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塵繼續道:“做丫鬟也好,做妻妾也罷,你選擇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以後你有能力一個人照顧自己,讓他可以安心離開,是吧?”
小白酥猛地扭過頭,驚愕地看向他。
劉塵並未理會,“我猜不準梁文為什麽要離開,也不清楚你們到底經歷過什麽,但他確實是想走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當他狠心說出讓你跟著我,你傷心過後,選擇成全……”
小白酥鼻尖氣息紊亂,捂著嘴。
“何必呢……好好的郡主給別人做丫鬟,還是暖床的……虧你這臭丫頭能答應那混蛋……”
耳畔再次響起劉塵的聲音,小白酥鼻子一酸,終於沒忍住,哇的一聲將腦袋埋在被窩裡,嗚嗚哭起來。
劉塵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摟過,“好了好了,白得一個這麽帥氣瀟灑玉樹臨風的公子,你就偷著樂吧,哭什麽?……別再哭了,一會長皺紋我就不要你了!”
小白酥好不容易放低聲音,趴在劉塵胸口小聲抽泣,聽到劉塵安慰,哭的更大聲。
這一夜。
劉塵沒有再問其他東西,小白酥也沒回答任何問題,但答案似乎都已擺在明面上。
劉塵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在小白酥口中確認她就是董白,但轉念一想,這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小姑娘哭了一會,就迷迷糊糊趴在劉塵身上熟睡過去,劉塵不忍心吵醒對方,只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心中則一直念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十五歲的小丫頭,能怎麽辦呢,快點長大吧……劉塵幽幽一歎。
翌日。
劉塵打著瞌睡走出房門刷牙,見尾敦在院子內幫梁文砍柴,隨口打了個招呼。
陳香正在曬衣服,見到劉塵笑眯眯道:“公子不多睡一會?”
劉塵睡眼朦朧,根本沒注意到陳香語氣中帶著的曖昧意味,她的房間,左邊挨著劉和的主臥,右邊則挨著劉塵的屋子。
昨晚,她可是清清楚楚聽到,小白酥那閨女的哭聲。
這可是一年多來第一次!
想來兩個年輕人分別後,終於意識到各自內心的真實想法,這種水到渠成的事兒,她一個望眼欲穿的“長輩”,哪能不高興?
陳香卻不想想,自己似乎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單純就是年齡比兩人大,說不定懂得還沒劉塵多……
正當她考慮,以後的時間該如何調配,既要照顧好劉和,又要幫劉塵兩人帶孩子,卻見小白酥蹦蹦跳跳從屋內跑出來,嘴裡喊著要劉塵帶她去酒舍討錢。
“你……”
陳香皺眉。
繞著小白酥打量了一圈,見小丫頭走路毫無異樣,風風火火地跑到劉塵身邊,學著他樣子刷牙,陳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想岔了。
“唉~”
哀歎一聲,女子失意地抱著木盆,走回屋裡。
“公子,陳姨怎麽了?”
小白酥憨憨地問道。
劉塵吐出嘴裡的鹽水,“誰知道呢……也沒到更年期啊……”
小白酥轉著眼珠子,怔了好一會兒,幽幽道:“公子又說小白酥聽不懂的話!”
……
早飯吃的是白稀粥加粗餅。
劉塵其實一直想吐槽,漢代不管啥面食玩意都叫餅,什麽索餅、蒸餅、蠍餅、湯餅、髓餅、金餅。
連面條都叫餅!
每天餓了,第一反應就是——
該吃餅了!
好在現在情況有了些改變,以後酒舍那邊,劉塵不會再去幫工,想來有時間自己琢磨點好吃的。
袁譚既然將酒舍交給劉塵,就說明劉塵已經真正進入袁家的視野,起碼有利益上的關系。
以後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這層關系,發展自身實力,而不是繼續窩在酒舍消磨人生。
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塞回腦子,劉塵端起碗喝下最後一口白粥,然後掃了一圈,陳姨吃好去照顧父親,尾敦也早就吃好,站在院子守著。
家裡一向沒有貴賤之分。
劉塵,小白酥,陳姨都是一起上桌吃的,尾敦本來還有猶豫,被劉塵架著脖子坐到桌上,只能就范。
這世上估計也只有劉塵,能僅用兩根指頭,降服這黑臉漢子。
小姑娘還在津津有味的乾飯。
望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吧唧粗餅,劉塵突然想起昨日的糖葫蘆,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以後閑下來,讓這群古代人見識見識後世的美食。
哦不,應該是本公子的神之一手!
吃了早飯,劉塵又被陳香拉住,說要給再敷點藥。
劉塵身上就一點擦破的皮外傷,紅腫的地方昨晚上熱敷過,早上起來也基本消退,便拒絕了她的好意。
待小白酥吃好,劉塵帶著她晃悠悠向著來福走去,尾敦在後面跟著,避免再次發生意外。
……
昨日元宵佳節,今兒街道上還掛著許多燈籠,各種各樣的都有,就是裡面沒了燭火,沒晚上絢爛。
來福這幾天人來人往,生意不錯。
酒舍內,大部分還是在聊徐州的戰事。
呂溫侯被殺,曹操退守豫州,兩件事都是大事,又加上青州刺史袁譚的參與,戰事被鋪上一層神秘色彩。
已經有一些偏門的小道消息盛傳。
比如。
徐州守軍的“萬燈陣”,乃是陰陽八卦裡最神秘的十八戰陣之一,知曉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此陣威力巨大,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所以開陽城外,泰山軍靠著寥寥數百人,輕松擊退曹操十萬大軍。
還有什麽沂水河畔刮來一陣妖風,勾走了曹操數千騎兵的神魂,一幫無魂的死士,和曹兵大戰三天三夜,這才導致曹操狼狽逃走。
似乎為了加強說服力,連袁譚的幾萬大軍,都被套用進去。
說什麽袁軍入徐州,也遇到了妖風,還好裡面的妖魔鬼怪已被曹軍喂飽,少了殺心,所以袁軍隻被困了兩日,就逃了出來,而在外人看來,他們仿佛迷路,竟然繞著開陽城跑了兩天兩夜。
如此種種,紛紜雜遝,充斥在街角巷尾,酒樓茶肆。
牛掌櫃這幾日忙得要死,但這些趣聞,他聽得是如癡如醉,恨不得上戰場親眼看看,此時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邊豎著耳朵,聆聽那妖風亂人心的驚心動魄。
就在這時。
門口傳來騷動,一下子闖進來十幾個人,酒舍大門被一群軍士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