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梁晨站在營地的窗戶前。外面的暴風雪雖然沒有停，但比昨晚要小很多。

同樣的情景，也出現在江永檀和段家晟的房間內。他們兩個也望著窗外晴朗的天空，能見度還算高，進入雪山應該不成問題。

韓小羽仍舊呼呼大睡，甚至江永檀開門進入房間他都沒有醒。無奈，江永檀甩了他一巴掌，韓小羽這才睜開眼睛。

“你打我?”

“沒有，你在做夢。”江永檀的表情十分嚴肅，“快起來吧，我們要出發了。”

四個人走出房間，來到餐廳。此時接待員已經做好了豐盛的早餐，那是梁晨提前付錢，吩咐接待員做的。

圓形桌子上，還有一位老人。她的皮膚黑黑的，頭髮被深紅色的圍巾包裹，只露出一些碎頭髮。她滿臉皺紋，看起來風燭殘年，真不知道這位老婦人能否吃得消這種極端環境和雪山跋涉。

“這位是你們的導遊，她叫巴普紐特。”接待員介紹完，示意幾人坐下吃早餐。

四個人圍坐在圓形桌上，目光不斷的打量著老婦人。

“巴普女士。”梁晨掏出手機，“你的身體能經得住折騰嗎?”

巴普紐特睜開了雙眼，事實上她坐在那裡一直是閉著眼睛的。要不是略微有著緩慢有節奏的呼吸，四個人都會以為老人死在這裡了。

巴普紐特實在太老了，她已經72歲高齡了，卻還要接受暴風雪的摧殘，在烏拉爾山脈上長途跋涉，指引一批又一批登山客。

“年輕人，我的體格在整個曼西人部落都算好的。倒是你們……”老婦人目光掃視一圈，最後停留在韓小羽的身上，“恐怕在山上掉隊的會是你們。”

你個老東西，瞧不起誰呢?韓小羽在心裡咒罵。我跟你講，我身體條件好著呢！我還有三瓶紅色藥劑加身呢！

梁晨淡淡一笑，衝著巴普紐特說道:“老人家有信心就好，我怕老人家出什麽危險。”

“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烏拉爾山脈就是我的後花園，我從事這份職業已經60多年了。”

四人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吃麵包片。抹上一層香甜的果醬，夾著一層熱乎的火腿或者鹿肉，再配上一杯伏特加——極地裡只有酒，東斯拉夫人也隻喝伏特加。

飯飽之後，巴普紐特領著四人走出營地。

外面的暴風雪居然停了，就在四人吃早餐的時間裡，仿佛老天爺也在為這幾人的登山之旅亮綠燈。

巴普紐特抬頭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渾濁的雙眼之中布滿凝重。

梁晨察覺到了巴普紐特的表情變化，當即問道:“怎麽了老人家?”

“這種情況不多見，現在並不是不下雪的季節。以我的經驗來看，恐怕會有一場特大的暴風雪襲來。”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江永檀聞聲也走了過來。

“我勸你們還是再住一晚，不過你們要執意出發，我也可以為你們帶路。目的地距離這裡不算太遠，再大的暴風雪也無法蒙住我的雙眼。”

“目的地?”梁晨心裡一驚，“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巴普紐特嗤笑一聲，接著露出鄙夷的表情，“我知道，不就是那個廢棄的基地嗎?最近幾天，可是有很多人來找曼西人領路。”

老婦人的聲音落下，四個人全部一臉震驚。這趟烏拉爾山脈果真來對了！

“什麽廢棄的基地?很多人又都是什麽人?”

“前蘇聯的遺產，據說前蘇聯在西伯利亞平原上建立了一處軍事基地，就連衛星都探測不到。但實際上，這所基地建立在烏拉爾山的死亡山脈上，

那裡終年暴風雪，衛星當然監測不到了，衛星只能監測到厚厚的雲層。當年的迪婭特洛夫事件，就有很多人懷疑是蘇聯軍方所為。”“老人家還知道迪婭特洛夫事件呢?”江永檀問道。

雖然這個事件很出名，但一輩子生活在雪山上的土著人不一定能得知——畢竟消息落後的很。

“碰巧的是，當年迪婭特洛夫事件的那幾位登山客，也是找的我當的導遊。”巴普紐特的語氣很平淡，卻揪起四人的雞皮疙瘩。

“老人家，我們邊走邊說吧?”

“沒什麽可說的，我不是見證者。我雖然是他們的導遊，但他們死亡的時候我並不在現場。”

幾人並沒有在意這反常的天氣，聊天結束便出發了。

烏拉爾山脈的平均海拔只有500米到1200米， 山勢不陡，確實是適合雪山漫步的好地方。幾人一路前行，身後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雖然巴普紐特刻意避免談論迪婭特洛夫事件，但江永檀和梁晨還是有意無意的提及。

老人無奈，只能將自己知道的事實盡數講述出來。

可老人所知道的內容甚至不比他們幾個知道的多。

韓小羽抬頭，順手摘下護目鏡——雪山跋涉本就需要佩戴護目鏡，這樣反射的陽光才不會刺瞎他的狗眼。護目鏡是深棕色的，看東西本就黑一些，他這才發現天空已經陰沉沉的了，仿佛滾滾泥沙之流。

“喂喂喂！好像要陰天了！”他衝著前方幾人大喊。

眾人抬頭，摘下各自的護目鏡。

比起晴朗的早晨，周圍的亮度低了不止一倍，眼看一場特大的暴風雪即將襲來。

“距離那個基地還有多遠?”梁晨問道。

“不遠了，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巴普紐特回答，“你們做決定，我們是就近找掩體，還是加快步伐趕到基地?”

“加快速度！”

幾人開始加快腳步，要不是為了顧及72歲高齡的老婦人和弱到爆的韓小羽，江梁段三人都準備飛奔出去了。以他們三人的速度，到達基地甚至只需要10分鍾。

由於穿的多帶的也多，雪山行走本就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再加上狂風呼嘯、大風不止，韓小羽有些脫力。

好在江永檀和梁晨一人拽著一隻手，他拚了命的擺動雙腿，前進的速度倒也不慢。

段家晟很是輕松，暴風雪帶來的6級大風阻擋不住他的步伐。

甚至，他還將巴普紐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