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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巫師之謎》第五十六章 第1次禦前會議
  時隔數月,阿蘭斯·佩薩又回到了這座提亞馬特宮,望著熟悉的宮門,他不禁感慨萬千。

  卡特琳陛下已經不在,如今佔據這座宮殿的,不是吉昂的敵人,便是將來的敵人。

  “您再歎氣也是沒有用的,吉昂家族沒戲唱了。”

  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阿蘭斯的睹物思人,他回頭冷眼望去,德米特裡一臉的小人得志,大搖大擺走過來。

  “或許這是您最後一次來這座提亞馬特宮了,下一次我和你見面,說不定就要在地牢裡了。”

  “希望你能習慣牢獄生活。”阿蘭斯反唇相譏,“聽說德維德斯的獄卒從不給犯人吃飽飯,故意把人餓的沒力氣,以免鬧事。德米特裡,我真擔心你進了監獄,這身肥肉該怎麽辦?”

  “哼——”德米特裡冷哼一聲,“到底是誰進監獄,咱們走著瞧吧!”

  兩人不歡而散,從不同的路走向王座廳。

  虛位的王座前,禦前會議的圓桌人滿為患。

  盡管十三位諸侯尚未到齊,但坐在圓桌邊的人數還是超過了十三個。包括“白咒”安東尼在內的六名內閣成員、泰拉莫斯公爵洛倫佐六世、教宗的代理人拉茲多納紅衣執事、厄普蘭茲家族的維爾納、洛德布羅克家族的哈拉爾、傑裡柯家族的馬格努斯父子、落槌領公爵拉爾夫四世、斯納布格領的大市長艾斯杜瓦夫·特洛瓦索,以及這些人的副手侍從們,全都匯聚於此。

  內閣掌璽大臣梅利·秋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背後正對著空懸的王座。

  他的視線掃過面前一眾的帝國大人物,神情威嚴的宣告著自己的東道主身份。

  “聖領、泰拉莫斯領、冷杉領、利維坦領、北地領、斯納布格領和落槌領,再加上內閣所代表的王領,禦前會議席位過半,準予召開。”

  梅利·秋斯話音剛落,“白咒”安東尼立刻開口:“掌璽大臣閣下,參加禦前會議的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按照《皇位繼承法》的規定,禦前會議只能由列席的十三位諸侯或其指定的代理人參與,為什麽傑裡柯家族能有兩個人坐在這圓桌邊?”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安東尼,眼神中或多或少有些訝異。作為一名親近教會而反彼列派的巫師,安東尼會針對傑裡柯家族並不奇怪,讓大家感到意外的是這次禦前會議的第一把火竟然會是由他點起來。

  背後指使安東尼的會是誰?特拉維耶還是宣道會?又或者是那位坐觀成敗的教宗冕下?

  被安東尼點到名的斯溫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更關心安東尼背後的利益糾葛,並不懼怕這個被推到台面上的小角色。

  “我代表伊森特領的帕維爾家族列席於此,有什麽問題嗎?”

  “你憑什麽代表帕維爾家族?你可是姓傑裡柯的黑巫師!”安東尼仰著下巴,蔑視著斯溫。

  “阿瑪麗女公爵是我的親姨母,受她委托,我將全權代表帕維爾家族在禦前會議發言。”斯溫斜了安東尼一眼,不卑不亢的答道,“如果您不信,我這裡有女公爵大人的親筆書信,帕維爾家族的家臣多納特·瓦爾特利也在提亞馬特宮內候命,隨時可以接受禦前會議的垂詢。”

  沒人能對斯溫的回答挑出刺來,姨親的血源給了斯溫代表帕維爾家族的資格,阿瑪麗女公爵的親筆信和多納特·瓦爾特利也在法理上,給斯溫出席禦前會議提供了合法性。

  安東尼陰沉著臉孔,扭臉看向了圓桌最上首的掌璽大臣梅利·秋斯。

  然而梅利·秋斯沒有給予給以回應,他連眼珠都沒有轉一下,只是一臉嚴肅的直視前方。

  安東尼一擊不中,斯溫很快也還以顏色:“不過剛才安東尼閣下說的也有道理,按照《皇位繼承法》的規定,禦前會議只能由列席的十三位諸侯或其指定的代理人參與,王領的席位因皇位空懸而出缺,由內閣首席的梅利·秋斯爵士代理自然沒有問題,只是其他幾位又憑什麽坐在這圓桌旁?”

  包括阿蘭斯·佩薩在內的內閣眾人登時變了臉色,這是要把他們幾個人都趕出圓桌的意思啊。德米特裡和莫裡斯大主教本來就與傑裡柯家族立場相悖,下意識便認為斯溫這是要排除禦前會議上的特拉維耶派,統屬吉昂陣營的阿蘭斯則不由的在心裡多想,斯溫是不是要讓傑裡柯取代他成為吉昂陣營的領導者。

  這方面的明爭暗鬥一直存在,尤其在斯溫抵達王領後,原本相處得還算融洽的馬格努斯也被兒子牽扯著與阿蘭斯不諧起來。

  一時間,不僅是直接被牽涉到的內閣成員們,圓桌旁其他的大人物們心思也活絡起來,思考著這件事上如何投票自己能獲得最大利益。

  “按您的意思,是要請這幾位離開嗎?”維爾納很配合的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

  這下子圓桌眾人頓時炸開。

  首先表態的是泰拉莫斯公爵洛倫佐·戈裡尼,因為傑裡柯家臣約翰·方納和羅伯特·傑裡柯的南侵,他的家族已經失去了對泰拉莫斯領北部的控制,甚至莉莉魯姆城都面臨著傑裡柯家族的威脅,自然要反對傑裡柯。

  “我不同意,現在西部親王領的特拉維耶家族、賽洛那領的施瓦茨家族、巨人領的昆蠻大汗和希瓦領……他們都還沒有派人前來,內閣的諸位列席於此並沒有什麽問題。”

  提到希瓦領時,洛倫佐公爵被教宗的代理人紅衣執事拉茲多納看了一眼,這位高級教士的結實的肌肉把緋紅執事法衣撐得緊繃,看起來更像是剽悍的戰士而非手捧經卷的教會執事。讓這樣的人盯一眼,洛倫佐後頸立即一陣哆嗦,到了口邊的那個姓氏生生吞了下去。

  “您的意思是,讓內閣的幾位代替特拉維耶等家族在禦前會議上投票?”

  和傑裡柯家族有所默契的拉爾夫·利維爾滕公爵一挑眉頭,提出了質疑。

  洛倫佐公爵一怔,他剛才急著反駁斯溫,匆忙想出了這個理由,現在才反應過來給自己挖了多大的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您總不會是覺得這張圓桌的椅子太多,請內閣的幾位幫忙坐滿吧?”拉爾夫公爵嗤笑一聲,圓桌上跟著響起了不小的笑聲。

  臉上發紅的洛倫佐公爵不再言語,他知道自己剛才犯了蠢,言語上不是拉爾夫公爵的對手,隻好去看同樣支持特拉維耶家族的梅利·秋斯和紅衣執事拉茲多納。

  裝腔作勢的梅利·秋斯自不必說,從安東尼攻擊斯溫開始,這位內閣首席就一言不發,不參與各勢力間的博弈;而作為教宗代理人的拉茲多納本該是會議上地位最超然的人,卻同樣顯得非常謹慎,只是觀察,不做發言。

  反倒是一直大家幾乎都無視了的斯納布格領大市長艾斯杜瓦夫·特洛瓦索,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化解了洛倫佐公爵的難堪:“我有個疑問,不知道哪位可以幫忙解答——《皇位繼承法》中規定的,當皇位空缺時王領的代理是指內閣還是內閣首席?”

  這位不起眼的大市長語出驚人,竟然直接把矛頭對準了禦前會議的召集人梅利·秋斯,皇權的代行者,這裡理論上權位最高的人。

  當然,實際上沒有哪家諸侯把這位內閣首席當回事。

  梅利·秋斯的色厲內荏是眾人看在眼裡的,卡特琳二世駕崩將近兩個月了,內閣首席的命令幾乎出不了德維德斯,全帝國都看到阿蘭斯·佩薩在王領呼風喚雨,而梅利·秋斯只能在提亞馬特宮裡乾坐,至多吹胡子瞪眼睛隔空叱罵阿蘭斯一番。

  只不過,梅利·秋斯雖然是紙糊的內閣首席,但哪怕是泥塑人偶這時候也要為自己的利益拚一拚的。艾斯杜瓦夫大市長問出這句話,梅利·秋斯再也裝不住那副姿態,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差一點就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艾斯杜瓦夫閣下,您是在質疑《皇位繼承法》嗎?”梅利·秋斯板起面孔,濃密的胡髭如炸毛一般伸張開來。

  “我是個商人,閣下,不是法律方面的專家,所以才要求教於您。”艾斯杜瓦夫滑不溜秋,不接受掌璽大臣的指控,也沒表現出畏縮的態度。雖然斯納布格領是帝國面積最狹小的領地,實力比伊森特領還要弱小,但這位大市長在梅利·秋斯面前卻頗有底氣,毫不畏懼掌璽大臣的威勢。

  “我覺得艾斯杜瓦夫閣下說得有道理。”德米特裡說出這句話,馬上迎來了梅利·秋斯的怒目而視。雖然他們都屬於特拉維耶陣營,這位情報總管也一直表現得對梅利·秋斯很順服,但這時候為了禦前會議的話語權,為了離這至關重要的權力更進一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背刺上司。

  梅利·秋斯和德米特裡間突然起來的矛盾使得阿蘭斯躊躇起來,他剛才下意識也想開口支持艾斯杜瓦夫,避免被傑裡柯家族踢出局的同時進一步侵蝕梅利·秋斯的權柄,可德米特裡的立場讓他心生猶豫。即使按照艾斯杜瓦夫的暗示,幾名內閣成員分割了掌璽大臣的投票權,吉昂陣營在內閣中也只有阿蘭斯和阿道弗斯元帥兩張票,拿不到多數,依舊沒有話語權;但如果在這裡賣梅利·秋斯一個人情,利用他和德米特裡間的矛盾,拉攏過來為吉昂家族說話,那麽自己這點話語權也就無所謂了。

  到目前為止,會議的進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幾乎沒人能看清各家諸侯錯綜複雜的利益關系,阿蘭斯準備的用來攻擊特拉維耶家族的話柄到現在都沒有機會施展。這種時候他有意識的悄悄看了眼斯溫,發現對方竟在觀察洛德布羅克家族的哈拉爾。

  阿蘭斯稍作思考,想到自己背後有北加爾省三領,於是有了信心。

  “艾斯杜瓦夫閣下,我對帝國法律頗有研究,可以明確回答您這個問題。雖然《皇位繼承法》中原文隻提到了皇位空懸時期由內閣代理王領在禦前會議上的投票權,但根據以往先例,一向是掌璽大臣代行這項權力,最近的例子就是四十年前卡特琳一世陛下駕崩後,在825年召開的禦前會議上由時任掌璽大臣的威廉·費爾爵士代表王領投票。”

  阿蘭斯·佩薩選擇支持梅利·秋斯,這讓很多人感到意外,其中就包括梅利·秋斯本人,一直以來他都把阿蘭斯看作是自己地位的主要對手,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對方會站在自己一邊。

  “您這是先例法的解釋,遵循先例未必就是正確的。如果按照普通法的原則,我們應當尊重法律的根本精神,既然《皇位繼承法》說的是有內閣代理投票權,那就應該按照法律條文來!”

  莫裡斯大主教同樣給出了相當專業的見解,他雖然是神職人員,但同時也是有著不小名氣的學者,在律法和政治方面也頗有研究。

  阿道弗斯元帥看看阿蘭斯,又看了看莫裡斯大主教,最終選擇保持沉默,不想參合進內閣的權力傾軋。

  至於“白咒”安東尼,他在這等大事上連發言權都沒有,即使掌璽大臣的投票權被內閣成員們瓜分,也輪不到他這個地位卑下的魔法顧問置喙。

  原本梅利·秋斯的政敵阿蘭斯選擇支持掌璽大臣,而同屬特拉維耶陣營的盟友德米特裡和莫裡斯卻要從在他的屍身上啖肉,這固然很滑稽,但也是再現實不過的政治,隻講利益不講立場的政治。

  隨著幾名內閣成員的態度明朗了,旁觀的諸侯們心中也有了傾向。

  洛倫佐公爵是傑裡柯家族的反對者,同梅利·秋斯卻沒有什麽利害關系,所以選擇支持私人關系同尼古拉斯皇儲更親近的德米特裡;相對應的,拉爾夫·利維爾滕迅速表態讚同阿蘭斯的說法,他可還要從內閣手上拿到福光島,這時候自然願意賣阿蘭斯和梅利·秋斯一個人情;率先引發這場爭論的艾斯杜瓦夫也不會拆自己的台,站在了莫裡斯大主教一邊,可讓眾人疑惑的是他的立場,不明白斯納布格領支持的究竟是吉昂還是特拉維耶;拉茲多納紅衣執事稍作考慮之後,選擇了支持他的教門兄弟莫裡斯大主教。

  這四票明亮後,圓桌上便形成了二對三的局面,拉爾夫公爵和梅利·秋斯支持由掌璽大臣代行投票權,而洛倫佐公爵、拉茲多納紅衣執事與艾斯杜瓦夫大市長則支持把投票權交給全體內閣成員。

  隨著表決的白熱化,剩下的幾票愈發關鍵,已經表態的人用目光呼喚著盟友,還未表決的人也在用謹慎觀察盟友和敵人的態度。

  馬格努斯猶豫著,他很清楚自己手中這一票的重要性。以傑裡柯家族的名聲,一旦他做出表態,必然會牽動許多人的選擇,所以哪怕拉爾夫四世和阿蘭斯數次給他使眼色,馬格努斯也沒有下定決心。

  斯溫瞟了眼馬格努斯,心中暗暗奇怪,以往一向很有判斷力和決斷力的父親,今天為什麽如此優柔寡斷?

  在決議投票最關鍵的僵持階段,身高完全可以俯視眾人的哈拉爾站起身來,無形之中給圓桌旁的所有人心理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眾所周知,列王紀162年,凱撒家族的末代皇帝塞維魯召開了歷史上第一屆的禦前會議,試圖解決北加爾親王的頭銜歸屬問題,結果在會議上諸侯們迫使塞維魯皇帝簽署了《皇位繼承法》,並形成了禦前會議的傳統。這是1721年前的事情了,至今我們卻仍在沿用這套體制,我想請教學識淵博的諸位,這是為什麽?”

  圓桌眾人面面相覷,少數如德米特裡這樣對歷史不精通的人幾乎聽不懂哈拉爾在說什麽,像斯溫、阿蘭斯這樣的精明人也猜不透哈拉爾的用心。

  “因為這套體制是帝國的基石,是保證諸侯和皇帝權力的基礎,禦前會議的體制確保了皇權不會膨脹為威脅各領諸侯的暴政,同時也構建了皇位繼承的唯一合法途徑,使得任何亂臣都無法越過《皇位繼承法》僭位稱帝。 ”

  腦筋轉得最快的阿蘭斯迅速給出了答案,提到“亂臣”這個詞的時候還刻意瞥了特拉維耶陣營的幾人一眼。

  洛倫佐公爵和德米特裡臉色不甚好看,只有拉茲多納紅衣執事仍保持著泰然。

  “您說的沒錯,阿蘭斯男爵,但這話也不全對。”哈拉爾拄著象牙拐杖,微笑著看阿蘭斯皺起眉頭的表情,“時代總會改變的,您看,《皇位繼承法》頒布的時候,皇位上坐的還是凱撒家族,簽署《皇位繼承法》的塞維魯皇帝死後皇位便轉到了優士丁家族手中。七百年前優士丁家族絕嗣,將軍米德萊特斯·吉昂發動政變奪取了皇位,至於這些年各領諸侯家族的更替就更為頻繁了,這套體制保證不了我們權位的穩固。”

  這驚人的話語頓時引起了圓桌上的竊竊私語,但隨著哈拉爾重重敲響象牙手杖,這些細碎的聲音頓時消失,哈拉爾一個人的氣場就壓住了整個禦前會議。

  “要我說,禦前會議這套體制的實質就是諸侯們聯合起來要挾皇帝,列王紀162年的那次禦前會議,如果不是諸侯們的同心協力,又如何能逼迫塞維魯皇帝簽下《皇位繼承法》呢?所以,我們如果真的要效仿先賢,最好的做法莫過於像他們那樣團結一心,達成對大家最有利的成果,我們為什麽不能有一部屬於這個時代的《皇位繼承法》?”

  沉默巨熊從長久的靜默中蘇醒過來,發出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逼得一眾人無不側目。

  “我建議重新修訂《皇位繼承法》,廢除王領在禦前會議上的投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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