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點了點頭,跟隨著張光來到一處民宅。
張光將自己大聽的消息全部告訴了朱慈烺。
朱慈烺聽完後久久不能平息,他終於知道李自成為什麽要放太子回金陵,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相互猜忌相互爭鬥。
如此一來李自成白得了武昌,江北四鎮各自為營四分五裂,後續就算他即位,想要掌握完全掌握所有兵權更是難上加難。
他現在的境遇比他父皇活著的時候還要糟糕。
父皇在位時至少還可以調兵圍剿李自成,而且還掌握朝堂官員的生殺大權。
等他即位後,自己無依無靠就是一個傀儡皇帝,任由左良玉和史可法管理大明的半壁江山。
想到這裡朱慈烺心如死灰,這皇帝位坐與不坐區別不是很大,而且他無依無靠,搞不好就死的不明不白。
最關鍵的是現在皇城裡的太子竟然是假冒的,這讓他有些難以理解。
晚上,朱慈烺無心入睡,張光的鼾聲震天的響,他看向窗外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他只是個十五歲剛剛成年的人,他的父皇也從未教過他帝王之術,因為父皇自己也是趕鴨子上架坐了皇位。
“太祖爺爺,我該怎麽做呢?”朱慈烺嘀咕了一聲。
突然,院子裡的門響了,朱慈烺看到一個黑影慢慢走了進來。
朱慈烺來到張光身邊,把他叫醒,立馬捂住他的嘴。
張光立馬意識到了有人來到了院子裡。
他推開窗戶,讓朱慈烺爬過去從後院逃走。
兩人關好窗戶,來到後院看著兩人高的院牆,張光想都沒想就蹲在地上。
“阿郎,你先出去,我殿後!”
朱慈烺踩在張光的肩膀上。
“去後面搜!”屋內傳來一聲喊叫聲。
朱慈烺踩著張光跳上城牆,伸出手想要拉張光。
張光伸出手,可是身後的兩人已經抽出刀子快速逼近。
張光拿起牆角的棍棒直面敵人喊道,“阿郎快走!走啊!”
朱慈烺看了一眼直接從牆頂跳下去,三步一回頭的看向屋子。
他不明白來人到底是誰,難道張光被人盯上了?
看來金陵遠比他想的還要危險。
張光在無人鑽進一條巷子裡,往雜草堆裡一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他只聽見巡夜的士兵叫喊了幾聲,四周就徹底的安靜下來。
朱慈烺想著原因,要是張光害他或者利用他不可能到了金陵才動手,也就是說張光的同僚看出了一些端倪。
按理來說,張光這種職位低下的信卒,回不回金陵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那他只能是給有錢人帶路所以才來金陵。
朱慈烺是這樣想的,至於真相如何,他只能希望張光能夠活下來親自告訴他。
次日,朱慈烺聽到街道吵鬧的人聲,他的肚子也叫喚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稻草,來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邊叫賣的聲響,這是他許久沒見過的熱鬧景象。
朱慈烺捂住肚子,看著熱騰騰地包子直咽口水,然而他身無一物,根本沒錢去買吃的。
包子鋪的老板嫌棄的揮了揮手,“趕緊走哈!要不然!”
老板拿起擀麵杖做了個揮舞得姿勢。
朱慈烺依依不舍的看了幾眼。
一直到晚上,他看到一群孩童拿著破碗蹲守在大戶人家門口,一時間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麽。
況且天色已黑,想要要飯也得趕早趁著主人出來才對呀。
沒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老者拎著一個桶,出現在門口,那些孩童急忙蜂擁過去。
“起開!”老者不耐煩地喊了句。
隨後聊老者將桶裡得東西往地上一倒,又拍了拍桶底,又走回門內。
朱慈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那群孩童用手抓趴在地上搶著地上的倉庚剩飯,那食物的酸臭味讓朱慈烺乾嘔了一下。
孩童們自己吃完後,還端著小半碗護在胸前,仿佛有人要搶他們的一樣,四散而走。
“怎麽…會這樣…”朱慈烺看向大門的牌匾,上面寫著王宅。
現在他才明白何為朱門酒肉臭,這句詩詞的真正含義。
雖然他從京城一路上很艱辛,可是還沒淪落到要去大戶人家搶泔水吃的地步。
最要命的是,看到地上的食物殘渣,他竟然有上去吃的衝動。
朱慈烺捂著肚子慢慢轉身離開。
一轉臉他就碰到兩個巡夜的士兵。
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慈烺,隨後一一巴掌掃了過去。
“誰家小屁孩,趕緊滾回家!”
朱慈烺捂著臉,低著頭趕緊逃離了他們。
“剛剛的小子看的有些面熟啊!”
“哦,估計經常來這裡要飯吧,金陵戒備,這些人想出去都難。”
兩名士兵嘀咕了幾句。
朱慈烺再次回到昨晚呆過的稻草堆, 一頭扎了進去。
饑餓感讓他難以入睡,他看著月光,不知何時終於睡了過去。
第二天,朱慈烺被人群的吵鬧聲驚醒。
他邁著無力的步伐走到街上,他發現街道上的人站在兩邊,都往同一個方向看去。
他擠到前面這才看見,一輛刑車裡關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
仔細一看那人竟然和他有幾分相似。
領頭的士兵叫喊道:“此人冒充太子殿下,罪大惡極,今日除斬!”
街道兩旁的人議論紛紛,他們還是第一見到所謂的太子,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冒充的太子。
不知是誰朝著囚車砸了一把蔬菜。
隨後其他人拿起石頭爛菜葉子往囚車砸去。
在他們心中都期盼著大明的皇帝能夠盡早即位,他們才能有好的生活。
歷朝歷代都是這樣,底層貧民都希望能夠有一位聖主明君能夠拯救他們的生活。
其實,在皇帝眼裡,他們不過是一個數字,一份耗材,甚至他們的地位不如牛馬。
朱慈烺趁機撿了一些蔬菜,和半個饅頭,興高采烈的回到巷子裡用破瓦罐燒了一點雨水。
沒一會兒,他吃了一些蔬菜和半個饅頭總算恢復了一些力氣。
朱慈烺整理了一下頭髮,有用水清洗了一下包漿的麻布衣服,讓自己看著體面一些。
他來到史可法的家門口,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書童,他好奇的看著朱慈烺:“有事嗎?”
“我來找史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