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安在亳州轉了幾日,心想時間差不多了便隻身來到城郊,一座高大的古塔樓聳立在那裡。此時天色正好,冬陽暖照,塔頂飄來隱隱的琴聲。
登上塔頂只見淮英一人獨坐欄邊,撫弄琴弦,身邊是一張桌,一壺酒。聽到蕭應安的腳步聲,淮英回頭笑道,“昔日李杜二人作詩應答,今天你我借他們的光相聚於此。”
蕭應安笑而不語,挨著淮英坐下,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欣賞著初冬的風景。
“蕭兄首戰告捷,我敬你一杯。”
“這只是開始。”
“你萬裡前程的開始?”
“不!”蕭應安站起身,雙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靠在欄杆上,一隻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緊緊的盯著天地相接之處,“是久居淪陷區的漢人與山窮水盡的農民的反抗的開始。看著吧,不久的將來廣大的關中地區將陷入起義的泥潭之中。”
“你醉了?”淮英不解。
“沒有,這才幾杯。”他酒量素來不錯,但此時酒助人興,他喝的又快,已有幾分醉意,“兄弟,這不是我們收復失地的大好時機嗎?”
淮英吃了一驚,酒杯也落在了地上,“你,你…”一時間他竟說不出話來。
蕭應安只顧喝酒,演說,頃刻間又有幾杯下肚。他抽出佩劍,凌空一指,“賊寇亂我山河,殺我百姓,當為天下之大敵,我蕭某應做天下義士的第一支箭!”
淮英大駭,急忙把他按回座位。
“你醉了!”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蕭應安推開淮英,“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學不為百姓所用,我學之何用!”
“今天聖上推崇儒學,寬泛吏治,是大可為之際,不想著好好做官,你卻想要造反。”
“胡人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民不聊生,何談可為!”
“朝廷一統天下已是大勢所趨,你我就不要…”
沒等他講完,蕭應安就一拳打了過來,沒等淮英反應過來就又是一拳,淮英頓時一股怒氣湧上,酒讓人狂,一向溫潤儒雅的他和蕭應安扭打在一起。
直到兩個人滿臉是血,鼻青臉腫,酒也醒了大半才停下來。
“你真要起事?”清醒過來的淮英問到。
“嗯。”
“你個瘋子。”
“怎麽,你要告發我?”蕭應安躺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問。
淮英翻身坐起,擦了擦不知是誰的血,說:“我要去隱居了,讀幾年書,再去考試。”
“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蕭應安長歎一聲,理了理雜亂甚至殘破的長袍,“師父常以你我為傲,但也說我們終究是陌路之人。”
“是啊。最終還是靈驗了。”
此時,泰山腳下,一座庭院之中兩位老人正坐在桌前,喝著茶。其中一個愁眉不展。
“你也教了這兩個孩子十多年,淮英儒雅隨和,蕭應安全身是刺,睚眥必報,最終分道揚鑣也是必然。”說話的正是靈山真人。
愁眉不展之人正是而人的師父,靈山真人為他的兩個愛徒佔卜,結果蕭應安對應“離”,如火剛烈,光明在遠方;淮英對應“坎”,如水柔順,運勢在腳下。且水火不容,兩人終究是難以同行。
“此事我早有預感。但亂世之中,兩個人同窗十余載,若日後共事也有個照應。”
“好啦。命運自有安排。兩個都是好孩子,都是乾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