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在她臉上,容貌顯得更加豔麗,張濤卻隻覺背脊發涼,後退了兩步道:“你想做什麽?”
“公子既已得知依依身份,又何必多此一問?”柳依依柔聲道。
張濤又驚又怕:“你到底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柳依依輕歎一聲,道:“那日無意間被公子看到我肩上蓮花,便知道身份已露,只是公子那日裝醉裝的太像,倒把我瞞過去了。
後來我幾次試探,公子都不露破綻,實在是令我佩服。”
張濤隻覺這女子說不出的詭異,想要破門而逃,但陸雨瞳還在書房,他又怎忍拋棄。
柳依依又道:“聽說公子過幾日便要離開縣城,莫不是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
“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麽。”想到反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死了說不定還能回到原來世界,他膽氣漸壯,喝問道:
“你到底想做什麽?”
柳依依微笑道:“原先我是想等公子幫我辦完事,再給公子一個痛快。現如今既然公子不合作,便先讓你吃點苦頭,再取你性命。”
“不許你殺我哥哥!”陸雨瞳突然從書房中奔了出來,擋在張濤身前。
柳依依秀眉微顰:“他對你不好,又何必為他求情?”
陸雨瞳只是瞪著她,也不答話。
“看你面上,便給他個痛快。他死後,我自會收你入教中,將你撫養長大。”
話音一落,她身形微晃,閃到張濤身前,匕首直指他咽喉。
“鐺”的一聲,一枚梅花鏢擊在匕首上,不過勁力不足,隻將匕首微微震偏了些。
不過又有另一枚梅花鏢向她咽喉射來,她匕首回轉,將暗器擊飛。這時,一名勁裝大漢從窗外躍了進來,站在張濤身後。
看起來是來救自己的,張濤拉著陸雨瞳急退幾步,躲在漢子身後。
柳依依也不阻攔,淡淡道:“原來你是以自己為餌,想要捉我,好膽略,好謀算,倒有些舍不得殺你了。”
張濤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依依斜了一眼勁裝大漢,輕聲道:“你是寧國候府中人?”那大漢如臨大敵的盯著她,未做回應。
柳依依心想:“他們既有防備,必有援軍,寧國候府中魏峰和聶子仁皆非易與之輩,不如先行撤退,再做計較。”
嫵媚的白了一眼張濤,輕笑道:“我還會再來找你的。”推開大門,幾個縱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張濤看著這可怕女子離去,總算松了口氣,不知不覺他和陸雨瞳的手牽在了一起,微笑道:
“雨瞳,剛才謝謝你救我。”
“沒什麽。”陸雨瞳將手抽回,低聲道。
勁裝大漢一直盯著柳依依離去的方向,似乎生怕她返回。
張濤向他拱了拱手道:“多謝兄台出手相救。”
那大漢依然盯著門外,頭也不回道:“我不過奉侯爺之命而已,不必謝我。”
“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陸原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
大漢瞪了他一眼,道:“在我面前還裝個什麽,你小子也是命大,招惹了這魔女,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這女子實是江湖上極為可怕的一人,若是有心殺人,這漢子也要交代在此處,是以十分後怕,對張濤自然沒什麽好語氣。
張濤心道:“哪裡是我招惹的。”嘴上還是不斷致謝,畢竟性命確實為對方所救。
“我還要回去複命,不和你囉嗦了。”
也不等張濤回話,出了門,提氣一躍,出了院落,向候府急行。
大漢名叫孟寬,是候府地下力量“竹衛”中“鳳尾竹”的一名成員,武功雖平常,但輕功極好。
到了寧國候府,他通稟一聲,很快得見寧國候。
大堂中,寧國候端坐椅上聽他匯報。青袍老者立於他身後,莊毅和柳昂分列左右。
大漢將柳依依之事詳細道出,進言道:“侯爺,那柳依依是白蓮教聖女,她所在的蕭樂坊杏竹苑很可能是白蓮教據點,想來蕭樂坊中也有許多白蓮黨羽,應立即抓捕。”
“此事先不忙。”寧國候擺了擺手,細細思索著此事,濃眉漸漸皺起,沉吟道:
“如此說來,陸原之所以露出異狀,是因為白蓮賊子的緣故了。”
“侯爺,就算如此,他也應該將此事如實告知侯爺才對。”柳昂道。
“不然,他若將此事告知侯爺,很可能被懷疑與白蓮教勾結,他畢竟認識柳依依許久,侯爺很難再信任他。”莊毅為陸原出聲辯護。
“不錯,他有此擔憂,情有可原。”寧國候拍了拍扶手,認同了莊毅的看法,將此事又想了一遍,他歎息道:
“此子冒著生命危險與白蓮賊子周旋,只因不願幫白蓮教救人,背叛本侯。如此忠勇之士,險些被本侯自毀,唉!”
柳昂尋思著自己已將陸原得罪透了,若他日後得勢,知曉此事,豈肯與自己乾休。一不做,二不休,再次進言:
“侯爺,就算陸原原先對侯爺忠心,可侯爺已派人免去他的調派,又派人監視他,他既得知,心中必定懷有怨憤,若是留著此人,將來必定後患無窮。”
寧國候生性最是多疑,聞言眉頭又皺了起來,道:“這倒是個問題。”
莊毅吃了一驚,連聲道:“侯爺,既知誤會了陸原,應當施恩補償才是啊!”
寧國候擺了擺手道:“子才,本侯所謀事大,不可不小心呐。”
這時,跪在地上的孟寬突然道:“侯爺,因陸原很晚才回家,派去通知他的人並沒有見到他。”
“這怎麽可能,他們如果沒有見到陸原,回來後為何沒有告知我。”柳昂急道。
莊毅笑道:“也許他們是打算明天再去通知,這種小事,他們又怎敢打擾令伯兄呢?”
“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柳大人若不信,盡可以去問。”孟寬沉聲道。
寧國候撫須大笑:“看來這是天意,此乃天授此子予我,陸原既有才,又忠心,謀略歙州之事,不如交給他來辦,宗元就先去幹幾年郎溪縣尉吧。”
宗元名叫柳旭,字宗元,是柳昂侄子。聽到寧國候安排,柳昂心中一沉,急忙道:
“侯爺,萬萬不可,此人跟隨侯爺不過兩年多,這種大事怎能交托予他?”
寧國候瞥了他一眼,眯眼道:“怎麽,本侯手下,莫非只有你侄子能辦此事嗎?”
柳昂嚇的跪了下去,連聲道:“卑職不敢。”
寧國候扶起他,語重心長道:“令伯,你和子才這麽多年來忠心耿耿為我辦事,本侯都記在心中,將來論功行賞,你們都在首列。但本侯要想成大事,還需更多賢才輔助才行,你可千萬不能嫉賢啊。”
柳昂泣聲道:“是卑職糊塗,還請侯爺降罪!”
寧國候拍著他手,好聲寬慰,又對孟寬道:“陸原是否問過你來歷?”
孟寬聽他們談話,便知陸原這小子前程來了,想著自己救過他一命,他將來若是發達了,總不會對自己有壞處。答道:
“問過,小人說是奉侯爺之命保護他,陸原聽後非常感動。”
“沒來由的,本侯為何派你去保護他?”寧國候淡淡道。
孟寬額頭冒出冷汗,道:“他並沒有問。”
“下次如果他問了,你就說本侯有大事想交給他去做,所以才派人保護,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