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元兵手上拿著戰報,以千裡之速奔赴蜀地元軍駐扎地。
元軍主力大帳的圍氈被掀開,進來一位頭戴尖帽,身著戎裝,束衣窄庫的士兵。他手捧著戰報,單膝跪地作揖狀。
“報大汗,我軍在鄂州取得捷報!”士兵口氣中帶著喜悅之情。
“太好了!”蒙哥汗身側的仆人將戰報遞交給他,他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裡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信中寫道:秉大汗,中路軍,已順利攻取鄂州!
署名:忽必烈
“哈哈哈……不愧是我大元的戰神,果然不負所托!”蒙哥汗的臉上洋溢著勝利的欣喜。
“報大汗,兀良合台將軍已經帶著軍隊從越南、廣西帶兵北上,正與王爺的人馬匯合!”士兵仍跪在地上,說道。
蒙哥汗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他手持著捷報,重重地朝著案桌拍下一掌,大聲喝道:“好!”這聲音如雷貫耳,盡顯天子天威。
帳外的將領們聽聞這一捷報,均笑容滿面。帳內的士兵報告完畢,悄然退出大帳,拉起戰馬,縱身一跨,朝著鄂州奔赴而去。
蒙哥汗立於猛虎下山圖前,此時的他放下了剛才的笑容,作為一名首領,他此刻的內心悲喜交加。他手背在身後,腰身筆挺,眼睛望著猛虎定定發愣。攻克蜀地,是他本次親征勢在必得的。但是如今連忽必烈、兀良合台他們都取得勝利了,可蜀地去遲遲不能攻克……
大戰外傳來幾句人聲,是他出生入死的將領們!“進來吧!”蒙哥汗收起剛才的失神,調整成精神煥發的狀態,容光煥發的對著眾將士。
“恭賀大汗,佔領鄂州!”阿金祝賀。
“恭賀大汗,喜獲城池!”阿銀也附和。
“恭賀大王……”眾將士皆賀喜蒙哥汗。
“哈哈哈……今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來人,把烤肉美酒送上來!”蒙哥汗一聲令下,帳內的侍從便退下去操辦,
不一會兒,仆人們搬來了烤架,點上木炭,將宰殺好的新鮮烤全羊架在烤架上。炭盆內的炭開始燃起點點火星,在仆人的輕輕扇動下,小火苗在炭盆眾像紅色的幽靈一樣串著。羊身上的油脂一滴一滴的落在炭火上,原先的小火苗被油水澆灌的越來越大。
蒙哥汗隨侍為大汗倒上芳香四溢的草原人民進貢的羊奶酒,其他仆人為將士們斟酒。將士們坐在元帳兩側,正襟危坐。
“將士們不必拘禮,大膽喝起來!”蒙哥汗發出豪邁的聲音。
將士們見蒙哥汗舉起酒杯,也手捧著盛滿羊奶酒的月光杯,對著蒙哥汗敬酒。“謝大汗!”
一個個上身穿著藍色露臍裝,下身著藍色喇叭褲的舞女從帳外走了進來,他們都是來自蒙古大草原的美女,專門為將士們起舞助興,聊以慰藉枯燥煩悶的軍旅生涯。
舞女們的服裝上鑲嵌著顆顆銀色的鑽石,在火光的映襯下,發出熠熠光彩。他們嫋娜著身姿,從眾人的身旁走過。直到帶頭的蒙面舞女停留在蒙哥汗的面前,眾舞女才停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們個個手持著花梨木琵琶,像從天上降落凡塵的飛天。在裸露的腰肢上,別系著一條條淺藍色的飄帶,妖嬈中又增添了幾分輕柔嫵媚。
“大汗,請讓我們為您獻上安代舞。”領頭的舞女向蒙哥汗微微倩身鞠躬。
蒙哥汗點了點頭,眼中含著笑意。
安代舞開始了!舞女們扭動著腰肢,挪動著蓮花小步,將琵琶置於頭側,手呈彎曲狀,宛如大樹的虯枝,手指按著琴弦,動聽悅耳的琵琶聲響起來了。
舞女們邊彈奏著琵琶,邊彎曲著穿著喇叭褲的雙腿,在地上發出踏踏的聲響,他們早已變換陣列,圍著炭盆形成一個環形,琵琶落到了他們的胸前,他們轉動著身體,喇叭褲隨著她們的旋轉看起來像是一朵朵藍色妖姬絢爛的打開。
“好!”將士們鼓起掌來,高聲呐喊。
舞女們在將士們的助興下,跳的更加的歡快。琵琶聲時而高起,頗有大軍踏破山巒的威武之勢;時而低沉,宛如暗夜寂靜,隕星滑落天際。
“來,喝!”蒙哥汗又舉起酒杯,與將士們共飲。將士們也端起杯子,敬過之後,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琵琶曲畢,舞女們隨即放下琵琶,飄舞起淺藍色的絲帶。此刻,他們拍成了六角星形,將飄帶勾在自己的雙臂上。一個回旋背對著眾將領,慢慢的下腰動作煞是撩人,她們邊下腰邊微微抖動著身體,銀色的鑽石閃閃發光,璀璨奪目。
“好啊!”大帳內又響起一陣喝彩聲!
伴隨著喝彩聲,舞女們向烤全羊中央揮去藍色絲帶,齊聚飄浮的藍色絲帶就好像流淌的海水一般灑向空中。舞女們收起飄帶,擺出一個鳳凰奪珠的造型,就結束了本場助興,彎曲著上身,退出了大帳。
大帳內響起陣陣熱烈的掌聲,將士們的心被安代舞鼓動起來了。如果是在大草原上,他們一定也要加入舞女當中,和他們載歌載舞。
侍從們將烤好的羊肉切成薄片,一盤盤盛到眾人的面前。而烤全羊中最上等的羊腿則被隨侍呈送給蒙哥汗。蒙哥汗握起羊腿,一口將腿肉咬下,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吃!——”
將士們也跟隨著蒙哥汗大口大口的吃起來,芳香四溢的肉味在大帳中鋪開,飄向帳外。將士們邊吃邊點頭,有的則竊竊私語,討論著剛才的美女和羊肉。
“果然是上等的羊肉,真美味啊!”人群中傳來讚美之詞。
“是啊,剛才的舞姬跳的也不錯……”
“來,乾杯!”
……侍從們給將士們斟酒,烈酒入場,更添壯膽。
“鄂州已經被攻陷,蜀地將士們覺得如何是好?”蒙哥汗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正襟危坐。
將士們知道要進入正題了,也紛紛放下手中的酒杯。
“大汗,釣魚城山勢險峻,易守難攻,且如今又有法術高強的仙人助力,要想戰勝,恐怕不易。不如我們留下少量軍隊繼續擾亂蜀地守兵的視線,主力部隊沿著長江水陸東下,與烈王爺會師,一舉滅掉南宋。”大將術速忽裡提議道。
蒙哥汗也覺得此計甚好,如果滅掉南宋,蜀地必棄城投降,但是……蒙哥汗心想。
“不行,如若主力軍不能力克蜀地,那大汗的威嚴何在?”阿金立馬反駁。
“是啊,小小釣魚城,難道還能負隅頑抗嗎?阿銀將軍在一旁幫腔,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我們當前要考慮的是大局!”大將術速忽裡說道。
“我們也是從大局考慮的,忽裡將軍!難道我們連連小小的釣魚城都滅不了嗎?那我們大汗又怎樣統領大元?”阿銀將軍駁斥。
蒙哥汗清咳了兩聲。
“末將口誤,請大汗恕罪。”阿銀將軍方才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立即跪下。
“銀愛卿不必責怪自己,你也是思慮周全。”蒙哥汗將阿銀扶起。
“秉大汗,金銀兩位將軍說的確實有理,只是按目前的情形看,緩兵之計可能更勝一籌!”
“嗯——”蒙哥汗站起來,又看下猛虎下山圖,心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
“容我想想!”蒙哥汗輕輕說道。他背對著眾將,右手舉起。眾人心領神會,立即起身退出帳外。仆人們以較快的速度,撤下剛才的桌椅食品。
該從蜀地撤退嗎?如今忽必烈在軍中的威望日益高漲,如若我不能攻克蜀地,等元朝大一統的時候,手下的臣子會甘心聽命於我嗎?禦駕親征又有何意義?怕不是遭人恥笑罷。
蒙哥汗邊想邊搖著頭,突然,他將隨身佩戴的豺狼彎刀插進案桌的羊腿上,眼中冒出一團團濃烈的怒火。
“來人,把漠王爺叫來!”大帳外傳來蒙哥汗命令的聲音。
一身戎裝鎧甲的漠北狼帶著一人掀開圍氈進入大帳內。
是的,那人正是消失許久的漠弗殺。元人的小王爺!
那日被叔父用玄鐵鞭怒笞後,又不顧傷情前往大都聖壇尋找魔巫,已經令他元氣大損。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皇泉宗靜養。
現在他的元氣已恢復的差不多了,於是連夜快馬加鞭趕往蜀地,與大汗匯合。
“賢侄,你終於來了!”見又添一元大將,蒙哥汗的心中大喜。
“賢弟,你把他帶了,怎麽不和我提前知會一聲?”蒙哥汗看向漠北狼。
“回大汗,他也是才來,還來不及向您報告。”漠北狼和漠弗殺連忙跪下。
“哈哈哈……原來如此,賢弟請起。”
“大汗,打算作何打算?”漠北狼已經追隨蒙哥汗多年,大汗的心中想什麽,他了然。
“請你們來這裡,就是決定繼續攻打釣魚城。”蒙哥汗用堅定的語氣說著。
“不管大汗作何決策,我們都誓死追隨!”漠北狼說道。身側的漠弗殺也附和,他的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那就好!我命你叔侄二人和金銀二將立即攜帶兩萬人馬,前往釣魚城!”蒙哥汗說道。
“遵命!”
漠北狼騎著鐵騎,行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漠弗殺和金銀二將分別帶領三隊居於他的身後。他們目視前方,向著釣魚城方向行進。
今日天氣晴朗,金色的太陽光傾灑在元兵的甲衣和兵器上,反射出奪目的光彩。士兵們昨日受到大汗的鼓舞,士氣高漲,真恨不得用鐵蹄踏破群山,踏平蜀地。
但他們蒙古的鐵騎到了山地丘陵的地方,竟然施展受限,戰力大大削弱。本來主力軍向蜀地出發,本來就是要求速戰速決。因為路途遙遠,糧草供給不上,且元軍又缺乏良醫,打持久戰,恐怕對戰況不利。
浩浩湯湯的隊伍如蚯蚓一般挪動著身體,穿進重疊的山巒中,像蚯蚓鑽進泥坑裡。
“叔父,今日為何不帶上魅魔?”漠弗殺心中疑惑。
“前幾日偷襲,魅藍和堯王至尊大戰,元氣受損。”漠弗殺壓著聲音說道。
“那……”
“不必擔心。”
廂房內。
“師傅,你怎麽了?”石竹看到飲完清茶的堯王尊者,臉色難堪,立即上前寬慰。
“呃……石竹,快扶我到床上入定!”堯王至尊的嘴唇發紫,她中毒了!
“師傅,你中毒了!”石竹從師傅紫唇中猜出了端倪。”我為你運功驅毒!”
“嗯!”說著,他們已經坐在床上。石竹雙掌貼著師傅的後背,一股股白煙從堯王至尊的背上冒出。
“是誰下的狠手!”石竹咬著嘴唇,邊運功邊氣憤地罵道。
堯王至尊微睜著眼眸,虛弱的說道:“想必釣魚城早已混日了奸細。那日元軍能輕而易舉的從地道進入, www.uukanshu.net 早已說明。”
“哎……”石竹一聲歎息,又加強內力傳輸。卻見堯王至尊的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她昏迷了,倒在石竹的懷中。石竹立馬接住倒下的師傅,嘴中不停地喊著:“師傅……師傅……”
到底是什麽人能傷到法力高強的師傅?
余玠聽到聲音,立即推門而進。看到血色全無的堯王至尊,臉上露出驚懼之色。
“啊!竟然有人敢下毒!”余玠找來心腹,命令嚴查下毒之人。
“將軍,我要把師傅帶回峨眉山救治,請允許我們離開一日。待師傅痊愈之後,我們會立即前來支援!”石竹一把抱起堯王至尊,衝出廂房。
“快準備汗血寶馬給他!”余玠催促守門的將士。
石竹騎上汗血寶馬,抱著堯王至尊,返回了峨眉山。
“將軍,不好了!元軍又來了!”哨兵來報,只聽到西側角樓又響起了悠遠綿長的號角聲。
“弓箭手準備!”余玠大聲命令道。
只見黑壓壓的元軍正站在釣魚城的樓下。漠弗殺從馬上飛下來,立於隊伍之前。
“孱弱宋人,還不快打開城門投降!”漠弗殺挑釁道。
余玠和王堅身著鎧甲站在城樓的垛口處,望著漠弗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想要我們投降,做夢!”
“哼,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進城之後,我們定要把宋人屠盡!”漠弗殺憤怒的轉身,披風飛揚,他飛身上馬,勒緊韁繩。
“嗷……”
“給我殺——!”
元軍衝向釣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