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史將軍說的對!立賢我大明才有光複的一天!”錢謙益跟著附和道。
左良玉出奇的冷靜,這群文臣和當初京城裡的官員沒有任何區別,守著自己的利益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死不悔改。
其實關於立誰他早就想清楚了,太子一時半會生死未卜,只有立福王才能安定整個南直隸地區,畢竟他可不想因為扶持潞王得罪了江北四鎮總兵剩余的兩位。
“既然你們都說了太子生死未卜,那就等吧!太子才是最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左良玉撇了一眼皇位上的假太子。
“來人,把這個假太子抓起來,明日遊街斬首示眾!告訴天下人,誰敢冒充太子就是這個下場!”
假太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瘋狂磕頭求饒:“將軍,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是你…”
左良玉一巴掌扇了過去,假太子隨即撞到龍椅上,昏了過去。
看到這番場景其他人不敢再說些什麽。
現在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立福和立潞的問題。
目前來看,朝中大部分人傾向於立潞王,畢竟福王的本性他們都親眼所見。
盧九德苦心積慮想要扶持和保住福王,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而福王活像頭豬一樣貪生怕死,貪圖享樂。
福王的形象在諸位大臣眼裡已經是棄子。
他們最擔心的是左良玉會走馬士英的老路子,當初馬士英臨時反水就是因為畏懼自己權力的丟失,跟風倒而已,左良玉手底下的幾萬人完全控制了整個金陵,可以說他現在想立誰都可以。
下朝後,史可法找到了左良玉。
“史將軍找我何事?”左良玉問道。
史可法衝著左良玉行禮:“左將軍,您能來金陵扶持太子即位,東林黨的諸位對您十分的感激。”
左良玉側著身子道:“史將軍,這些客套話就別說了。”
史可法粲然一笑,“左將軍你我同朝為官雖然素未謀面,可是我從侯總督那裡聽說過您的威名,您和我大明其他總兵不同,您是實打實的靠著自己的軍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聽到伯樂侯恂的名字,左良玉不由地動容,目光眺望遠方過往的記憶在腦海裡打轉。
“侯總督目前還在京城,不知過的怎樣。”左良玉感慨一聲。
“陳演等人說侯總督還在京城詔獄,李自成似乎忘了侯總督。”
“哦,是嗎?以侯總督的性子一定不會歸順李自成。”
史可法點著頭,“別人都說左將軍您擁兵自重不聽管教,可是在我看來,當時的時局,士兵缺糧少餉,本就是獨木難行,步履維艱,左將軍能夠為我大明保留軍隊,心中一定是有報國之心。”
說起這個左良玉心中感慨萬千,“史將軍啊,你說這起義軍為何越剿越多?”
“天災人禍,百姓沒有出路,為的是活命,為的是一口吃的。”
左良玉有些意外的看向史可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朝廷官員能夠看透本質,並且毫不顧忌的說出來的。
“百姓如此,我大明士兵亦是如此,我們都是為了出路,為了一口吃的啊。”
“正因如此,我大明才要立賢,馬士英已死,朝中大臣都是東林黨的人,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共同輔佐新帝,收復大明故土,只是時間的問題。”
左良玉問:“史將軍準備如何收回故土?”
“必然是討伐賊寇,無論是李自成還是張獻忠,都是亂我大明的亂民賊寇,他們不除我大明光複無望。”
“按照你來說我大明現有的士兵能夠和李自成正面較量嗎?特別是那個高傑,滿腦子全是榮華富貴,才接受揚州幾日就弄得揚州民不聊生,你作為東林魁首難道不知?”
“高傑雖然雖是賊寇出身,可是只要讓他安穩,他就不會鬧出什麽大的動靜,至於揚州之事我會親自前往勸誡他不要魚肉百姓。”
左良玉冷哼一聲,“高傑可是唯一一個把太子當回事的人,不管他是追逐名利也好,效主忠君也罷,反正整個大明軍隊一團亂麻。
史將軍,我要是再立潞王為帝,那可就同時得罪了江北四鎮所有人,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混戰。”
左良玉對局勢看的很清,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回歸本來的路線,這樣大家都沒錯,頂多只是定策之功和他們分享罷了。
“史將軍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馬士英死了,盧九德也死了,立誰為帝有什麽區別嗎?
現在我大明需要不是一個聖主明君,而是能夠主導整個局勢的強力手腕,史將軍你也帶兵打仗過,主將的作用不用我多說了吧?”
史可法面色凝重, 他無力反駁,左良玉說的很對,現在立誰為帝其實都沒有區別,可是福王的驕奢淫逸依然是個巨大隱患。
左良玉一介武夫出身,空有帶兵打仗的能力,識字卻並不多,想要成為梟雄還差那麽點氣候。
“史將軍,你能通知我來,我左良玉還要謝謝你沒忘了我這號人,但是在立誰為帝上,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是穩住局勢,還是說為所謂的立賢立長爭論不休。
要知道李自成那家夥已經在經營他的大順,難道說咱們真的要與賊寇劃江而治?”
史可法看向左良玉,心中佩服左良玉的大局觀,道理誰都懂,可是東林黨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絕不會讓一介武夫權傾朝野。
“左將軍,容我些時間想一想。”
史可法心中期盼的是太子殿下要是能夠在金陵,那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史可法出了宮門,看向天邊的晚霞,不免有些惆悵。
不遠處,一個身影默默注視著城門的動靜。
朱慈烺看了一眼,不是他認識的人,可是他身上的紅色官服告訴朱慈烺此人位高權重,是能左右局勢的人。
他一路跟隨,來到史可法府邸門口看到門匾,才想起金陵的兵部尚書就是姓史。
他對史可法的印象是,他的父皇誇讚過史可法,善於獻策是治國之能臣,當初漕運得改革也是史可法上疏提的意見。
朱慈烺並沒有敲門,而是回到了那個巷口。
張光興高采烈地找到他:“太…阿郎,我找到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