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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攤兒煙火》九百三十一 別看
  (親們這章別看,最後一天,明天恢復正常,賠罪!謝謝。)

  2013年夏夜,安平市河東路夜市。

  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而複雜的氣味。

  臭豆腐的刺鼻、炭火灼烤孜然的味道,時有時無的火鍋氣息,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怪味,交織在一起。

  10號攤位今天出攤比平常晚了些,一家三口正忙得四腳朝天,父親房建設正將一面挑在竹竿上的幡旗插在自家的三輪車上。

  紅底黃字:老房頭正宗川味麻辣串。

  和父親那布滿了歲月印記的身體相比,兒子房冬顯得朝氣蓬勃、活力四濺。

  高高而略顯單薄的身材,一頭烏黑的短發和有棱有角的臉形相得益彰,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

  談不上俊美,更算不上什麽鮮肉臭肉,但卻是副標準男子漢的形象,只是因年青而略帶些稚氣。

  母親呂青華正蹲在那個大號的蜂窩煤爐子旁整理著第一批準備下鍋的串串。

  蜂窩煤雖然沒煙,但仍然能聞到一股炭煙的味道。

  “別愣著了,快給你媽接水去!”房建設對兒子說。

  所謂接水,就是從自己家三輪車上那兩大塑料桶裡把水倒入小桶中,再添入爐子上用於煮串的大鋼桶中。

  這已經是第三次往鋼桶裡添水了。

  “媽,一會兒是不是還要加料?”

  “不了,就加這些乾料就行了。”呂青華一邊回答兒子,一邊往鍋裡放了一些香葉、草果、白蔻等乾料,然後又抓了兩把乾辣椒進去。

  炒料不加了?這味道太淡了吧?

  炒料是煮湯的靈魂所在,母親只在第一桶水開後放了一大塊進去,之後就是一桶接一桶地往裡添水。

  “一會兒水開了,再添一桶水就行了。”

  “還添水?那這串串煮出來還有味兒嗎?”房冬叫了起來。

  “喊什麽?你懂個屁!”父親已經固定好了幡旗,把裝著串串的保溫箱一個個從三輪車上搬下來。

  “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掙錢難,冬子放假了吧?比去年個子又高了一截。”旁邊賣涼粉攤上的胡大媽問。

  “我今年回來晚了,再有十多天就開學啦!”房冬答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房冬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父親還有一點退休工資,母親當年是買斷,每月只能拿到一點低保。

  從去年進入大三開始,為了給家裡省點錢,房冬就一直利用課余時間出校外打些臨工,今年暑假放假時,房冬餐館的老板說缺人手,壓住工資不給,非要留房冬等他找到人再走。

  結果,直到今天房冬才結了工資回到家,仍像往年的暑假一樣,一回來就出夜市給父母幫忙。

  “媽,胡大媽身邊那個孕婦是誰啊?”

  “連你秀秀姐也不認識了?”

  秀秀姐!房冬差點喊出聲來,那可是自己青春期的偶像啊,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了,居然沒認出來!

  在房冬的印象中,秀秀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之一,也許還沒有之一。

  還在房冬上初中時,胡大媽就和父親在夜市練地攤,算是老相識了。

  房冬初中畢業時正值秀秀高考落榜,來幫胡大媽出攤,美麗文靜的秀秀讓房冬有了青春期的第一次萌動。

  那時胡大媽天天因為沒考上大學罵秀秀,房冬還因為胡大媽的話難聽和她講了一次道理,反被胡大媽臭罵了一通。

  回家被父親踢了幾腳,訓他以後不要多管閑事,第二天還逼著他給胡大媽道了歉。

  歉雖然道過了,胡大媽蠻不講理的市井小民形象卻深深留在了房冬腦子裡。

  秀秀很能乾,自她來了攤上後,重活髒活全是她的,房冬一有功夫就去幫秀秀乾點活兒,找各種機會和她說話,不愛說不愛笑的她有一次終於被房冬逗樂時,房冬才發現她笑起來更好看。

  可能是看在房冬還能幫些忙的面子上吧,胡大媽倒沒再對房冬做什麽,雖然不時地飛幾個白眼過來,房冬也假裝沒看見。

  “沒皮沒臉!”父親罵房冬。

  母親倒覺得不是什麽壞事,老房家的人就是太老實了,兒子能說是好事,看看那些有出息的,哪一個是悶葫蘆?

  關於和秀秀接觸一事,父母也沒往歪處想,自己的兒子初中剛畢業,還小。

  孩子嘛,喜歡湊在一起也正常。

  房冬考上大學後就再也沒見過秀秀,說是去南方打工了。

  不想這次見到秀秀變化這麽大,肚子上像扣了口大鍋一樣,孕婦裙穿在身上也未見得寬松多少,穿著一雙拖鞋,腳腫得像大麵包一樣,還透著亮光,灰頭土臉的面容一點光澤也沒有。

  曾經的女神形象完毀。

  “是秀秀姐啊,剛才沒認出來。”房冬還是主動過去和她打了招呼。

  “冬子都長這麽高了。”秀秀對房冬笑了笑,這一笑又露出了幾分當年的神采。

  “你……”房冬指了指她快要脹到炸的肚子:“什麽時候生啊?”

  “就這幾天。”秀秀還像以前那樣,細語低聲。

  “那你還來出攤?預產期是哪天?”

  “大小夥子的,問這個幹啥?”

  不該問嗎?好像是。

  可自己天生一副熱心腸,有同學說自己嘴太多,自己卻認為是求知欲所使。

  “那……孩子他爸怎麽不來幫你啊?”婦女問題不能問,這個總可以吧?

  沒想到一直偷聽她們說話的胡大媽頓時就翻臉了:“不回你們家幫忙去,跑這兒鬼扯什麽?我們家的事你問不著!”

  至於嗎?

  房冬隻好擺擺手:“回見,千萬別把您氣著了。”

  還沒轉過身呢,就聽父親一聲怒喝:“冬子你給我滾回來,給你媽接水去!”

  這一桶水兌進大鋼桶裡,母親開始往裡碼串串了。

  一邊碼一邊小聲對兒子說:“你怎麽那麽多嘴呢,這孩子沒父親,你別問。”

  沒父親哪來的孩子?莫非是喝了女兒國裡的子母河水了?

  突然間,房冬明白了,秀秀沒結婚,這孩子來路不明!

  “是野孩子。”母親用更低的聲音附在兒子耳邊說,可能是不好對兒子說野種這倆個字吧,換了個說法。

  “忽”地一聲,不知什麽物體帶著風從房冬頭頂上飛過,落在了胡大媽身後不遠的地方。

  定睛一看,是一顆蘋果,已經碎成了好幾半。

  這特麽誰啊,拿蘋果打人,太奢侈了吧?

  轉頭一看,是南面和房家隔著兩個水果攤兒的兩家賣臭豆腐的打起來了。

  自己家在手忙腳亂地支攤時,那兩家就一直在吵吵,父親還不讓房冬看,光動嘴不動手,根本打不起來、

  沒想到真打起來了,打就打吧,你拿人家水果當武器?

  又一顆蘋果飛了過來。

  房冬喊了一聲:“扔個榴蓮過來!”

  房冬見過其中的兩個,是北街賣面筋涼皮的。

  “怎麽啦?我比你娘歲數還大呢,會不會好好說話?”胡大媽也不是善茬,把手中的涼粉擦子往案上一摔。

  房冬蹲著沒動,一邊接著往嘴裡扒拉涼粉,一邊看著這兩夥人。

  雖然這條街上打架是司空見慣的事,但這幫人來了估計也就是吵吵,總不能對這一對母女出手吧?

  先聽聽他們為啥來鬧。

  這條街和外面不同,人越窮火氣越大,買賣越不好的越愛打架,因為他們總把生意不好的原因第一時間往別人身上想。

  想起兩個月前自己暑假時兩個賣茶蛋的老太太就是因為其中一個對顧客說了句這條街她家的茶蛋最好吃而爆發了一場飛彈大戰, 房冬警覺地站了起來,萬一火攛起來,自己肯定得幫胡大媽。

  “我們都賣六塊,你憑什麽賣三塊?”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我想賣幾塊賣幾塊,關你娘的屁事!”早就聽母親說過,這位胡大媽不講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小份賣三塊本來是有理的事,說說就行了,她卻完全不解釋,還罵人。

  多虧有秀秀在,她對眼前的一位高個子男人說:“劉哥,我們是小份賣三塊,大份還是六塊。”

  “我們都不賣小份你憑啥賣小份?你媽還罵人你聽見了吧?”一個女人高聲叫道。

  “就罵你了怎地?”

  秀秀急忙攔住胡大媽,又對這位劉哥說:“你們賣的都是面皮涼皮,這條街上就我們一家在賣涼粉,做法不一樣,成本也不一樣,我們怎麽賣,賣多少錢是我們自己一家的事吧?”

  “那也不行!”那個女人拿起案上的一份涼粉,在案子上重重地摔了一下,盡管有保鮮膜覆著,裡面的涼粉也被摔出來一少半兒。

  母親和自己說過,她和父親出夜市跑馬路這幾年裡,就沒見過一個懂理的,攤主之間隻講交情,不講道理,兩句話不合上手就打,要不然就是掀攤子。

  父親比母親理解得更通透一些,除了沒文化外,更主要的原因是窮,掙錢難。

  還舉了一個最具說服力的例子,這條街上燒烤攤最多,一年也難見他們打一次架。

  有錢和沒錢的、有職位和沒職位的,家裡和家外,公司和學校,人人看起來都講理,但講的不是一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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