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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玄敗劍》第4章 隱因
  望著那一泓清澈,天策玄君終於無奈服軟,道出了其中的隱情:“其實,那一日我不僅劍斷玉失,還被封住了道脈。”

  道脈乃是道法運使的基本,道力的根源,道脈被封則道術修為難以施展,就和武者被穿了琵琶骨一般,幾成“廢人”。

  天策玄君雖還有武藝,無奈天玄道乃是注重武道雙修之派門,天策玄君的絕招也都是武道合修之招,道脈被廢,武藝的實力只怕連三成也發揮不出。

  “可惡,地閻魔神實在是可恨!”聽聞天策玄君遭此屈辱、傷害,妙天心怒不可遏。但連天策玄君都敗了,現在的自己自然更加無法制裁那魔頭。眼下,盡快恢復天策玄君的道脈才是首要。

  “師兄,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幫你想辦法恢復。”

  天策玄君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雙手從妙天心的“抓握”之下抽了出來:“既有負師門,又怎麽好再麻煩大家。何況,道脈之複絕非輕易。”

  妙天心修習道法,自然知道道脈之重要與難以恢復。道法修為越是精深的高手,要想恢復就愈加困難。以十年前天策玄君的修為,恐怕只有八大長老與父親妙道長聯手才有勝算。

  而要這幫老骨頭為了這位“門派罪人”廢精舍元、折損修為,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說,是為了保留最後的尊嚴,就算說了,也只會得到冷眼冷言的相待。思及此處,妙天心對玄真師兄的憐惜又多幾分。

  “就算困難,我一定會幫師兄想辦法的。只要師兄你不要失志就可。”

  “江湖之中講的是實力。我縱然鬥志旺盛,如今這般又能如何呢?”天策玄君再次背過身去,這次卻不再是為了遮掩道服上的破漏處,只因無法正視妙天心的灼灼之心。

  怎麽辦好?恢復不了師兄的道脈,似乎師兄就難以恢復往日的神采心念。可是要恢復師兄的道脈,除了父親和那八個老骨頭,還有什麽人可以求助呢?恢復師兄的道脈非同小可,誰又會那麽大方損己助人呢?沒有人。至少現在認識的人裡面沒有。

  妙天心是個聰慧的女子,這小小的困難自然是難不住她的。既然沒人,那就不要“人”了!

  “玄真師兄,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過幾天就回來。”

  天策玄君好奇:“師妹,你要去哪裡?”

  妙天心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師兄你等著我帶回好消息就好。”隨即轉身就走。

  天策玄君正呆呆地看著妙天心離去的背影,不意,妙天心又突然掉頭跑了回來。妙天心再次來到天策玄君的跟前,掏出十兩銀子:“師兄,這些錢你先用著,至少先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我回來的時候要檢查,你可別把錢又都丟給那些小孩子啦!”

  看來,妙天心到這裡前已經聽聞了一些他的事情。自己衣衫襤褸還不忘接濟他人,也許這才是妙天心心目中的天策玄君吧!

  意氣奮發的天之驕子終究只是表象,會注意表象之外的,才是真正值得的人。天策玄君很感動。感動之下,不小心就將十兩銀子揉成了好幾瓣。

  這小小的細節,已經轉身快步離開的妙天心自然沒有注意到。

  天策玄君本以為告訴妙天心自己已成廢人,她就會徹底放棄自己。可看她這樣子不僅毫無放棄之意,更應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

  究竟這小妮子想到了什麽辦法呢?這一路上又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呢?不管怎麽樣,先去準備件衣服吧。

  夢幽樓,乃是武林中販賣奇珍異寶之地,因為生意極好,在武林多處都有分樓,烏根鎮十裡外的衡陽城中就有一座。

  妙天心曾經從它的樓下路過,但當時的心思全在尋人遊歷,沒有進入。如今為了尋找有助恢復天策玄君道脈的寶物,便又踏入樓中。

  掌櫃很客氣地接待了眼前的這位女道者。

  “女俠,請進請進。不知道女俠你想要買什麽寶貝呢?”

  “我想要能夠修複道脈的寶貝。”

  “這個......”掌櫃瞬間就犯了難,“修複道脈的寶貝實在是稀少,就算只能恢復初開道脈者受損的道脈,也是可遇不可求。說起來還是重金請人相助劃算得多。”

  妙天心立即搖頭否決了掌櫃的建議:“我想要修複的是位超凡高手的道脈,人力難及。還請掌櫃千萬幫幫忙。”

  “這......女俠你來的也算是巧,今天晚上就有一次拍賣會,屆時會有不少人帶奇珍異寶來售賣,雖然我現在也不清楚都有些什麽寶貝,但也許會有你想要的。”

  夜色漸濃,蟬鳴不止。掌櫃吩咐手下人掌燈,更貼心地給每個雅桌都專門上了一盞燈。

  “第六件賣品,也是最後一件賣品:毒龍盞。”

  順著掌櫃的聲音,手下將一個雕龍的酒盞捧了出來。

  “毒龍盞?名字很有點意思,但是它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呢?”已經連取兩件寶物的公子哥似乎有些瞧不上。

  見是他開口,掌櫃連忙客氣甚至有點諂媚地道:“孟公子,聽賣寶人說,這毒龍盞能夠吸取練毒者身上的毒氣,甚至吸盡為止。”

  “能夠吸取毒氣?是否能夠吸取魔氣呢?”整晚都默不作聲的妙天心突然發問。

  孟公子這才注意到了一直坐在角落的這位美女。那一身桃色道服似乎更添別樣韻味,不著粉黛的清麗更與他之前碰到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

  見多識廣的老掌櫃稍有遲疑,便道:“一般情況下,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配合高深道法,在毒氣與魔氣之間稍作轉換,也許可以一試。”

  “姑娘,你似乎對這件東西很有興趣。不知道你願意出多少錢?”孟公子笑嘻嘻地想搭話。

  妙天心臉色微紅,有些不自信地道:“掌櫃的,賣寶者想要賣多少錢。”

  “底價一千兩,價高者得。”

  妙天心聞言立即就像是癟了的氣球一般。其實從第一件寶物開始,她就是知道她沒有什麽機會能夠競下哪怕一件寶物,但為了玄真師兄,不管如何她還是想試一試。

  見狀的孟公子連忙道:“且慢,姑娘莫急。這件寶還未驗過呢,究竟是否值那麽多還未可知呢。”

  老掌櫃又面露難色:“可是,我們今晚似乎沒有修煉毒性的高手。”

  孟公子倒是成竹在胸:“不用擔心,人沒有,可是蛇我有啊。”

  眾人這才記起第四件寶貝天竺來的虎頭銀尾蛇正是被孟公子買下的。

  要知道在剛才的試寶過程中,這蛇一滴毒液就毒死一隻成年獵犬,兩滴就毒死了一頭熊,毒性不可謂不猛烈。

  孟公子使個眼色,三位隨從之中不高不矮的那一位就化掌為爪,將那條剛拍下不久的劇毒異蛇從關押的簍子裡“拎”了出來,然後按入毒龍盞中。

  這般“輕描淡寫”的舉動,令在場的眾人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要知道若是被那蛇咬傷一口,必然立即斃命。真是藝高人膽大!

  隨從能有如此身手,又在今晚揮金如土,這位孟公子的背景只怕不簡單。

  毒蛇入盞,本來是黃色的毒龍盞很快就通體發出綠光,令人乍舌不已。

  “果然很神奇!”孟公子邊笑邊連著拍了三次手,隨即卻話鋒一轉,“可是會變色會發光,可不代表就能吸盡毒氣。”

  話音方落,光芒漸漸暗了下來,黃龍盞也已經完全變綠,似乎是已經完成了對虎頭銀尾蛇的“吸毒”。

  孟公子舉著自己帶來的酒杯來到毒龍盞邊,再使一個眼色,隨從又從已經昏厥的虎頭銀尾蛇的毒腺裡擠出了兩滴毒液,並將之滴在酒杯裡,隨後將已經昏厥的虎頭銀尾蛇重新塞回了簍子裡。

  “如果這毒龍盞真有這麽神奇的話,想必這兩滴毒液已經全無毒性。現在這酒杯裡的酒也同樣不會有毒性。所以我們只要驗證一下這杯酒有沒有毒就可以了。”孟公子說到這裡環視眾人,“不知道有哪位大俠有膽量試一試?”

  眾人面面相覷,自然不會有人想冒這種風險。

  孟公子故作為難:“哎呀,現在獵犬已經死了,熊也死了,又沒有人願意試一試,無法證明毒龍盞的真偽,看來隻好把這東西退回去了。”

  “哼,我來!”突然有一個帶著鬥笠遮住面容的人站起身,越過眾人,來到孟公子身邊。

  “哦,壯士你怎麽稱呼?”

  對方答話的語氣則硬得很:“無可奉告。”

  “說得也是,不然就不用這麽藏頭露尾了。”

  “你!”

  “別急,別急,我剛從北面來,聽說有強盜盜走了一批寶貝,還將運送的人都殺了個精光。裡面好像正有一件叫毒龍盞的東西。”

  “哼,是我做的又如何?這裡的東西有多半都來路不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你又何必多說廢話!”

  孟公子從眾人的表情和眼神中,就讀到了眾人對此話的認同,唯有妙天心有所不同,隨即哈哈一笑:“閣下誤會了,我只是想確定你就是賣家。否則萬一你無辜被這酒盞騙了可就不好了,這可是毒蛇毒液,可是會死人的。”

  “廢話!”鬥笠人不再多言,伸手就從孟公子的手中將酒杯搶了過去,繼而仰頭飲盡杯中之酒。

  鬥笠人很不客氣的將酒杯塞回給孟公子:“怎麽樣,你沒有話說了吧。”

  孟公子點了點頭,卻向他露出了一臉嘲笑的表情。

  鬥笠人還想說些什麽,突然感到了身體的不適,痛苦地捏著自己的脖子,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你......你在酒裡......下毒!”

  孟公子先是冷冷地盯著倒在地上的屍體,然後用帶著一股狠戾的眼神再次環視眾人:“大家已經看到了,酒裡還有毒。這就證明毒龍盞是假。按照夢幽樓的規矩,假貨取消拍賣,退回賣者。可惜現在賣者已死,而我為了驗證這假貨,廢了我剛剛用兩千兩買的毒蛇。現在我把這假貨作為賠償帶回去了,想必大家都不會有意見吧?”

  “喂, www.uukanshu.net 姑娘!”

  正要隨著大家離開的妙天心被孟公子叫住。

  “孟公子,有什麽指教嘛?”妙天心雖然答了話,卻對這位孟公子沒有什麽好感。

  她自然明白是孟公子使了詐,偷偷在酒中下毒,然後再謀了這件毒龍盞。不過死的那個倒也罪有應得,因此她也一直沒有發作。

  “我覺得我們兩個在此地相見很有些緣分,想要認識下姑娘。”孟公子說得自信又直接。

  “告辭!”妙天心自然沒有給他好臉色。

  “姑娘,等等!”

  眼見妙天心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著急的孟公子隻好從隨從的手中將毒龍盞搶了過來,用力地扔了過去。

  “接著!”

  妙天心忽聞背後的破空之聲,還以為是暗器,連忙轉身應對,沒想到是那麽大的毒龍盞飛進了懷中。

  “姑娘,我知道你想要這件寶貝,所以就先替你拿下了。現在就正式交給你了。”

  “這......”妙天心這才知道原來孟公子謀取這件寶貝是為了自己,“可是我沒有什麽錢。”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沒花錢。我叫孟王孫,下次若是有幸再見,姑娘不要這麽不理我就好。我們後會有期了!”說完就帥氣地轉身帶著三名隨從離開。

  妙天心看了看懷中的毒龍盞,又望了望遠去的孟王孫一行人,對孟王孫的觀感轉變了不少。人不可貌相,看來是我太武斷了。

  走得越久,孟王孫越後悔:沒事耍什麽帥啊,姑娘的名字都沒問到。天下這麽大,萬一以後再也遇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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