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太原府下達調集令,讓第四指揮前往太原府集結。
清源縣距離太原府不遠,集結時限為十天,趙玉城便不急出發,繼續訓練士卒!
距離軍隊出發的前一日,趙玉城和李存繼被請到高府用膳。
晚宴之上,高老太爺十分熱情,不住向趙玉城和李存繼勸酒,還讓高舍人在戰場上多向二人學習。
趙玉城自然明白,高老太爺希望二人上戰場上後,幫他多照看高平。
此時距離集結時間只剩四天,第二天一大清早,趙玉城便率領第四指揮前往太原府!
出發之際,竟有不少家屬來軍營送行。
第四指揮一半左右的人是原威勝軍老兵,另一半是在清源縣征調的新兵,前來送行的都是新兵家屬。
家眷們很多都是受趙玉城恩惠的晉祠鎮鎮民,不少人也給他送東西。
趙玉城只收了韓裡正一包肉干和謝家小娘親手縫的布鞋,便推說拿不動,不再收取。
就在這時,趙玉城聽到一名婦人說道:“良人,十三聖公可是有法力的仙人,你若遇了他,可千萬躲後頭!”
尋聲看去,那婦人說話的對象竟然是石大勇。
石大勇面孔漲紅,嘟囔道:“真是婦人之見!方臘就是個騙子,我若見了他,非活捉他不可!”
婦人聽了後低聲哭泣著。
趙玉城大為奇怪,記得接石大勇一家來晉祠鎮時,他並無妻子,怎麽突然冒出個媳婦?
向小順子一問,才知是石大勇過年時娶的,那女子就是晉祠鎮鎮民,難怪瞧著眼熟。
告別鄉親們,趙玉城率領隊伍向北進發,直奔太原府。
河東軍馬原本共有十萬多,禁軍五萬,廂軍五萬,收降遼國一萬多潰軍後,總兵力接近十二萬。
遼軍戰力很強,全部被編入禁軍。
不過因耿南仲的讓步,這些降兵被打散到河東路各地。
潰軍首領耿守忠也隻得了個八品翊衛郎,領河東第十三將‘正將’。
翊衛郎雖只有八品,卻在六十階武階官中,排行第四十五,其實也不算差。
像趙玉城這種指揮使,連個軍階都沒有。
然而耿守忠以前是遼國大將,手下統領數萬兵馬,如今變成小小一個中級將領,心中自然不滿。
他被調派駐守在石嶺關附近,軍營駐扎在一個小山坡上。
每日也不訓練,要麽飲酒發泄,要麽與耿南仲送的幾名女子風流快活!
這日夜裡,明月皎潔,月光透過帳孔,照入耿守忠的帳內。
只見一張毛茸茸的白紋虎皮平鋪在地上,帳中四角點著火盆,冷風從帳簾縫隙中吹了進來,盆火搖曳閃爍。
兩個赤身裸體的人躺在虎皮上,身軀交纏在一起,一具軀體白如凝脂,柳腰長腿,是個曼妙女子,壓在下面。
上面是個古銅色皮膚的男子,魁梧雄壯,披頭撒發,仿佛一頭猛虎趴在一隻白羊上,上下其手。
下方的女子慘叫連連,不住討饒,眼角不斷落下淚珠。
男子卻無動於衷,大理石般冷酷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沉浸在征服與欲望的雙重快感之中。
便在這時,一名髡發將領走進營帳,看了一眼赤裸女子,說道:“將軍,有人要見你。”
魁梧男子正是耿守忠,他動作絲毫不停,冷冷道:“不見。”
髡發將領道:“是耿相公派來的人!”
耿守忠停下動作,哼了一聲,道:“他還派人來做甚?”頓了一下,問道:“來的是誰?”
“雷猛!”
耿守忠終於站起身,身下的女子趁機抓起衣服,胡亂披在身上,逃一般地離開了營帳。
耿守忠一邊穿著褲子,一邊哼道:“如今歸附事宜都已敲定,他還來找我做什麽?”
髡發將領道:“末將也不知,不過聽說宋朝南方有人叛亂,打敗了官軍,河東軍正在調集軍隊,似乎要南下討伐賊寇,也許耿相公想給咱們一個立功的機會,當做補償!”
“這幫宋人耍陰謀詭計可以,打仗卻一點不中用,老子真不該投靠他們!”耿守忠冷笑道。
他雖是燕雲漢人,卻並不把宋人當做同族。
髡發將領道:“眼下遼國也靠不住,不如暫時棲身宋朝,將來時機成熟,再相機行事!”
耿守忠道:“也只能如此了,叫雷猛進來吧!”忽然又道:“等會,先把老子那條黑狼牽過來。”
髡發將領答應一聲。
不多時,一匹狼被牽入營帳,瞧見耿守忠後,嗚嗚叫了兩聲,溫順地蹲在耿守忠腳邊。
又過一會,雷猛被帶入營帳。
他正要開口,黑狼聞到生人氣味後,忽然站起身,前腿低伏,對著雷猛呲牙咧嘴,一副要撲過來的架勢!
雷猛哼了一聲,瞪大了眼睛,與黑狼對視著,雙拳緊握,青筋在手背上跳動。
耿守忠大馬金刀的坐著,道:“這畜牲野性難馴,衝撞了雷兄弟,勿要見怪!”話雖這樣說,絲毫沒有製止黑狼的意思。
雷猛緊緊盯著黑狼,沉聲道:“耿將軍便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甫一開口,黑狼瞧見破綻,張開布滿鋸齒般獠牙的大口,朝雷猛撲了過來。
雷猛大喝一聲,一拳自下而上,直擊狼頷,他算準時間,在狼嘴靠近到三尺范圍內,自己就能一拳擊中狼頭。
誰知那狼撲到一半,忽然在空中定住了。
雷猛移目看去,瞳孔猛地一縮,原來是耿守忠伸手抓住了狼尾。
僅憑單手就拽住一匹向前猛撲的惡狼,雷猛自問難以做到,心中一凜,對這名遼國降將暗暗佩服。
耿守忠單手拽住狼,屁股依然穩穩坐在椅子上,笑道:“這是我們契丹人迎客的一種方式,希望沒有嚇到雷兄弟。”
黑狼見主人不讓它攻擊,又蹲了下來。
雷猛道:“鄙人雖然武藝粗淺,對付一條大尾畜牲,倒並不費什麽功夫。閑話不提,我這次過來,是有好消息告訴耿將軍!”
耿守忠笑道:“哦?莫不是耿相公準備將那幾千兩金子還給我?”
雷猛皺了皺眉,道:“之前已經解釋過,耿相公答應你的事眼下雖辦不到,但用不了多久,必能讓將軍滿意,將軍還提金子做什麽?”
耿守忠哼了一聲,道:“用不了多久是多久?我得提醒你,耿相公若是再不盡快處理此事,我也未必壓得住手下那幫士兵!”
雷猛道:“在下這次過來,就是為此事而來!”
“哦,願聞其詳。”
雷猛道:“很簡單,耿相公已經安排妥當,給閣下安排了一個撈功勞的機會,只要將軍抓住機會,您的要求就好解決了!”
耿守忠笑道:“你說的機會,是南下剿滅賊寇吧?”
雷猛道:“正是如此,憑將軍的實力,對付區區賊寇,必然手到擒來。只要將軍在此戰大放異彩,讓官家注意到您,到時王相公和梁太師也好幫您說話!”
耿守忠心想:“這話倒不錯,我手下兒郎豈是宋軍可比?若能一戰出名,讓趙官兒知道我厲害,榮華富貴還不滾滾而來?”
哈哈一笑,站起身,拱手道:“如此,請替我謝謝耿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