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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用知識的板磚擊退戀愛腦》第一百三十五章 拖拖拉拉,雞0狗碎
  錢一無沒有搞錯,高子卿的親娘就是這個意思。

  “還在這幹嘛?”女人抓起旁邊桌上的瓜子花生往錢一無身上砸,“還有你們那些人!”她又衝著兩個老師那邊吼,“沒人喊過你們來!都給我滾出去!”

  男人在女人背後,慢慢悠悠爬起來,衝錢一無輕蔑地哼了一聲,然後怒氣洶洶跟女人抱怨:

  “我說了不辦葬禮吧!你自己非要整!這些亂七八糟三教九流的人都招來……你以為他們安的什麽好心?還不就是想挖我們女兒的消息拿出去賣錢!你說你一輩子活下來,乾好了件什麽事?”

  女人眼眶憋得紅紅的,臉頰也憋得紅紅的,“你現在還憑什麽管我!”她尖叫道,但轉身被男人瞪了一眼之後,她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憑什麽……你現在還管得著我什麽東西……”

  她還在埋怨著,但已經完全不是之前的聲討,而變成了一種自憐自艾的啜泣。

  “就憑你在我家門口辦的葬禮!”男人的氣焰被一股莫名的虛榮之風吹得老高,他拍著桌子吼,“你不是跟我離婚了要去過你自己的好日子嗎?怎麽?這葬禮現在的夫家不讓你辦?是你主動來我屋裡頭求我的老娘!你自己求的!這就是你要辦的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招到我屋裡來?啊?”

  女人被念得一句多話不敢回,隻管低著頭,被吼得厲害了,錢一無都能看見她猛地抽搐一下。

  “喂……”錢一無實在看不下去,“你不要太過分!”

  但男人現在摸到了門道,他不搭理錢一無了,“死娘們你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都給我趕出去,”他隻管吼自己的前妻,“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

  女人仍舊低著頭,拿手抹了把眼睛,把臉斜側起來,哀哀怨怨開口,說:“走吧!把你們那些人都叫走!別在這搗亂!”

  錢一無明顯看到她臉上有淚痕,他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的口吻並沒能讓男人滿意,“你他媽的是在賣慘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欺負你?黃霞你搞清楚,我倆已經離婚了!我根本沒有義務管你的死活!我老娘好心把地方借給你,你反倒在這跟外人哭,你覺得我們一家人欺負你是吧?”

  “我沒有……”女人小聲爭辯著。

  “那你在幹什麽?我他媽只是讓你把這地方弄清淨點!不應該嗎?”

  女人抵著腦袋,又抹了把眼睛,“出去……”她抽了兩聲,“出去!”接著她抬起頭,又推了錢一無一下。

  錢一無往後退了兩步,他伸手抓住高子卿媽媽的上臂,想告訴她說不要慌他可以幫她,但還沒開口,高子卿她爹的聲音已經跟炮彈一樣打了過來:

  “你動手是不是?你動手打女人是吧?”

  這話給錢一無嚇得立馬松開,他雙手都舉起來。

  可沒有用,高子卿他爹仍舊逮著這機會可勁叭叭,“他媽的你什麽家教?她一個死了崽的女人,你欺負她?她現在的老公還有她自己的親娘,都不讓她給自己崽娃子辦個葬禮,就這麽可憐一個老女人,你打她?”

  高子卿她媽媽根本就忍著一肚子淚,這滿腔委屈被一條條說出來,當即她便受不住了,癱到地上便開始嚎哭。

  說她慘吧,她的確慘。女兒正青春呢,人沒了,遺骨都這麽多年才找到了送回來,費盡千辛萬苦辦個葬禮吧,還被攪和成這樣。

  是該哭,哪怕哭得日月改色六月飛霜,那都不為過,只是……

  錢一無搞不懂,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麽要對著他哭?

  “我沒想把你怎麽樣……”

  他嘗試為自己解釋,但此刻高子卿她爹那個視他為仇敵的神色,還有高子卿她媽坐他跟前邊哭邊捶底板那模樣,都像是在昭告他有多十惡不赦一樣。

  “我是想幫你的……”

  “滾出去!”高子卿媽媽根本不聽他講話,“都滾出去!”她抓起地上那些細碎垃圾,甩到他身上。

  錢一無茫然往後挪,從小到大他身邊就只有大聲說句話都覺得壞了身份的上流文明人,和成天隻想著上哪花天酒地的二代圈混子,他哪裡見過這種博大精深的鄉土罵架手法。

  在周遭所有眯著的眼鏡和掩著的嘴巴之下,錢一無甚至真的跟著覺得,是他自己做錯了,是他在欺負這個可憐人。

  就在他慌慌亂亂打算忍下來,道歉逃走的時候,旁邊人群裡伸出來一隻手,那隻手拍了拍高子卿媽媽的肩,待到她轉身看過去時,一杯茶水嘩啦啦潑了上去。

  全場嘩然。

  “阿姨!你好點了嗎?”

  唐笙這時候從人群裡冒出頭來,將空了的塑料杯隨手甩在地上,然後關切地蹲下去,拿紙巾幫高子卿媽媽擦了擦臉,還細心將她鼻子上掛著的那根茶葉摘掉。

  高子卿媽媽沒能反應過來,就是這小姑娘剛剛拿水潑她,現在又來幫她擦臉?這是為什麽?

  “阿姨?”唐笙裝模作樣地,拿手背試了試高子卿媽媽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阿姨你還好嗎?”

  “我好得很!”

  “是嗎?”唐笙站起來,語氣霎時變得又尖酸又刻薄,“那就奇怪了!你沒毛病,那你幫著揍你的人,罵給你出頭的人?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呢,原來你單純就是不知好歹哦?”

  圍觀的人被這話逗得笑起來,搭配著這陣陣笑聲,唐笙剛剛說的話,讓人想起來越發刺耳。

  “你又是哪一個?”高子卿媽媽現在不哭了,她爬起來,問唐笙。

  “您現在怎麽還有功夫問這種……”唐笙想繼續彎酸,但被錢一無拉了拉。

  錢一無的本意,是不願意讓她摻和到這種鬧劇裡頭去,但他這一拉,對於唐笙而言,分明是上趕著給她送素材。

  “誒正好!我有個問題特別想要請教一下!”說著,唐笙捏著錢一無的臉蛋,把他腦袋拉到了自己旁邊,“你看看這張臉,”她問對面的女人,“是不是因為這張臉長得太單純了,所以那些人把你當傻子欺負,你就來欺負傻子?”

  錢一無第一次被唐笙如此主動地製造如此親昵的接觸,所以雖然被捏著臉一點面子都沒有,而且聽著她的話好像自己被罵了,但他也一動不敢動,氣都舍不得出。

  女人就再謹小慎微,可被一個小女娃娃如此再三地指責,也重新來了脾氣,“你是要幹什麽?你們倆過來葬禮上談朋友的嗎?你才多大年紀?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她不是……”錢一無嘟嘟囔囔想解釋,他可忍不得任何人說他家小可愛一點不好,更別提這種明目張膽的侮辱。

  但唐笙壓根沒留給他任何講話的機會,“誰跟他談朋友。”她輕蔑發話,還輕蔑地掃了錢一無一眼。

  “不是!”錢一無更急著想解釋了,“我們……”

  “一邊呆著去!”唐笙狠狠捏了他一下,把他那些屁話全捏碎在他自己嘴裡,然後把他甩到一邊,扭頭繼續高強度輸出,“倒是阿姨你哦,這麽注意羞恥,還欺負好人?就因為這好人是個傻子,傻子好欺負是吧?”

  錢一無乖乖縮到唐笙背後站著,雖然不合時宜,但這畫面看在他眼裡,總讓他暗悄悄升起一種,自家老婆在幫自己出頭的既視感。

  不過實際上唐笙只是忍不下去了,想叫這個只知道退讓和哭的女人好好清醒清醒。

  “不是這樣還能是什麽?阿姨你搞清楚!”她指向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是他在鬧事!是他砸了你女兒的香爐,是他把爐子砸你身上!他是現在棺材裡那副骨頭的爹,是他一個當爹不讓辦自己女兒的葬禮,還要把你一個親媽趕出去!你把眼睛睜開!自己看看清楚!”

  女人又不講話了,那眉毛一皺,眼淚就跟她沒骨氣的膝蓋骨一樣往下滑。

  倒是男人依舊硬氣得很,“你他媽哪裡來的小賤種?你是什麽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錢一無聽著就氣衝衝想上去教訓人,但卻給唐笙攔住,這種當著鄰裡街坊罵架的場面,當然應該是她的主場!

  “我是什麽東西都無所謂啊,起碼是個活人,再賤也比你家裡那位要好。”

  “你說什麽?你他媽的嘴巴子放乾淨點!”說著,男人又四下張望想找東西砸。

  不過這次,在他抬手之前,唐笙像看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嚎起來,“動手是吧?動手打女孩子是吧?”

  先前自己放出去的話,現在變成回旋鏢,砸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也正常,”唐笙還不忘補上兩刀,“我看你打自己前妻的時候,也完全沒覺得男人不該打女人,雙標當著就是爽,我理解你。”

  男人整張臉漲得像燒熱的鐵釘子一樣紅。一旁的李明池終於止住了鼻子裡的血,感覺這該聲討的都聲討了,該搞砸了也全部都搞砸了,再說下去沒準真要打起來,便去到唐笙身邊,想把她拉走了大家都先回去,今天就這樣算了。

  可唐笙卻憤憤然一把將他甩開。

  算了什麽算了?

  她這臭脾氣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我現在終於能理解了,”唐笙冷笑一聲,“難怪高子卿會一個人跑到外省去那麽不明不白地死掉。”

  “你什麽意思?”這次講話的變成了高子卿媽媽,提及到女兒,她終於在哭之外又有了些精神氣。

  但唐笙不是什麽好人,她不會因為誰可憐就放過她,“還能是什麽意思?”她無辜地衝高子卿媽媽聳聳肩,“我要是攤上你倆這樣的爸媽,一個成天砸東西打人,一個挨了打還低眉順目覺得人家說得對,天天活得連安全都沒辦法保障,那我肯定也恨不得趕緊死了重開!”

  “你他媽的……”高子卿爸爸剛剛開口。

  “你怎麽能這麽講話!”高子卿媽媽已經嚎哭著抓上了唐笙的褲腿。

  其實說實在話,唐笙是可憐這個女人的。然而就是因為可憐,才對她任人欺負那樣子更加地氣憤。

  更何況,很多爹媽根本就不配當爹媽,唐笙老早就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斷親,所以她沒人性,所以她活著。

  “要我說,還好我們相信科學,不講鬼神那一套。”唐笙把腿抽開了,晃著腦袋繼續講,“要不你們想想,假如真的有靈魂,你們閨女的靈魂在這靈堂哪個地方,看著就是自己死了的葬禮上,她爹媽還是這副德行,我都怕她氣活過來,當著你倆的面,再給你倆死一次!”

  高子卿媽媽被慪得破口大罵,而在罵聲和哭聲之中,高子卿她爹氣急敗壞,舉著拳頭暴衝過來。

  雖然這人又瘦又憔悴,但男性的身高和骨架擺在那裡。對於唐笙而言,他怎麽也是一個完全對抗不了的大塊頭,尤其是再加上那一副暴怒樣子,哪怕唐笙又頭鐵又膽肥,她還是被嚇得輕叫出聲,雙手舉到頭前,預備著忍受接下去迎面而來的巨大陰影和劇烈疼痛。

  只不過,影子來是來了,但跟著的,卻是兩臂上傳來的堅實的力量感。

  錢一無兩步邁到她前頭,抓著她的手臂,轉身把她護到後頭,影子投下來,像是庇護所一樣安全可靠。然後他抬起腳,在男人衝到面前的時候,蹬在了男人胸口上。

  男人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猛咳了好幾聲,但仍不作罷,又往上撲。

  錢一無也迎上去,兩下將這個枯瘦的男性給按在桌上,胳膊壓著男人脖子,給他扼得掙扎著哇哇亂叫。

  怕錢一無真給人扼出什麽毛病來,李明池逮著他趕忙往後扯,但錢一無一動不動,甚至逼得更近了些,咬著牙擱男人眼跟前開口:

  “我不管你是哪裡有毛病還是單純喜歡動手,但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此刻靈堂裡頭全亂了,男人的老娘,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彎著腰從裡頭屋子裡尋出來,想插手又不敢插手,站在旁邊罵高子卿她媽媽,罵她沒良心,嚷嚷著要叫人把冰棺抬出去扔了。

  高子卿媽媽聽這話也急了, 她過來扳錢一無的手,可錢一無也在氣頭上,誰扳得動他?

  眼見得沒效果,高子卿媽媽環視一圈,最終跑回棺材前頭,用衣服裹著,把燒紙錢的盆整個抱了起來。

  “都出去!都給我滾出去!誰還不走,我就把這東西砸他頭上!”

  那鐵盆裡雖然沒了明火,但裡頭的灰燼還跟著風一陣一陣閃著紅光。

  錢一無看著鐵盆,又看著女人那徹底狠起來的神色,終於是慢慢收了手,把李明池推到後頭,給白從謙和夏喬使了眼色,拉著唐笙,慢慢往後退。

  男人從桌子上艱難起身,雙手按著自己脖子,倚到自己老娘身邊大口喘氣。他一邊喘,一邊還啞著嗓子跟女人喊話,聽那語氣,又不知道是在罵些什麽東西。

  但這次女人不退讓了,“你們也滾!”她吼。

  “這是我家!”老婆子厲聲厲氣吼回去。

  “我讓你們滾!”女人跟瘋了一樣叫喊,把手裡的鐵盆舉老高。

  老婆子看勢頭不對,指著她罵了好幾句,又往旁邊吐了口吐沫,最後拍著自己兒子的背,兩人倚著回了老房子裡。

  眾人看完了熱鬧,像是怕戰火的余燼燒到自己身上一樣,各個心滿意足散了去。

  亂哄哄的靈堂中央,就剩下女人一個,慢慢將鐵盆擱在地上,她自己則跪坐到鐵盆前面。

  她的前半生,她拖拖拉拉、雞零狗碎地過掉了的半輩子!

  結果?

  死的死了。

  走的走了。

  眼前就剩下這麽個燒紙錢的盆,和一盆子紙錢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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