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接受了詭核,何不試試吃……何不試試明牌呢?”】
白晨疑惑地說:“明牌……明牌可是需要條件的,類人花色的明牌條件是什麽?”
在白晨有限的知識裡,明牌這個超前的概念也只是在臨時抱佛腳的時候看到了古茗在《手冊》批注的一行字:
明牌需要條件,以紅桃花色為例,明牌條件為間接殺害。
【“哈哈哈哈,類人花色明牌條件是人性,而我給你的神諭牌早已提前支付了人性。對你來說,你所提前支付的人性相當於‘假幣’,但你隨時都可以用‘假幣’兌換‘商品’,如此一來,你知道神諭牌的霸道之處了吧?”】
假幣不被法律認可,卻帶有欺騙性。
如果使用假幣就是違法行為。
但在白晨這裡,虛假的人性可以充當真正的明牌條件。空手套白狼的行為,卻真正被詭核認可。
【“一想起你上次過量使用詭核牌導致‘撕牌’,我就想笑……”】
偽神沉吟著,竊笑著。
他能注視白晨的一切,卻不阻止。
凝聚詭核之後,白晨忽有所感,他展開自己背後的四方星圖。
一顆翠綠色的星辰懸浮在黯淡的,屬於星圖的三維空間內,從那顆詭核可以隱約看到向外延伸的觸角,不過比起其他更加黯淡的星星,那顆詭核外還圍繞了三顆衛星,更加耐人尋味。
最大的一顆,故障到四處抖動,似乎像是遊戲出了漏洞一樣隨意穿模,還帶著偽人臉前的破碎黑色團塊,從各個角度斷絕了可以看清星球表面的可能。
另外兩顆,或者說兩點五顆。
那零點五的半顆,是被鏡面一分為二的半面,和翠綠色的詭核如出一轍,只不過顏色稍淺,呈現青灰色。
另外的兩顆黏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即將發生坍縮的兩顆碰撞星體,卻停在了坍縮前的那一秒。
分別對應“恐怖谷效應”記錄的三種類人詭核生物。
四周空環銜尾蟲的窸窸窣窣聲,從樓下傳來。提醒著白晨試刀石即將到來。
他慢慢把詭核牌貼到詭核上,直到詭核牌吸收了詭核的光,再次和書店和偽人遭遇戰的那樣,化作詭核牌的放大投影,懸浮在白晨頭頂。
一種奇異的力量從白晨的身體內萌生,無需多疑,這就是力量在湧現。
抬腳便有腳印,即使踏著的是混凝土樓頂。
“我還是不喜歡人性缺失的感覺……”
白晨胃酸上泛,勉強控制住之後,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偽神語氣諷刺:
【“都在類人的花色上踏出這一步了,還要什麽自行車?”】
“我的意思是……”
“那些人性是我主動分離出去的,也可以是我主動要求歸還的,究其根本,他們屬於我。”
白晨的臉上,清澈的迷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波動的一張臉。他捂住自己的半邊臉,即使撕牌的衝動不在,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有那麽一瞬間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不過,只能是不像過去的自己。
鏡中人、偽人亦或者人面鷲,過去懦弱而顧左右而言他的白晨都已經死了。
但,下一個死去的不能是未來的白晨。
“投影……我懂了,我也有……曾經的人性,曾經的投影……”
在白晨的體內,甭發了強烈的詭核波動,一瞬間產生的核變,覆蓋了周圍四五米。那一方的陰影,全部都在沸騰。
包括詭核牌的投影,都在蠢蠢欲動。
在白晨腳下,一些原本屬於偽神的空環銜尾蟲從陰影中暴跳如雷地脫離,但在憤怒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迷茫。
那些蟲子拚命地想跑回白晨的身邊,卻在詭核牌的照射下始終無法脫離自身的限制,那些源自於空洞的環形身軀體內,不斷有觸手在體內奔走,在環形的蟲豸身體上化作遊龍。
那些蟲子身上,好似有許多非牛頓流體在不斷冒著尖牙,卻始終無法脫離。
詭核牌被白晨按在樓頂上,投影轟然落地,陰影隨之有了具體的形狀。
那些白晨曾經殺死或間接殺死的三隻惡物,再次出現在白晨身邊,由那些原本可能會被拋棄的活體陰影蟲子操縱,宛若行屍走肉。
但是白晨,或者說白晨曾經的人性,給了它們暫時的靈魂。
“歡迎回來。”
白晨客套了一句,本體僅剩的人性逼迫著硬擠出一絲笑,但白晨非但沒有覺得不自然,甚至還覺得自己變得正常了一些。
好似那些詭核生物就是他,他也變成了人類。
能夠看見自己的得失可能是好事,但這比沒有原有的恐懼要更可怕的多。
激動地想哭。
但是哭就等到明天再說吧,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40,39,38……”】
偽神默默讀秒。
他知道的,虛假的人性,維持不了多久。
四周已經有發狂的蟲子沿著欄杆和縫隙拾級而上,隨時準備將白晨趕盡殺絕了。
白晨一聲令下,三隻形態各異的詭核生物各自為陣,開始在蟲群中各顯神通。
鏡中人化作無數蟲子的對立面,兩股灰色為主色調的波濤對撞,一時間蟲群死傷無數。它不斷穿梭在各個位面,一伸手就有蟲群消失不見。
偽人的周圍,不斷有蟲子錯位。即使偽人沒有動手,依舊有蟲子的四肢紛飛,無形中白晨已經想象出了弱者死傷遍地的血肉模糊景象。
終於偽人動了,也正如白晨想象的那樣,偽人只是扭著身子,各種意義上反著腰臥在地上,就有無數的空環銜尾蟲被莫名的力量篡改身位,被扭轉了個一千零八十度,活像被擰乾又被凍得梆硬的毛巾圈。
至於人面鷲就顯得暴力許多,它已經把自己撕碎,撕地四分五裂。
它的肺開出眼球簇擁的花朵,每一隻被盯上的蟲子都開始萎縮。腸子宛如無數長蛇,纏繞在陰影上撕開了大口。心臟震動一聲,蟲群便震顫一下。胃袋張開大嘴,噴吐毒液……
四十秒轉瞬即逝,明牌結束,詭核牌的投影歸位,那些人性還被詭核牌保留,沒有回到白晨體內。
原本躁狂的空環銜尾蟲群已經被殺地片甲不留。
白晨看到了蟲群的潰逃,所謂的片甲不留,只是活體陰影化作絲絲黑氣消散在空氣中的誇張描述。
偽神已經全部的把祭品吞了進去。
白晨是時候說出需求了:
“我還缺一把趁手的武器,不知道……”
【“你喂我吃這種東西還想邀功, 特麽的怎麽不把你的厚臉皮也給當成人性獻祭了呢?”】
白晨一愣,因為偽神故意爆粗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他默默自己的腦袋,獻祭的人性中,厚臉皮似乎保留了下來。
不過,這是好人性啊。獻祭出去的都是糟粕,只有留下來的有利於生存。
白晨運用鏡中人的能力,跳下高樓,在兩次穿越後成功再次回到層級零。
這座空間還沒有消散,隻說明鄭添衣的試煉還在繼續。
這時,白晨聽到了耳邊越來越大聲的直升機的聲音。
鏡中人的能力尚未退散,只有可能是現實中來人了。
不過多久,一扇光門湧出,從外依次走進三個人。
其中一個,還是白晨的熟人。
“哎喲——你怎麽在層級零!我說你怎麽沒去未轉變者辦公室領證件和製服啥的,不妙特意讓我傳話,你卻不見了,從哪兒切進去的?”
梁赫大步流星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領著兩個一青一紅帶著狐狸面具的人,看樣子是實習生。
飛蛾全隊(除去特殊情況,如訓練營和攻略組)集結,前來探查核變的前因後果。
白晨連忙迎了上去:“梁赫?說來話長,他們是?”
“我組裡的預科生,不過此預科非彼預科,沒想到吧?實習生後面距離轉正後長著呢!除實習期外你還得渡過漫長的預科期。”
白晨抹了抹汗,這才開始匯報自己今晚的見聞。
不過他隱瞞了命主和神眷的信息,隻保留了讓鄭添衣嘗試獻祭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