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
“幫主。”
“幫主。”一路上,院落、亭廊裡的護衛和侍女紛紛對來人躬身行禮,聲音中蘊含著極大的敬畏。
“你來抓我呀。”
“看我不撓你,嘻嘻!”
“啊,幫主!”原本在廂房門口嬉笑地兩名侍女見到幫主大步走過來,嚇得連忙跪了下來,行了一禮,哀聲叫道:“幫主饒命,,幫主饒命!”
兩名侍女可是知道眼前的幫主是位把幫中堂主和弟子殺了個遍的狠人!
“誒~不必多禮,”身穿錦袍的王天崢舉步上前,伸出雙手將兩位嬌媚可人的侍女扶了起來,他笑問道:“在我長樂幫中無須多禮,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啊?”
鵝蛋臉的侍女顫巍巍地抬起頭來,輕聲道:“啟稟幫主,奴婢,奴婢叫侍劍。”
瓜子臉的侍女抬頭來,眼睛明亮,她嬌聲道:“啟稟幫主,我叫侍萍。”
“侍劍,侍萍,好名字!你們倆給我記住了,以後見到我不準下跪,不然,”王天錚一臉笑嘻嘻地伸出食指,在她二人的鼻子上各輕輕刮了一下,“我讓你們兩個到我房間裡陪我喝酒,一直喝到天亮!啊哈哈哈……”
侍劍和侍萍兩位侍女一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兩人腿腳一軟,差點又要跪了下去,王天崢身旁的一名侍衛瞠目喝道:“還不給幫主開門去?”
侍劍和侍萍連忙後退轉身將房門打開,引著王天崢往屋內走去。
“夫人,夫人,幫主來了。”侍萍一路小跑,張嘴叫了起來,只見屋內一名身穿華貴綢裙,頭插金簪和明珠的豔麗女子端坐在梳妝台前,一旁的侍女在給她細細梳妝打扮。
女子聞言轉過頭來,一張俏臉泛起溫柔笑容,她站起身來,踩著碎步跑過去,嬌聲叫道:“相公,你回來了。”
王天崢走上去,伸出寬厚的手掌握住她嬌嫩的雙手,他一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柔聲道:“師妹,這幾日,你過得可好?”
馬慧芳臉上閃過一絲嬌羞,柔聲道:“相公,我很好啊,寶兒也很開心呢。對了,婢女領著寶兒去見你,他人呢?”
王天崢道:“寶兒好著呢,你別擔心他,現在我們得走了。”
“走?”馬慧芳疑惑地問道,“相公,我們要去哪裡?”
王天崢笑道:“當然是回家啦。”
馬慧芳聞言,臉色一變,尷尬地笑笑道:“回家,回哪個家?你,你不是長樂幫的幫主嗎,這裡,這裡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王天崢伸出食指刮了刮愛妻的鼻子,笑道:“師妹真會說笑,這裡,怎會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在長安巷子口啊。”
短短幾日功夫,長安巷中,倒下了數十間房子,這多出來的空地上憑空砌了兩道圍牆,組成了一個大大的“回”字。這個“回”字的正中心,擺放著一棟孤零零帶院子的房子。
房子外圍的兩道圍牆內,散落著七八名勁裝漢子,來回巡邏著,而院子裡則空無一人。
房屋的兩扇門被上了兩把大鎖,所有的窗戶都被七八根木條釘住,隻余手臂粗細的縫隙。
“啊!”房子裡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叫喊聲:“相公放我出去,相公放我出去!”
“啊!啊!相公!”
……
“王錚,沒有我爹,你哪有今日!”
“王錚!沒有我每天逼著你,你哪有今日?”
“相公,我錯了!相公,相公!”
……
“王錚!王錚!我恨你!”
“王天崢,王天崢!你還我兒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滎陽城,白虎大街,雙鳳樓。
雙鳳樓後院,樓主鄭通正在書房之中接見一名客人,書房內燈火通明,四根手臂粗的蠟燭燃著熊熊火焰,卻依然照不清眼前這位藏在黑色鬥篷兜帽裡的臉。
黑衣人與鄭通隔著三丈遠,兩人之間擺著一張大長條書桌,黑衣人站在桌子一端,靜靜地看著坐在遠處另一端的鄭通。
鄭通身材微胖,圓臉、小眼睛,此刻他正愜意地靠在椅背上,他身後站著兩名身形高瘦的漢子,三十歲上下,面相古樸,一臉精悍,眼睛似開似闔,偶露精光,更稀奇的是二人長得一模一樣,顯然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
雙鳳樓樓主一臉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問道:“木先生,你把錢帶來了嗎?”
黑衣人從袖口中拿出五張銀票,說道:“這是余下的貨款,五百兩銀子。”說完,他將銀票折了兩折,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鄭通身後右首的漢子走過去,伸手取過銀票,打開一看,確認無誤後,衝鄭通點了點頭。
鄭通臉上露出喜色,他哈哈一笑道:“木先生好爽快。”
黑衣人道:“如此,我便告辭了。”
鄭通挑了挑眉毛,笑道:“大師,你慢走。”
黑衣人一怔,慢慢扭過頭來,慢吞吞地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鄭通仰天打了個哈哈:“那日大師你向我要了了朱府和滎陽城三大幫派的情報,偏偏還加了個王錚——王老實的情報,本人當時就納悶,這王老實不過牛煞堂一小頭目,阿貓阿狗一樣的人物,怎麽入得了木先生你的法眼。”
鄭通雙眼放光:“直到後來他血洗長樂幫,以一己之力乾掉司徒霸,當上長樂幫幫主,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王老實竟然還是個隱藏在滎陽城的絕頂高手,大師,你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黑衣人眨了眨眼睛,緩緩道:“你想說什麽?”
鄭通老神在在道:“大師的眼光著實讓在下佩服,但更讓我佩服的是大師的說服能力,你能讓一名隱形埋名、甘於平凡的絕頂高手改變心境,脫胎換骨,殺入長樂幫,成為一幫之主,當真了不起!古語雲:‘得道高僧舌燦蓮花,可蠱惑人心’,誠不欺我啊。”
黑衣人道:“我若說三日前,王老實還沒有這般實力呢?
鄭通不以為然地笑道:“哈,怎麽可能,他難道是吃了什麽仙丹妙藥嗎?嗯,若果真如此,那這個情報可就更值錢了,嘿嘿嘿……”
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道:“我這人笨的很,你不妨說得明白些,你是要毀約,還打算讓我出不了這道門,是也不是?”
“沒有,沒有,”鄭通忙舉起雙手道,“大師你別這麽緊張,本人一向信譽卓然,這一點請你放心。不錯,之前我們是談好了價格,但我沒想到那王老實是條大魚啊!他的情報可比朱府、長樂幫加起來都值錢啊,對吧?”
黑衣人漠然地看著一臉得意的雙鳳樓樓主,只聽他續道:“所以呢,小弟想請大師再補個五百兩銀子,另外,現如今,大師你可是長樂幫幫主的座上賓,王天崢隨手給你幾千兩銀子,怕是不要太容易,我也不貪,你再補我兩千兩銀子就好了。”
黑衣人道:“哦?你是覺得我殺不了你呢,還是覺得我殺不了你,嗯?”
鄭通往後一靠,灑然笑道:“大師你雖是一雲遊僧人,但你畢竟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對吧?至於大師的武功……奔雷手也好,金燈劍客也好,貝神醫也好,都還入不了我的法眼。這兩位,王麒易,王麟易兩兄弟,跟了我五年,他二人可是煉氣境初期高手,以他二人的實力,在長樂幫當個堂主那是綽綽有余,至於我……”
說到此處,鄭通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他微胖的身軀一挺,陡然釋放出非凡氣勢:
“二十年前,我便已進入煉氣境, 滎陽城真正排第一的高手,便是我鄭通,哼,你若想活著出這道門,我看你還是……呃~”
鄭通話講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他整個身軀“咚”地撞在太師椅靠背上,太師椅帶著他一齊往後滑了兩尺遠,撞在了後方的牆壁上,他胸口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匕首,直至沒柄,鄭通頭一歪,直接沒了氣息,
黑衣人冷笑道:“殺人前還先比境界,你當摸牌比大小呢。”說完,緩緩走過去,看也不看兩邊杵著的“麒麟”兄弟,直接伸手拔出插在鄭通左胸上的匕首。
匕首上附著的渾厚內力早將他胸腔裡的內髒盡數震成了漿汁,無論鄭通的心臟是長在左邊,還是長在右邊,他都死透了。
“跟我打,還敢坐著,帶音響了嗎!”
黑衣人手臂一震,匕首上的血水紛紛四散開去,匕首立時潔淨如新,正要將匕首插回匕鞘,他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用酒水將匕首正反面細細淋洗了一遍,又朝匕鞘裡倒了些酒水,蕩洗了一下,甩乾,這才心滿意足地將匕首插回匕鞘,彎腰插回綁腿中。
“你們兩個,”黑衣人抬頭看向兄弟二人,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是打算跟我走,還是跟他走?”
……
夜深人靜,三道人影在寬闊的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其中兩人各扛著一大袋包袱,看樣子份量頗為不輕。
不一會兒三道人影就消失在大街的盡頭,只有幾句話音在四周響起:
“你倆師從何門何派,學的什麽武功啊?待會兒,施展給灑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