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要崩了你,還需要登上雪山頂再動手嗎?”江永檀大咧咧的說,“我們連心峰派都滅了,哪兒需要這麽大費周折。”
梁晨笑著搖了搖頭,獨自離開,準備尋個雪具店購買一些登山用的裝備。
“話說,安吉娜的事……辦的怎麽樣?”
“挺好的啊。”韓小羽走到病床旁邊,拉了個小板凳坐下,“我們墊付了她母親的醫療費,還給她母親一大筆生活費。只要她母親不鋪張浪費,應該足夠過下半輩子了。”
江永檀點了點頭。
在他心裡,他跟安吉娜其實並不熟悉。
但她一路幫助二人進行翻譯工作,怎麽說也算同一戰線的隊友,更何況人家還為韓小羽擋了子彈。
要不是梁晨死活給江永檀按在醫院裡,今天前往莫斯科中心醫院的人就是韓小羽和江永檀了。
梁晨辦事他也放心,便任由梁晨去了。
“對了,你為什麽對烏拉爾山脈這麽執著?”
“1959年冬天,發生在烏拉爾山脈的迪婭特洛夫事件,直到現在仍然是一個未解之謎。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韓小羽回答的直截了當。
“屁,我還不了解你嘛?你的好奇心比誰都重。”
“科尤金不是給我們講述過了嗎?那天就是一支禦靈者小隊想要割掉宋威的項上人頭,但沒想到被反殺了,不就這麽簡單?”
“歷史的真相往往隱藏在陰暗裡,這件事情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那個亞洲人種的少年,才是這件事的關鍵所在。”
“然後呢?事件都過去半個世紀了,你還指望著那個少年在雪山頂上等你不成?然後再說一句‘哎喲帥哥你可算來了,奴家等的真苦呀’……”韓小羽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的。
“我知道過去半個世紀了,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雪山上一定還有一些線索。”
這支小隊目前就他們四個人,韓小羽很想說“咱們民主一點,投票決定吧”。可他拿腳後跟都能猜到結果,他這一票是反對的,剩下的三票肯定都是讚成的。
索性不浪費吐沫跟眾人商量了。
段家晟看了一眼瞬間默不作聲的兩人,問道:“小羽,你為什麽這麽極力反對登山?”
“大哥,那是雪山,那裡叫死亡山脈!我當然怕發生什麽意外了。”
“有我們四個人在,能發生什麽意外?”
還未等韓小羽回答,江永檀率先衝著段家晟說道:“他能怕什麽意外,他只是單純不想爬山罷了。你可不知道他有多懶,吃東西都想躺著吃,尿尿都得坐著尿!”
聽聞江永檀在那揭自己的短,韓小羽漲紅了臉,語氣也變得氣急敗壞。
“放屁!我當然是怕……怕遇到雪崩了!馬君給我們的任務是拜訪科尤金,我們現在就應該打道回府,將科尤金的話語轉達給馬君就完事了!”
“如果你這麽想,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訂一張回中國的機票。”
韓小羽愣住了。
隊伍原先是他和江永檀兩個人,如今變成了四個人。他要這樣返回靈世界,不就是臨陣脫逃的逃兵了嘛?不就是縮頭烏龜了嘛?
他雖然一無是處,但也是看重面子的人啊。
“登就登,誰怕誰啊。”
梁晨獨自一人來到聖彼得堡的一家大型商場,商場裡人不多,尤其是登山器具的櫃台前,更是人數稀少。
一位濃眉大眼的大哥正坐在櫃台前,他穿著店鋪裡銷售的衝鋒衣,腳下踩著皮靴,看其樣子好像很有登山經驗,應該是個常年登山的背包客。
梁晨的目光不斷打量著店裡的器具,大哥立馬放下手機,面帶職業微笑走了上來。
“噢,我親愛的朋友,你想買點什麽?”
梁晨掏出手機,切到語音翻譯界面,說道:“我想買一些登山用的器具和服飾,雪山,四個人。”
一聽是四人份的衣服和器具,男人頓時來了興致,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的品牌。什麽衝鋒衣褲的質量非常好,登山杖又結實又方便,睡袋既保暖又舒適。
男人的語速很快,梁晨聽得稀裡糊塗的。倒不是男人的發音不清楚,而是語音識別功能有延遲,男人都說到第三句話了,手機還在翻譯第二句話,等到男人說到第四句話的時候,第三句話直接掠過不翻譯了。
所以梁晨聽得是有上句沒下句的。
他輕輕的撓了撓腦袋,揮手示意,打斷了男人的介紹。
“過多的介紹就不必了,麻煩幫我準備四個人的登山設備。”
男人一聽,這是個敞亮的大客戶啊!當即伸手請梁晨坐下,接著端茶送水,捏肩捶背。
“朋友,衣服的尺寸呢?”
“有一個跟我身材差不多,還有一個比我矮一些,也要瘦一些,最後那個……”梁晨想了一想,“你可以按照道恩·強森的身材選號。”
“哇,good!”男人豎起大拇指。
不知道他是為梁晨言簡意賅的貼切形容叫好,還是為猶如道恩·強森的身材叫好。
男人的行動很迅速,隻用了不到20分鍾便把所有的衣服和器具都準備好了。
從衝鋒衣羽絨服登山包,到登山杖頭燈電池,再到水壺睡袋和帳篷,簡直應有盡有。
梁晨捫心自問,只要擁有這些裝備,就算毫無登雪山經驗的他,也絕對不會死在雪山之上。
“朋友,你們要去登哪座雪山呐?”男人邊收拾裝備邊抬頭問道。
“烏拉爾山脈。”
聞言,男人收拾裝備的手徒然僵住。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年輕人。
“朋友,烏拉爾山脈最近還是不要去了比較好,我聽說那裡經常有軍隊的人出現,好像出了什麽問題。”
盡管內心有些小驚訝,但梁晨還是不動聲色。這些消息,不就是他們想要得到的情報嗎?
“是嗎?方便講一講嗎?”
“朋友,你知道迪婭特洛夫事件嗎?那是五十多年前的登山事故,塵封了半個世紀,當時調查的軍官將它稱為未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最近俄羅斯軍方又一次重新展開調查,好像就是這個原因。”
梁晨點了點頭,站起身去櫃台交錢,然後提著大包小裹回到了聖彼得堡醫院。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江永檀正在穿鞋子,段家晟則是去辦出院手續去了。
“醫生能放你走嗎?”
“我猜不能,所以要穿鞋跑出去。”江永檀站起身,磕了磕鞋跟,竟然拉開窗戶縱身一躍。
韓小羽正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眼角余光看見這一幕,嚇得一個激靈。
“我靠,誰跳樓了?”
屋子裡空無一人,只有梁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從房門外慢慢飄灑進來。
“走了。”
烏拉爾山脈是俄羅斯境內最大的一座山脈,南北走向。北起北冰洋,南至烏拉爾河谷。從北向南,大致橫跨了俄羅斯的八個城市。
迪婭特洛夫事件的遇難者都是在烏拉爾山脈北部,名叫死亡山脈的雪山上遇難的。為了方便,韓小羽等人決定前往沃爾庫塔。
梁晨將寶馬mini還給了租車公司,又帶領三人踏上了火車。
沃爾庫塔是一個地名,位置在俄羅斯的東北角,地處北極圈。那裡常年暴風雪,據說一整年只有三個月是不下雪的季節。
沃爾庫塔盛產煤礦和鋼鐵,也有鮭魚和鹿肉。與其說它是城市,倒不如說它是個縣城。
火車的座位也是三人座和雙人座,梁江段三人坐在前一排的三人座裡,韓小羽獨自一人坐在後一排雙人座裡,翹著二郎腿,目光一直盯著窗外的暴風雪。
火車是古老的蒸汽火車,換做先進一點的城市,這種火車早就不存在了。
隱隱可以聽見窗外飄來的悠揚的汽笛聲,當然,車內是聽不到鐵軌和鐵輪之間發出的“吭哧吭哧”聲。
天空陰沉沉的,暴風雪一直持續不斷。韓小羽望著遠處仿佛墨水畫一樣的黑色輪廓,心裡有些百感交集。
那黑色輪廓是連綿不絕的山脈,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不知怎麽的,這種置身暴風雪之中的畫面似曾相識。仿佛多年以前,他和某個人也站在風雪裡。能記憶起的只有紅色,鮮血一樣的鮮紅,還有那一片片飄揚的雪花。
韓小羽沒來由的心想,莫非又是他那第二人格搞的鬼?
他何時何地跟何人站在類似的場景裡啊?可那種記憶又清晰如真,仿佛現實。
其實他對於這趟登山一直心存擔憂,不光是擔心遭遇雪崩,江永檀能猜到雪山上有大問題,他當然也知道。只不過在三位大佬的帶領下,他才能安心一些。
身旁空著的座位突然有人坐了下來,江永檀也跟著韓小羽一起望著窗外,表情很嚴肅。
“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到了,外面的雪太大,下車之後一定要跟緊我們。”
“好。”
四個人開始收拾裝備,開始穿上各自的衝鋒衣和羽絨服。列車上的旅客見狀,也都沒有投來過多的目光。
烏拉爾山脈屬於旅遊區,每年來這裡雪山漫步的登山客至少幾萬人。偶爾俄羅斯的電視台也會播出廣告語:去烏拉爾領略真正的大自然的美。
一個小時後,列車到達沃爾庫塔火車站,四個人下了車,身形漸漸消失在暴風雪中。
段家晟渾身是力,頂著八級大風行走完全不是事。梁晨和江永檀也還可以,畢竟身上有著小山包一樣的肌肉。韓小羽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他的身材偏瘦弱,在莫城學院跑1000米都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眼下幾乎寸步難行。
好在有梁晨和江永檀二人奮力相拽,韓小羽的身形才是前進著的。
四人到達汽車站,又是一路顛簸,半夜12點才到達烏拉爾山腳下的營地。
營地裡燈火通明,窗戶的玻璃反射著屋內壁爐的火焰,看起來還算溫馨。營地分為上下兩層,每一層都有七八個獨立臥室,供給登山客使用。
營地還有一位接待員,接待員是近十幾年才出現的。這份工作沒人願意做,畢竟要常年呆在這種暴風雪不斷的極地裡。
“請給我們提供四間房間。”江永檀拿著手機對著接待員說道。
接待員是個地道的東斯拉夫人,中年大叔,地中海的髮型卻有一副濃密的絡腮胡子。韓小羽見狀,又莫名想到室友李長生。
“跟我來。”接待員仰頭飲下一口伏特加, 在前方帶路,他看了一眼穿著專業的幾位年輕人,又說道,“現在太晚了,你們想上山就明天再出發吧。”
梁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翻譯,說道:“多謝大叔的提醒。”
其實就算接待員不提醒,他們幾人也不打算連夜登山。畢竟旅途的疲憊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外面的暴風雪也十分的大,根本不適合連夜行動。
四人回到各自的房間裡準備休息,韓小羽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倒在床上準備蒙頭睡大覺。雖說一路搭乘火車和汽車都是坐著的,但旅途的遙遠也讓人倍覺疲憊。
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江永檀和梁晨走進屋子,衝著躺在床上的碎劉海少年說道:“我們有點餓了,一起去找點吃的吧?”
聽完兩人的一席話,韓小羽的肚子也配合著咕咕叫了兩聲。
營地設有餐廳,但食物都是需要花錢購買的。三位年輕人圍坐在圓形餐桌上,目光盯著接待員手裡的烤麵包和鹿肉。
爐子上的火焰很旺盛,鍋裡的黃油慢慢融化,香氣徐徐飄出,充滿整間屋子。
“明天你們進山,我建議你們找個當地的土著居民作為導遊。”接待員邊撒黑胡椒邊說。
“你能為我們找個導遊嗎?”梁晨從懷裡抽出兩張盧布,放在桌角上。
大叔一手握著酒瓶子,一手飛速的拿起桌角的鈔票。
“你是想要年輕漂亮的女導遊,還是經驗豐富的老導遊?”
“經驗豐富的吧。”
“沒問題,明天早上你們就可以見到你們的導遊。”大叔咧開嘴笑著道。
第二天一早,曼西人巴普紐特便來到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