記得清清楚楚,既然說到這了,記載兩儀神拳的那塊石碑,到底是不是你故意放在華山上的?”

  “不是。”

  張莫邪搖頭說:

  “我還沒那麽無聊,真想教你,也不會用那般低劣的方式。那是你的緣法,別多想。”

  “好吧。”

  任豪扣緊雙拳,天機無常哢哢作響,他氣勢一變,抬起雙拳,張莫邪也化身血影,一時間血海怒濤,狂湧而起。

  萬千血滴,化作萬千魔影。

  就如憂無命使出天魔滅寂刀法的場景,但凡是張莫邪會的武藝,都會形成一個魔影。

  在這血海幻象中,成百上千個張莫邪同時現身,化作驚天一刀,這一刀的威勢,可比剛才那鬼影軍團強出何止十倍?

  而任豪的應對,異常簡單。

  舍身決,九分!

  “轟”

  衰弱下來的血氣,又一次被推向頂峰,那道阻礙他的牆,又一次被清晰的覺察到。

  “開天!”

  任豪兩拳打出,轟向前方,簡潔異常,毫無變招。

  但就是天下至剛至猛!

  欲要開天辟地!

  那些魔影只是剛剛起步, 就被如颶風龍卷一樣的拳勁攪碎,又化作漫天血雨,洋洋灑灑的落回原地。

  這十丈血海,也如萬境破滅,花間幻夢,搖曳散碎。

  擋不住!

  破!

  “當啷”

  如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這小丘上每一個人耳中清晰響起。

  血紅色的幻象,也在這一刻,化作千萬碎片,就如紅色光羽在寒月下,漫天飛舞,破碎開來,張莫邪的黑袍也被拳風撕裂。

  在他腰腹上,留著兩個清晰的拳印。

  而反觀任豪,這一刻化作血人。

  小丘撕裂開來。

  悄無聲息,像是破天一劍,將這十幾張高,近百丈寬的小丘一分為二,快到無人察覺,泥土湮滅無聲,就好像這小丘天生就是破碎開的。

  改天換地一般的手段,就是武者的博弈,最純粹的對攻,沒有任何保留。

  在這夜盡天明之時,亦是男兒之間最純粹的友誼。

  決勝負,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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