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檀找到韓小羽的時候，內心也一片震驚。

現場可謂一片廢墟。

隧道裡的水泥地很堅硬，但此時也被炸彈炸出數個大坑。光滑的牆壁也脫落一些成塊狀的石頭，鐵軌更不用說了，已經嚴重變形。頂部的照明設備也黑了一大片，滿地玻璃碎屑。

韓小羽就靜靜坐在那裡，蜷縮成一團。要不是江永檀打著手機的手電，都會誤以為他是塊石頭。

“小羽，你沒事吧?”江永檀慌忙問道，“發生了什麽?”

他當然著急了。

他搭乘地鐵，中途卻被告知地鐵停運，列車就停在隧道裡，乘客們一片抱怨咒罵聲。他索性打開窗戶，翻身下車，沿著鐵軌一路直線跑，跑到乾草廣場車站，也沒看見韓小羽和安吉娜。

他給韓小羽打電話，也沒人接。正當焦頭爛額之際，隧道裡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小羽?到底怎麽回事?”

江永檀連連發問，用手扒拉韓小羽，可韓小羽一直不出聲。

要不是還有微微的呼吸聲，江永檀都以為這小子嗝屁了。

韓小羽的狀態很不好，他的眼神空洞沒有精神，頭髮也沾滿灰塵，像極了戰場無家可歸的孩子，內心忍受著莫大的煎熬。

“他嗎的，沒死就吱個聲！”江永檀氣急敗壞。

“安吉娜死了。”

其實江永檀早就猜到了，他之前拿著手機對著四周晃了晃，地上有很多殘缺破敗的屍體殘骸，這是很恐怖的畫面。

可安吉娜死了，跟你韓小羽有什麽關系?你倆的關系有那麽好嗎?看你這表情莫不是想跟著殉情的意思?

雖然心中這麽想，不過江永檀嘴中還是說著:“死……就死了吧，等我們完成任務，給她辦個簡單的葬禮。”

“她是因為我死的，沒有她，死的人就是我了。”

聞言，江永檀大概了解了情況，這個金發藍眼的妞可能在生命最後的時間裡救了韓小羽一命，所以他才表現的這麽……落寞。

“死亡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我們禦靈者的道路就是要不斷的面對生離死別。”

遠處傳來大批的腳步聲，顯然警察和消防員都趕到了，正往這裡趕來。

“走吧，我們回酒店。你要是想為安吉娜報仇，等梁晨段城主到了，我們晚上一起研究研究怎樣端了心峰派的老窩。”

江永檀說著說著就蹲下身來，準備背韓小羽從隧道另一頭逃出去。

“我已經報仇了，我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

身後傳來低沉又渾厚的聲音，揪起江永檀一身雞皮疙瘩。這個聲音很平靜，說的內容叫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回頭，看見了韓小羽莫名的笑容。

這也是一個平淡的笑容，平淡到可以草菅人命，仿佛世界的主宰。

“這就是你的第二人格嗎?”

江永檀咽了口吐沫，緩慢的向後退去。

面對韓小羽的第二人格，他也有點緊張。

“沒有，是我。我的第二人格早就沉睡了。”韓小羽又恢復了陽光大男孩的聲音。

兩個人回到酒店，電視機裡已經在播放今天的地鐵爆炸案了。雖然新聞主持人講了一大堆聽不懂的俄語，但江永檀看的還是勁勁兒的。

韓小羽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事實上，在兩人剛回酒店的時候，韓小羽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向江永檀匯報了一番，包括他的第二人格蘇醒也一並說明。

然後，他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已經三四個小時了。

江永檀也不打擾韓小羽，讓其自生自滅。

晚上七點，江永檀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正是梁晨，

他和段家晟已經到達聖彼得堡，一路風塵仆仆。江永檀出門，將兩人接回酒店。至此，這間豪華標準間裡，坐了三個足以橫掃一切副本的大佬，還有一個吉祥物。

“他這是怎麽了?”梁晨衝著江永檀問道。

“我們為了方便，雇請了當地的一個美女翻譯，那個美女翻譯替他擋了一枚子彈，犧牲了。”

梁晨點了點頭，並未說話，跟著江永檀往隔壁的客廳走去。

段家晟倒是大步走向沙發，用力的拍打韓小羽的肩膀，鼓著腮幫子上的肌肉說道:“振作起來我的朋友！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給你的美女翻譯報仇的！”

韓小羽抬頭看了一眼段家晟，敷衍般的點了點頭，連話都沒說。

“振作起來，別表現的像個弱者。就算你們兩情相悅，陰陽兩隔也是對你最大的考驗！”

“等下！”江永檀半個身子都進入客廳了，卻又折返回來，衝著段家晟說道， “美女翻譯相中的是我，他倆可不是兩情相悅，最多算單戀。”

“他嗎的，你們不說風涼話能死啊?”韓小羽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著兩人丟了過去，“趕緊去研究你們的對策，別來煩我！”

江永檀和段家晟一溜煙逃跑，兩人進入客廳，江永檀在背後將門輕輕的關上。

“他……他的另一個人格蘇醒了。”他雙手握著門把手，邊上鎖邊低聲說。

聞言，梁晨和段家晟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們或多或少聽說過韓小羽的雙重人格，也知道韓小羽的另一個人格是什麽樣的存在。

“到底發生了什麽?”梁晨問。

他只是從馬國主那裡接受支援兩人的任務，馬國主也隻說兩個人在聖彼得堡遭遇了敵人的阻攔。

“我們在前往莫斯科的途中遇到了土之國的禦靈者，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放他走了。來到聖彼得堡之後，向迪婭特洛夫事件的最後一位幸存者打聽了歷史的真相，然後便被一個叫做心峰派的黑幫組織攔住。這裡是我的失誤，我讓韓小羽和那個翻譯先撤，自己留在原地解決掉那些人。結果兩個人在地鐵裡又遭遇了黑幫的追殺，韓小羽覺醒了他的第二人格，將所有人都殺了……”

“然後，就導致了那場地鐵爆炸?”

梁晨在來的途中也看到了關於地鐵爆炸的時事新聞。

“我懷疑跟那位土之國的禦靈者有關，他叫董迪，據說是土之國相當有名的炸彈專家。”

“那，我們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段家晟聽的一頭霧水，“迪婭特洛夫事件?董迪?還是那個心什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