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飄過一團烏雲,伴隨著冷風,轅門上的“折”字旗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趙玉城抬頭望著那杆旗子,心情非常沉重。
他不知道小折將軍為何突然改變態度。
事態開始不受控制了,所以他必須立刻行動,把那件“東西”取出來。
突然間,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趙玉城吃了一驚,轉過身子。
一個人站在他身後,頭戴鬥笠,比他高出一個頭。
“李兄,是你!”那人正是李存繼。
李存繼表情很嚴峻,沉聲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從小路匯入官道後,兩人朝著北面晉祠鎮的方向前行。
趙玉城側頭看了李存繼一眼,道:“我聽說你挑了汾河幫,你怎麽沒來找我?”
李存繼警惕地看了身後一眼,說:“本來打算去找你,結果在路上碰到折可存,所以改變主意了。”
“為何?”
李存繼道:“折可存能找上我,說明他派人監視了晉祠鎮!”
趙玉城忙道:“是我拜托他的人盯著晉祠鎮。”
李存繼愣了一下:“是你?”
趙玉成簡單將他懷疑金大慶的事說了,所以請折家軍幫忙監視汾河幫。
李存繼點點頭:“是這樣,你剛才說金大慶是齊志的人?”
“是。”
李存繼道:“那就難怪折可存派人監視順寧寨了!”
趙玉城心中一凜,道:“他已經在監視齊志了?”
李存繼道:“不錯,這幾天我一直盯著軍營,親眼瞧見他的人前往順寧寨!”
“你在監視折家軍?”趙玉成驚訝道。
李存繼沉聲道:“你不了解折可存這個人,他城府極深,又善於做局。你還不知道吧,他其實並未受傷!”
趙玉城心中一凝。
李存繼接著道:“所以當時我懷疑整個刺殺事件,是他故意設的局,我和你都成了他的工具!”
趙玉城抬手道:“不,他絕非策劃此事的人!”
李存繼冷笑道:“我知道。我在順寧寨偷聽到齊志和金大慶的談話,是耿南仲在背後搞鬼!”
趙玉城目光一亮:“你偷聽到金大慶和齊志的談話?”
李存繼道:“說來也湊巧,我跟著折家軍的斥候到了順寧寨後,發現一個熟人!”
“誰?”
“那人叫雷猛,是河東有名的豪傑!”
趙玉城突然道:“雷猛是不是耿南仲的人?”
李存繼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錯,正是看到雷猛,讓我意識到這件事背後有耿南仲。於是我趁夜潛入順寧寨,剛好聽到金大慶與齊志談話!”
“他們承認了策劃刺殺案嗎?”趙玉城問。
李存繼道:“承認了。而且從他們談話來看,這二人似乎是為替耿南仲辦一件事,才被派到晉祠鎮!”
趙玉城目光閃動:“是什麽事?”
“不知道。不過好像是找一件東西,而且這件東西與一家姓謝的賣藝人有關!”
趙玉城心中一動,想起昨天在大街上,被金大慶帶走的賣藝一家。
李存繼接著道:“他們為了捉拿謝家人,已定好一個計謀,由金大慶帶汾河幫動手拿人,齊志躲在暗處策應。”
趙玉城暗道:“只怕他們已經開始行動,我必須動手快一點!”
李存繼道:“如果只有金大慶一人,我獨自就能料理。然而齊志手下有數百人,所以我想將此事告訴折可存,讓他出手!”
趙玉城變色道:“你已經告訴他了?”
李存繼摸了摸鼻子,道:“我拉不下臉去求他,所以一直在營外徘徊,恰好看到你了。”
趙玉城尋思道:“如此說來,他並不知齊志二人的計劃,那他為何突然改變態度?”
地面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振動聲。
趙玉城並無察覺,李存繼卻已經感應到了。
他趴在地上聽了一會,沉聲道:“有大隊人馬過來了!”
拉住趙玉城,躲進了道旁的林子裡。
沒過一會,地面振動聲越來越大,官道南邊升起一大片塵土。
少頃,一支軍隊奔馳而來,為首的是三十多名騎兵,後面跟著數百步兵。
這支人馬行動迅速,不一會就從二人眼前閃過,隻留下一片黃土。
李存繼走出林子,目視著軍隊離開的方向。
“是折家軍,折可存親自帶隊!”
趙玉城面色凝重,緩緩道:“看來折可存也知道那件東西的存在了!”
李存繼道:“什麽東西?”
“就是齊志二人要找的東西?”趙玉成淡淡道。
李存繼吃了一驚,凝視著趙玉成,道:“聽你口氣,似乎已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了?”
趙玉城也望著他,道:“我確實知道,而且那東西你應該也很熟悉!”
李存繼道:“我熟悉?”
趙玉成目光炯炯道:“你就是因那樣東西,得罪了耿南仲,難道會忘了嗎?”
李存繼失聲道:“花石綱!”
趙玉城笑道:“就是花石綱。眼下事態萬分緊急,咱們先趕往晉祠鎮,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解釋!”
黃昏時分,太陽雖然還未下山,卻被陰雲擋住,天色陰沉沉的,令人氣悶,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雨。
慕容流盈站在晉祠鎮附近一座小山坡上,凝望著官道方向,期待著趙玉城盡快帶折家軍趕來。
兩刻鍾前,她本來跟蹤郭震來到晉祠鎮外。
誰知郭震正要進鎮,樹叢中忽然奔出兩人,將郭震帶走。
慕容流盈這才意識到鎮外埋伏了人馬。
她不知對方來路,沒有輕舉妄動,來到附近一個山坡,居高臨下的監視動靜。
突然,慕容流盈目光眺望著南邊,只見塵煙滾滾,心中一喜:“定是趙郎君帶著折家軍來了!”
就在這時,小鎮內又傳來一陣喧嘩聲和謾罵聲。
慕容流盈皺了皺眉,四下看了一眼,發現可以從東邊一片阡陌繞進鎮中。
她關切鎮中情況,也顧不得再等趙玉城了,繞了一大圈,來到鎮東一處高坡上,終於看清小鎮內情況。
小鎮中心的韓家客店外,鎮民們聚攏在一起,正與汾河幫的人對峙。
汾河幫領頭的正是金大慶。
他一條手臂掛在脖上,身前有個打翻的大蒸籠,地上到處都是雪白的饅頭,還在冒著熱氣!
金大慶一腳踩在一個大饅頭上。
“他奶奶的,老子剛離開不到一天,你們就開席慶祝起來,是不是高興太早了點?”
小順子尖聲道:“金大慶,你好大膽子!這些食物是慕容娘子花錢買下,你竟敢糟踐?”
金大慶盯著他,道:“青竹團的小老鼠來這裡做什麽?什麽慕容娘子,老子沒聽過!”
小順子叫道:“慕容娘子是太原府慕容家的千金,對吧,大頭?”轉頭一看,大頭已經無影無蹤!
金大慶哈哈一笑,道:“是嗎?那你請慕容娘子出來,本人也好當面向她見禮!”
韓裡正沙啞著聲音道:“金幫主,你既已離開鎮子,又回來做甚?就不怕再遇見李壯士嗎?”
金大慶冷笑道:“李存繼來了又如何?老子既然敢來,就不怕他。”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若是滿足本人要求,我可以答應你們,永遠離開鎮子!”
韓裡正問:“什麽要求?”
金大慶道:“把謝家人交出來,本人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