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本以為遠有阿朱在盼歸:親,回來吧!近有貂翼死諫:放棄安樂窩,男兒當自強。當前是部下集體要求回歸故土。權衡利弊,定會日夜兼程回去。
孰料辛毅聽後,臉上陰雲密布,犀利的眼神滿是壓迫感,“好個奴才!現在有挾持我的膽,將來誰敢保證不會殺我!”猛地,從腰間拔出劍,就要刺向張龍。
張龍閉目跪地等死,趙虎忙拉住辛毅胳膊,單膝跪地,王朝、馬漢不約而同撲通跪在地上,“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不是張龍一個人的主意。”“倘若殺了我們,你心裡能痛快些……對你以後的發展也有利,那就把我們都殺了吧。
”辛毅愣了,他沒想到這幫直性子們為實現心中夢想不怕死,一時騎虎難下——殺這幾個人易如反掌,問題是這幾個人罪不至死!況且追隨自己多年,忠心耿耿。
可不殺他們,以後又該拿什麽來製衡他們胡思亂想?他們有自己的是非觀和主意啦!
略微躊躇,想好了對策:“跪啥?男兒膝下有黃金,死也不能跪——起來吧,我不生氣就是了。
”親自攙起張龍四個人。這時,不少親兵衝了進來,帶隊的管家神情緊張地問:“主公,有何吩咐?”辛毅擺擺手,讓他們下去了,留下張龍、趙虎等四人商量回歸事宜。
“離家這麽久了,應該回去,我思歸的心情不亞於你們任何一個人。就這麽回去嗎?”
馬漢說,“就咱們幾個人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國內支持我們的人不算少,聯絡下作為內應,未嘗不可。”
趙虎插話,“時移世易,我們得勢時支持我們的人,看見我們現在失勢,未必肯支持,還是先試探再聯絡,以免走露風聲,反受其害。”
王朝對此不以為然,反駁:“阿朱來信說,國內連續遭遇大雪災,百姓生活艱難。貴族們隻知自吹自擂,親小人遠賢臣,想方設法愚化百姓。早已是外強中乾。”
馬漢頻頻點頭,讚同王朝觀點,“朽木易燃,誰會來點這頭把火呢?”
辛毅總結說,“朝代更替有內外因,缺一不可。社會外因和內因有疊加效應,合起來是滿分才行。”找到了症結,下步就是對症下藥。
張龍他們看到成功觸手可及,立起來並排問:“主公,有何打算?我們洗耳恭聽。”
管家小跑著來報:董太師來了。
辛毅大喜,靈感頓來,大事成敗在這個權勢炙手可熱的人身上,不敢怠慢,邊說“快快有請!”邊整理衣冠,領人迎了出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董卓出行的豪華排場,或者說安保之高震驚了。隨行人員達千人以上,出行隊伍綿延數裡,其中有服侍的人,有護衛的人,有清道的人……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
這是那個時期有權者的無奈之舉,怕死又貪圖享受,誰都知道出行擺那麽大陣仗,耗時長,特別麻煩。沒辦法呀,地方軍閥出身的董卓,罪行累累,明白想殺自己的的人不在少數。他改立陳留王為帝,更是犯了眾怒,朝中那班老頑固,睡思夢想都在研究怎樣食其肉寢其皮。
辛毅迎出來後,在斧鉞刀叉陣裡步行二裡多地,接受多重關卡詢問登記,方才得見董卓面,臨見董卓前還被裡裡外外搜身,臉上難掩憤怒和尷尬。
思及人人如此,自己一會還有求於對方,態度不好會壞事,忙深呼吸,調整情緒,待堆滿笑容,跪拜董卓後,相伴左右請進府內。這麽大從來沒給人磕過頭,如今為情不得已如此為之。辛毅恨恨得罵,“老賊定不得好死!”後來董卓被殺,肉被熬油點燈,一語成真。
進入客廳,辛毅和董卓及其隨從分賓主落座後,仆人們魚貫端上時鮮果品。廚房正忙著做魚香肉絲、鍋巴肉片、紅燒鯉魚等當代菜(辛毅特地交代)。
董卓胖臉笑容可掬,假惺惺的的問:“你為何沒上早朝,身體不舒服嗎?”他神經高度敏感,對掌控不住的人和事,習慣性心慌。辛毅沒上朝,忘了請假報備,引起董卓懷疑,才勞師動眾來探個究竟。
“每每想到天下仍不太平,自己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無法為太師分憂,就寢食難安。日積月累,精神大不如前,走起路來大腿隱隱作疼,今日更是疼的厲害,故未上早朝。”辛毅恭恭敬敬回答,這番慌撒的連自己也信以為真。
“哦,原來如此啊!世事艱難,人活著都不容易,保重好身體,其他事,且行且說吧!”老奸巨猾的董卓撚著胡須,心裡盤算,此人與以往所見之人均不同,哪裡不同又說不出來,作為人中龍鳳,豈肯鬱鬱久居人下?
賦權過大,脫離掌控,事情往哪個方向發展?實難預測,成為敵人也不是不可能——掘坑埋自個的蠢事不能乾。直言拒絕,目前正是用人之際,又怕傷了支持者的心,眾叛親離。
董卓的內心波動,被善於察言觀色者揣摩出個七七八八,獻個注意,湊到耳邊說不如這樣這樣。聽的董卓點頭讚許。
貴為太師,手握實權,想必亦有過人之處。他想做出最終決定前,再好好試試辛毅。辛毅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啥藥,嚴陣以待,成敗在此一舉,絲毫不敢大意。且看老賊說些什麽。
“啊,不瞞將軍,老夫戎馬半生,多次從死人堆裡爬出,才有如此的地位。人生苦短,得意須盡歡。老夫隻愛美女,本以為洛陽美女多,才打進來,可惜太多美女都是盛名難副,掃興的很哪!”
辛毅明白,這是董卓在考驗自己。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若看見“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胖女人楊玉環,怕也直呼太醜。這說明一個人美與醜全在欣賞者的審美標準,欣賞者說醜即醜,說美則美,沒什麽道理可講。
董卓是西北人,米脂屬於西北地區。貂翼的姐姐,既是四大美人之一,想必天生麗質,又符合董卓的審美標準,何不推薦給這個人呢?
想至此,他不緊不慢的說,“太師享受美女,心情愉悅,能更好為百姓造福,是天下百姓之福。”剛說出口深感肉麻不堪,強忍住惡心,違心地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