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狐狸！”

　　唐總跟楚其同時在心裡罵道。

　　唐總當然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也當然知道墨鏡男已經將事情告訴了楚其。

　　但是，昨天是昨天，今天形勢就不一樣了，唐總是主人，楚其是客人，是楚其前來拜訪，總得讓楚其先引出這個話題。

　　但楚其也不是吃素的，誰先提出來誰就丟失了主動權，搞的自己像是求人辦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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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唐總跟楚其本來就是要求對方辦事，但是求人辦事是要欠人情的，這不就落入下風了嗎?

　　所以他們都在等著對方先說。

　　“……”

　　“哦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楚其突然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說著楚其就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隻錄音筆，他按了一下按鈕，筆裡面便傳出了墨鏡男的聲音:

　　“——我們老板有事找你，想知道八年前的真相，就上車——”

　　“不好意思，我才想起來，原來墨鏡老哥真的跟我說過啊，昨天太忙給忘了……不過還好我的錄音筆有自動錄音功能，這不，自動錄了下來。”

　　楚其不好意思地說道。

　　“……”

　　“……”

　　唐總跟墨鏡男同時無語了。

　　有錄音你不早點拿出來?擱這玩誰呢?

　　得，這麽久太極白打了。

　　唐總在心中無語。

　　“哈哈哈對啊，我也才想起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唐總哈哈大笑，“楚小友莫怪啊，我確實是找小友有事，還請你能聽我這個老頭子嘮叨嘮叨。”

　　嘖，開始倚老賣老了。

　　楚其在心裡無語。

　　“老(小)狐狸！”

　　楚其跟唐總又同時在心裡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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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的事情，”唐總看著窗外，陷入了回憶，“當年的事情，很是慘烈……”

　　“哦對了，你這……”唐總突然想到了什麽，指了指楚其的錄音筆。

　　“放心吧，沒開。”楚其說道，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楚其直接將電池摳了出來。

　　唐總點點頭，重新看向窗外，再次陷入了回憶。

　　“八年前，在我們下城的最北邊，有一個大型狩獵場。很多人都是那裡的會員，包括我兒子。”

　　“後來狩獵場一夜之間被焚毀，你的陳叔，還有那個孫暉，都是那場災難的幸存者。”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找不到孫暉跟陳叔當年的資料呢?”楚其問道。

　　唐總搖搖頭:“當時的狩獵場做的很大，黑白兩道都有所涉獵，有些黑戶很正常。你那個陳叔身手這麽好，可能是獵場偷偷豢養的打手也說不定，不過這些細節具體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知道當年狩獵場被焚毀的具體時間嗎?”楚其接著問道。

　　“當然記得。”唐總的眼睛裡滲出怒火，“正是臘月初一，那天還下著大雪。”

　　“初一……”

　　楚其也陷入了回憶。

　　八年前的楚其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屁孩，一直在一凶暴老頭那待著。

　　然而某一天，城市的北面突然有異響傳出，楚其也是在那一天，趁老頭子分心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楚其記得當時正值臘月，天空還在飄著大雪，嚴寒與狂風席卷著附近的每一條街道。

　　楚其偷跑出來後，馬上就看到了北方的遠處升起的劇烈的火光，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耀眼。

　　楚其開始還以為是在慶祝什麽節日，便朝著火光方向跑去。只是這火光看起來離得近，實際上距離楚其非常遙遠，楚其跑了好一會都沒跑到。

　　其實那天直到最後，楚其都沒有到達火光現場。因為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披著單薄的毛巾，灰頭土臉地倒在路邊厚厚的雪地裡，他的身體縮成一團，呼吸微弱，明顯已經被凍僵了。

　　楚其想起來，老頭子好像教過自己怎麽去搭救一個被凍僵的人。順著記憶，楚其連忙抓了一團雪在手上，開始揉搓著小男孩的身體，揉了好一會，等到小男孩呻吟一聲，他的皮膚也開始微微泛紅的時候，楚其拉開自己的羽絨服的拉鏈，將小孩攬進了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幫他進一步取暖。

　　至於這個小孩後來怎麽樣了，楚其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很快就被老頭子找到了。老頭子將楚其帶了回去，小孩也被送到了其它的地方。

　　收回思緒，楚其看著唐總的眼睛，繼續問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大概事情我也是從當地居民哪裡了解的。”唐總頓了一下，“據我所知，當年那個事件的生還之人，就只有你陳叔，跟那個孫暉。”

　　“那個孫暉自從那之後好像就傻了一樣，誰跟他說話都不搭理，一直把自己封在房子裡，除了買吃的，基本上都不出門。”

　　“至於你那個陳叔，他看起來好像還算正常，不過他好像上面有人……特別大的那種……所以也沒人敢動他。”

　　只有他們兩個人嗎?

　　楚其又想起來他救的那個小男孩。當時他發現那個小孩的時候，也看見了雪地上有一排已經快被雪完全覆蓋住的淺淺的腳印，正是對著火光的方向。

　　那個小孩莫非也是幸存者?楚其在心裡想道，不過他已經無法去證實了。

　　“對了，”唐總疑惑地看了一眼楚其，“聽說你不是跟你那個陳叔關系很好嗎，他什麽都沒跟你說嗎?”

　　“……”

　　本來是要說的，但是被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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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其怎麽可能會告訴唐總事情經過，那不得被笑話?

　　告訴你你都不聽?搞笑。

　　不過楚其現在也很後悔，沒想到陳叔居然會出事，他那麽好的身手，誰能殺他。

　　楚其隻得立馬轉移話題，“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額，”唐總喝了口茶，解釋道:“這倒不是我嘮叨，而是我也在做心理準備……當年的事情，我主要是怕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

　　“你隻管說就是了，我自然有辨別之法。”

　　大不了拉下臉再去求求老局長幫他換換尿不濕什麽的。楚其在心裡想道，就是他那倔脾氣，不知道要幫他換多少片，怪麻煩的。

　　唐總盯著楚其的眼睛，他的臉色也開始怪異了起來，過了一會，唐總緩緩說道:“根據附近居民的描述，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離狩獵場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群身型怪異的東西……”

　　“……他們就那樣憑空出現，有的人頭上長角，有的長著尾巴……還有一米多高背上長著尖刺的巨型犬，兩米長直立的巨蛇……甚至還有人身馬尾的怪異生物……仿佛……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幽靈……”

　　“……他們出現之後，朝著狩獵場前進，再之後狩獵場便發生了爆炸，接著燃起了大火……”

　　“……當地居民們猜測，這個狩獵場沒有下限，到處捕捉動物來填充自己的場地，惹怒了動物的神靈，於是他們化作幽靈前來復仇……”

　　聽了唐總的故事，楚其問道，“你老實說，你說的這些，你自己信嗎?”

　　“呵呵。”唐總在輪椅上換了個姿勢，“我自然是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不過這些提供線索的居民，很多都是不認識的，但是他們的口徑卻基本同一，警方很快就介入了案子，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串供。”

　　“所以你相信了?”

　　“是的，我相信。”唐總點頭，“但是我不相信是什麽幽靈！”

　　說著，唐總突然湊近了楚其，並向楚其招手示意他也靠近過來。

　　“我懷疑，這是上城那群家夥搞的。”

　　“什麽意思?”楚其也小聲問道。

　　“如果那些居民說的都是真的，我懷疑那群妖魔鬼怪，可能就是上城那群人在我們地盤偷偷搞的[生物科技]……所以當時的居民才會看到怪模怪樣的東西，可能就是實驗失控了……我們下城可沒有這樣的技術跟資源，只有上面那群瘋子才有。”

　　“而且……這狩獵場發生爆炸，本來就是我們下城的事情，可是上城居然很快就派出人來接手。他們不僅在很短的時間內封鎖並且清理了現場，之後對外也封鎖了消息，那些目擊者們也不知道被他們用什麽手段堵住了嘴……而對於我們下城的警方，他們給出的解釋是電力故障導致的意外爆炸，還有些地方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麽做的，反正之後在整個下城，居然就真的沒有人再提起過這件事情……”

　　“這件事現在除了我們這幾個當年有點關系的老人家，估計是再沒有人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說生物科技?”這可就超出了楚其的知識范圍。

　　“對，絕對是上城那群人！”唐總的語氣有些激動，“他們害死了我兒子還不夠，現在連最後的兩個幸存者都不放過，又來殺人滅口！”

　　“不對啊，”楚其摸摸下巴，“如果真的是上城那些人，當年根本就沒必要留活口……又何必要等到八年之後再動手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唐總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兒子當年就是在這場爆炸中喪生的……我查了八年，一無所獲……現在他們終於又跳了出來……楚其，我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我一定要為我兒子報仇！”

　　“你想讓我查出當年的真相?”

　　“是我們一起。”唐總說道。

　　“……”

　　楚其沒有答應，也沒有明確拒絕，他只是跟唐總伸出來的手握了握。

　　他總感覺這個唐總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事成之後，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只要在我唐某力所能及的范圍內。”

　　“唐總客氣了。”楚其禮貌地回道，他站起來準備離開，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他繼續留在這裡就沒有意義了。

　　“對了，你明天有什麽探查的方向嗎。”唐總突然問道。

　　楚其挑眉:“唐總這是什麽意思?”

　　“呵呵，沒什麽，當年那起大火開始了一切，我覺得你可以去那一切開始的起點去轉轉，沒準有收獲。”

　　“……”楚其看了唐總一眼，說道:“謝謝提醒。”

　　楚其離開了好一會，唐總還是坐著原來的地方，繼續喝著已經變涼的茶水。

　　“為什麽是他?”墨鏡男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唐總搖搖頭，“人不是我選的。”

　　“不過，我現在可能知道了一點。”唐總看著手裡的茶杯，“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

　　“你也感覺到了吧，他是個高手。”唐總的手指一發力，手中的陶瓷杯子竟然被硬生生地扣出一個洞來，而洞口四周卻沒有裂縫。

　　“雖然他坐在沙發上的樣子懶散至極， 破綻百出，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只要我們一出手，這個年輕人絕對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甚至反殺我們……”

　　“我也知道他是個練家子，可是……您的評價也過於誇張了吧……”墨鏡男不服氣地說道。

　　“你懂什麽?我閱人無數，絕對不會看走眼！”唐總對墨鏡男呵斥道，“而且除了武力，這個年輕人做事的手段也絕對不在你我之下。”

　　“如果他是昨天過來，在答應與我合作之後得到我的許諾是應該的。可是他是在今天，是在他朋友出事了之後才過來，那就是他有求於我才對，想從我這得情報。按理來說應該是供求互補，我給他他想要的情報，他幫我調查，利益一致，互不相欠才對。”

　　“可他硬是生生地將事情發展朝對他有利的一邊推去，不僅白得到了我的情報，還得到了我的報酬。”

　　“切，”墨鏡男嗤之以鼻，“不要臉而已。”

　　“呵呵。”

　　唐總只是淡笑一聲，“你明天就去跟著這個楚其吧，去學學他是怎麽做事的，我會跟他聯系說讓你去幫他。”

　　“什麽?讓我跟他?”墨鏡男急地跳了起來，“我不去！”

　　“……”

　　“心浮氣躁，毫無心機！”

　　唐總突然呵道，他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場，手裡的茶杯都被他捏碎。

　　“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把集團交給你！你沒發現在這個楚其面前，你一直輸得一敗塗地嗎?”

　　“我告訴你，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