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馬蹄震震,秀州西郊平原上,已是一片混亂,起義軍全面潰逃,宋軍追擊掩殺!
百裡之內,盡是鍾鼓進擊聲和起義軍的慘叫聲!
趙玉城和韓世忠的騎兵後來居上,反而跑到了那支追擊方七佛的宋軍前頭。
另有許許多多各營的騎兵,也都加入到追擊方七佛的隊伍裡!
趙玉城在功勞刺激下,頭一次騎行這麽快,敵人的背影越來越清晰。
便在這時,逃跑的起義軍馬隊分出一半人,掉過頭來,朝趙玉城等人衝殺過來!
趙玉城吃了一驚,只見一名凶神惡煞的黑臉大漢直奔自己而來。
兩騎迎面相衝,眨眼功夫,便近了身。
趙玉城雖驚不亂,眼瞧對方手持斬馬刀,一刀自上而下劈過來,急忙架起長槍去擋!
“當”的一聲,兩人胯下的馬齊聲而鳴,趙玉城隻覺手臂一麻,虎口迸出血來,這一刀雖然擋住,雙臂卻失去了知覺。
眼瞧著敵人又一刀橫掃而來,只能伏下身子,盡量去躲。
刀至半途,一根鋼鞭橫架而來,擋住刀鋒,卻是李存繼解決一名敵人後,前來救援!
李存繼一鞭擋刀,另一鞭朝對方腦門擊落,黑臉大漢只能轉攻為守。
兩人交不三合,啪的一聲,李存繼一鞭打在對方盔甲上,整個盔甲向內凹陷,那人口吐鮮血,栽倒在地,立時氣絕!
趙玉城抬頭看去,只見追擊的宋軍都與對方交上了手,義軍人少,已經沒人過來攻擊他了。
突然,高平大聲喊道:“哈哈,我殺了一名賊軍將領!”
趙玉城轉頭一看,果然瞧見一名戴頭盔的賊軍倒在他馬前。
一旁的張信翻了翻白眼,這名賊將明明正在跟他交手,高平從背後偷襲,才一槍將對方刺死了!
這時,韓世忠連斬三名義軍,最先衝出戰團,朝方七佛追了過去。
趙玉城招呼一聲,帶著騎兵小隊也追了上去。
正奔行間,忽聽背後有人厲聲道:“你在做什麽?想放冷箭嗎?”
趙玉城吃了一驚,聽出是小五的聲音,不及多想,急忙伏身一躲。
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矢從他頭頂竄過,勢頭好沉,破空聲震耳欲聾!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旁的李存繼大怒道:“狗賊安敢如此!”
轉頭一看,剛好瞧見李存繼揮鞭擊落第二支箭矢!
趙玉城已經明白過來,有人在背後朝自己射冷箭,而且肯定是振武軍的人!
抬頭一看,只見一名軍士調轉馬頭,朝道旁的林子裡衝去,顯然是他射的箭,正要逃跑!
李存繼驅馬去追,忽聽嗖的一聲,一支箭矢流星趕月,射中那人後背,破甲穿胸,那人應聲落馬。
趙玉城等人驅馬靠了過去,只見箭矢正中心口,那人已經死了。
趙玉城用槍挑落對方頭盔,赫然是那日追殺過金大慶的一名遼人!
李存繼沉聲道:“果然是耿守忠的人!”
高平道:“背後肯定是耿南仲指使!”
趙玉城朝後方看去,只見小五騎馬立在不遠的地方。趙玉城朝他點點頭,小五勒馬離開了。
這時,一名二十八九歲的青年將領驅馬而來,朗聲道:“這人是賊軍奸細嗎?”
此人面如冠玉,氣宇軒昂,剛才正是他拉弓將那遼人射死!
“還不清楚。”趙玉城拱了拱手,道:“多謝將軍出手幫忙,不知將軍尊姓大名?”
那人答道:“我叫劉世光。我還要追擊方七佛,少陪!”策馬離開,帶人繼續向前追擊!
高平恨聲道:“趙兄,咱們帶著屍首去找慕容世伯,一定不能放過了耿守忠!”
趙玉城搖頭道:“死無對證,很難憑一具屍體給耿守忠定罪,況且,眼下追擊方七佛更重要!”
高平嘟囔道:“耽擱這麽久,肯定追不到了!”
趙玉城極目遠眺,緩緩道:“跟他們一樣追,肯定輪不到咱們,不過抄小路的話,未必沒有機會?”
高平驚道:“你知道這裡的小路?”
李存繼笑道:“趙兄這幾天一直研究秀州地圖,怎會不知?”
趙玉城道:“此處西南方向,有一座烏鎮,是逃亡杭州的必經之路,咱們抄小路過去,隻當碰碰運氣罷!”
當下留兩人看住遼人屍體,帶著其他人向前奔行,直行一裡後,拐向西邊一條小路!
沿小路蜿蜒而行,走了一個多時辰,前方出現一片林子。
趙玉城大喜道:“過了這片林子,就是烏鎮了!”
幾人下了馬,牽馬過林,走了沒一會,高平忽然尖叫一聲,扶著一棵樹嘔吐。
趙玉城瞳孔微縮,臉色也很難看,只見前方幾棵樹上,掛滿了屍首,全部赤身裸體。
這些屍體顯然被放置很久,已經開始發臭,不少烏鴉兀鷲正在啄食屍體,其狀慘不忍睹!
趙玉城很早就知道方臘的起義軍十分殘暴。
一開始還勉強打著“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的旗號,隨著勢力越來越大,行事便無所顧忌,這也是他起義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李存繼道:“先去烏鎮攔截方七佛吧,回頭再處理這些村民的屍體!”
趙玉城點了點頭,從屍林下穿過,很快來到烏鎮。
小鎮已經破敗,鎮中一個人都看不到,要麽被方臘軍裹挾,要麽被掛在了林子裡!
出了鎮口,來到官道上,趙玉城選了一處上坡路做伏擊點,拉上絆馬繩,伏在路邊,耐心的等候著!
一刻鍾後,李存繼突然目光一閃,耳朵貼在地上聽了一會,喜道:“來了!”
趙玉城向官道另一邊的高平、張信打了手勢!
沒一會,只聽馬蹄聲越來越響,一支騎兵隊伍從東面奔來,人人披甲戴盔,正是逃亡的方七佛隊伍,不過人數只剩七八個了!
待對方奔近時,趙玉城打了個手勢,兩根絆馬索一起拉直,奔行中的騎手猝不及防,全部被甩下馬!
一名大漢在地上滾了幾圈,頭盔撞飛,露出一顆大光頭。
他反應最快,很快站起身,小心戒備四周,正是方七佛!
只聽嗖嗖聲響,趙玉城等人紛紛射箭。
幾道慘叫聲響起,五名義軍被射中,方七佛用錐槍掃開一支箭矢,朝一匹站起的黑馬奔去!
剛伸手抓住馬韁繩,旁邊傳來一道破空聲,向旁一閃,側頭看去,只見一名身材極高的宋軍將領手持雙鞭,朝自己攻來。
兩人一番激戰,鬥到四五十合,方七佛氣力漸感不支。
側頭一瞟,只見手下所有人要麽被殺,要麽被擒,心中一慌,肩頭中了一鞭,滾倒在地,剛起身,一鞭架在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