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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攤兒煙火》四十 老王又來了
  胡大媽這席話說得房冬半信半疑,心情也沒剛才那麽輕松了。

  對朋友以誠相待是房冬為人一向追守的信條,從自己張落著練地攤兒開始,四個朋友也是這麽對自己的,把攤上的事當成他們自己的事在做。

  如果按胡大媽所說,去處處防范著朋友,房冬很難想像。

  這件事如果讓父親說,意思肯定和胡大媽大致相同。

  ……

  麻辣面的試吃很成功,按大夥一致的意見,既然王大猛那個小舅子媳婦算是先開賣的,價格定在了六元一碗,咱們再賣五元顯然是有點不合適,好像是故意要砸人家買賣一樣。

  但該堅持的還要堅持,半個火腿腸,一個小荷包蛋。

  粉條也由房冬原來設想的一元錢一份改成兩元,不過選用的碗小得多。

  下午胖子去批發市場把選中的兩種碗買回來,房冬和侯勇志又去買了一個煤氣罐帶兩個小灶,準備煮麵用。

  再置辦兩個小鋼盅鍋後,一切就緒。

  今天馬小龍和於光南都有事,房冬帶著胖子和侯勇志出了攤,胖子還是接著負責帶著他的綠帽子站到芭蕉扇邊當標志牌,侯勇志跟著房冬在車前忙乎。

  “有尿快去,別一會兒上了人到處找不到你。”房冬對侯勇志說。

  沒想到這家夥還真有尿,立刻就往藝校裡面跑去。

  房冬也是真服了他和馬小龍,臨走時在院裡廁所不能解決一下嗎?

  這個毛病胖子就沒有,總是走之前先解決掉個人問題才出發。

  也許將來能和自己一直乾下去的只有胖子,到目前為此,胖子還沒流露過一絲準備去找工作的意思,除了吃和睡以外,說得大多是串串的事。

  哪知侯勇志走了沒幾分,第一批顧客就到了。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個欠揍的花褲男帶了幾個男女同學。

  搞藝術的,打扮得都有些怪兮兮,還有一個藍頭髮的。

  “哥,我可是帶人過來了,昨天的錢就當我給你做的廣告費吧,今天好不好吃都給錢,行不?”還是那一副油腔滑調的賤樣,可今天看起來舒服多了。

  “昨天本來就是試吃嘛,當然不能收錢啦!”房冬立刻迎上了笑臉。

  看來這做生意一點也不能帶自己的喜好,人長成天仙不花錢也沒用,肯來給自己消費的人才是最招人喜歡的。

  果然和昨天房冬分析的一樣,這夥人是花褲男帶著直奔自己攤來的,人均消費遠非昨天的水平可比,一轉眼幾十塊錢就乾出去了。

  兩個女生還一人吃了一小份粉。

  五個人吃了將近一百塊。

  房冬心裡喜啊,光是這一夥人就超了昨天一晚上的營業額。

  花褲男還在數簽子準備結帳的時候,又來人了,還是昨天的一位老顧客帶著同學來的。

  房冬忙了個四腳朝天,不得不把胖子喊過來幫忙。

  第一份面也賣出去了,反響極好。

  一連來了五撥人後,終於消停下來。

  位置不好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再加上剛開業,顧客連接不上也算正常。

  胖子非要鑽進車子親自數數今天的營業額,他一進來車子就十分擠了,被他東一下西一下地碰得直晃。

  侯勇志回來了,雖然比昨天是快了點,這時間用得也不短。

  “藝校的廁所很遠,我這是一路小跑去小跑回的。”

  “是不是拉了一半還留了一半?”胖子問,侯勇志沒理他。

  說也巧了,侯勇志回來後半個多小時了,一個顧客也沒有。

  “你快去廁所呆會兒吧,你一去那兒就有人來。”胖子又說。

  “那我就上北面溜達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值得咱們學習的地方。”

  他這一溜達就是兩個多小時,回來時已經十點多了。

  他告訴房冬,王大猛的買賣還是那麽好,他站在遠處看了一個多小時,就沒斷過人。

  今天的營業額下來,連房冬都沒想到,二百八十多塊。

  特別是自己的麻辣方便麵和用切面冒充的麻辣手擀麵,雖然沒賣幾碗出去,但大家都誇好,好幾個人表示明天來了直接吃麵,晚飯就不用吃了。

  “你這個面要是成功了就相當於麻辣串的失敗,一碗六塊錢就吃飽了,吃串串呢?二十塊也吃不飽吧?”

  連白玉堂也持類似態度,勸房冬乾脆把面停了。

  “王大猛的小舅子媳婦可是把面的生意做起來了,今天我有空時就給她數了一下,光是我看見的就有二十多碗,還有我忙的時候沒時間數的呢?最少賣了四十碗!”

  擺攤的位置重要房冬是知道的,可重要到如此地步之前沒想到,就王大猛那個破料能煮出什麽好吃東西來,在自己也開始賣面的時候不光沒受影響,反而營業額成倍上漲。

  按侯勇志考察的結果來看,自己今天賣了將近三百塊,人家王大猛的買賣也沒受影響。

  看來顧客的潛力還是滿大的。

  一切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做好自己,只要自己的業務能好起來,別人如何不需要考慮,你有我有大家有,那不是更好?

  ……

  接下來的兩天裡房冬的營業額開始穩步上升,到進入這條街的第五天收攤時,營業額已接近五百了。

  沒想到方便麵和切面賣的錢居然接近串串了。

  房冬問過一個吃麵的小女孩,原因很簡單,誰都不可能天天跑來吃串串,那很貴的,但這碗面對於學生,特別是女生來說,當一頓晚飯量足夠,既便宜又能吃到串串的味道,在學校食堂裡吃一頓飯也要十多塊,來這裡吃碗面就成了一個不錯的選項。

  “這回懂了吧,學生們的零花錢都是有數的,誰能天天吃串串?”房冬理直氣壯地對一直質疑他該不該賣面的侯勇志說。

  “你怎麽不說你累得像個驢呢,多一個品種就多一份人工,別把自己不當人。”

  侯勇志的反駁也不能說沒道理,可眼下自己有資格挑三揀四的嗎?

  昨天晚上收攤時,原來河東路的那個劉嫂還過來看了看,按她的說法,王大猛的生意根本就沒受這邊影響,倒是她比之前賣得少了些。

  “你拉走的可是我的顧客。”劉嫂說。

  房冬沒法回答,那怎麽辦呢?我別幹了?

  雖然王大猛沒受什麽影響,可他小舅子媳婦的生意卻一天不如一天了,白玉堂親耳聽到一位女同學對她的同伴說,拐過彎那家的面比她家好吃得多,還送一顆蛋呢。

  小舅子媳婦當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

  第七天。

  今天出攤的還是房冬、胖子和侯勇志三人。

  擺好車,插好牌子,剛剛打著火把湯熬上,就來了三位不速之客。

  領頭的還是王大猛,身後是他小舅子和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一看就知又來找茬了。

  小舅子穿了件背心向上卷起,露出了半截肚皮是次要的,這麽穿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別人看見他插在褲子裡,那把一半兒露在外面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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