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過幾年。
貞觀九年。
李淵和李世民在弘義宮喝茶。
李世民看著垂垂欲墜的李淵,忍不住擔憂的說道:
“父皇,您的身體?”
李淵搖搖頭擺擺手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估計也就這幾天了。”
李世民連忙說道:“父皇別說這樣的話,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頤養千年的。”
李淵笑道:“算了算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接著歎口氣說道:
“可惜啊,等不到他回來了。”
李世民一愣,然後若有所思,感慨道:
“是啊,他這都去了多少年了。父皇若是急著見他,我就派袁李二人將他尋回。”
李淵連忙擺手道:
“別打擾他了,他估計現在是關鍵時刻,我這老頭子就不打擾他了。”
“你下去吧,讓父皇一個人安靜一會,年紀大了,要休息了。”
李世民站起身來,躬身道:
“是,父皇。父皇還請千萬保重身體,兒臣告退。”
李世民說完就走了。
李淵坐在池塘邊,柳樹下道躺椅上,涼涼的風吹過來,十分的愜意。
李淵的呼吸慢慢的歸於平緩,睡著了。
......
大唐貞觀九年。
李淵病逝。諡號太武皇帝,廟號高祖,葬在獻陵。
就在李淵死後的幾個月後,利州大都督武士彠在巡查過程中,突然口吐鮮血倒地昏迷不起。
後面為其一枝的醫生郎中都看不出什麽毛病,所以就說武士彠是因為思念太上皇病逝心中太過悲傷哭泣導致的。
實際上,就是這群郎中看不出什麽問題,就這麽說罷了,防止砸了自己的招牌,而且也不會因此受到什麽處罰啥的。
武士彠臉色蒼白,暗淡無光,神情木訥的躺在床榻上。
已經是第五天了,飯吃不下,水喝不下。
妻子楊氏和兒女們都守在病榻旁邊,就這麽默默的守著,都保持安靜,不說話。
突然,武士彠睜開雙眼,起身下床,來到窗邊書桌上。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正是數月前,李淵派人送過來的。
只見他一言不發,踉踉蹌蹌的站在窗邊,看向窗外,也不說話,好像是在回顧自己的一生。
武士彠苦笑著,滿眼淚光流下臉龐,“呵呵呵呵...”
“想我武士彠一生,雖不是一朝重臣,也沒有什麽名垂青史的豐功偉績。”
“但是從我在並州一屆草莽變成如今的利州大都督,此等境遇也是非一般人所能達到。”
“如今,太上皇已經病逝,我武家將再無退路...,武家完了。”
“太上皇.....”
武士彠拿著信封,仿佛看到了當初和太上皇一起吹牛打屁的時候。
【武士彠:卑職曾夢見您上九天,左手攬月,右手朝陽,身化神龍,遨遊天地。】
【李淵:武士彠,你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好了,但是太明顯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武士彠:哪能啊?卑職說的可是千真萬確,甚至還夢見您真龍之身,帶著一眾文武大臣,就連卑職也抓著您的一片龍鱗,一同飛到了天上去了。】
【李淵:哈哈哈哈,你小子,說話甚得我心,假若真的有這麽一天,我定讓你隨我一同飛上天空,看一看這屬於天上的那一抹光彩。】
想到這裡,武士彠雙膝跪地,對著長安的方向,叩頭。
大喊道:
“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話後,武士彠吐出最後一口氣,頭垂了下去,再也沒有了動靜。
“夫君!”
“爹!”
楊氏與子女圍了上來,抱著武士彠,嚎啕大哭起來。
武士彠,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李世民還在,一切就跟他們武家沒有一點關系,現在太上皇李淵死了,武家,將再也沒有任何保障了。
縱然他們再過小心謹慎,只要李世民想除掉他們,只要隨便小小的找一個借口即可。比如說,你今天左腳進入家門,喝水用左手端杯子,都可以成為你武家滅族的理由。
楊氏眼淚婆娑,手中的佛轉一息都停不下來,一直在轉動。
此時,武士彠手裡的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楊氏輕輕的將武士彠手掰開,拿起信,拆開,看了起來。
【武士彠,吾若不能與你再次相見,武家辭官,回歸故裡,做一方鄉紳,一生大富大貴即可安享一生。若是遇到他人脅迫,可憑此信去尋李清風,勿求富貴,即能讓武家安享晚年,後顧無憂。】
“李清風?”
楊氏突然睜大眼睛。
“李清風?”
當初她就懷疑李清風是一個大人物, 不然也不會和袁天罡李淳風二人稱兄道弟。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很明顯,這封信就是李淵給武士彠給武家最後的一條退路。可是武士彠卻從來沒有跟他的子女妻妾提及過。
楊氏感歎道:“夫君,你又何必這樣呢?”
顯然,武士彠不甘心,他不願意一生如此平淡。
楊氏看了看信封,猶豫了一會,腳步移動,慢慢的走到一旁燭火旁,將信封慢慢的點燃,燒成灰燼。
楊氏不準備去尋李清風的幫助,相比較李清風而言,她更相信袁天罡的那句,帝王之資!
楊氏回過頭,看了看兩個兒子,直接略過,又看了看大女兒武順,此時她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楊氏搖搖頭。
又看看了小女兒武照。
雖然武照今年只有四五歲,但現在已經能看出來一絲的輪廓,她完美的繼承她娘親楊氏的瓜子臉,丹鳳眼。
此時的武照,並沒有哭泣,雙眼炯炯有神,閃爍著光芒,全身透露著清靈之氣,對於武士彠的死亡僅僅是好奇,甚至是好奇姐姐武順在哭什麽。
楊氏摟過小女兒武照,
“武兒,我的寶貝女兒,娘的下半生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
十幾日後,李世民收到了武士彠死亡的消息,聽說是因為太上皇病逝而太過傷心而死,李世民的眼中只有不屑。
但是流言皆是如此,他也不得不為其發表感慨,稱他為忠烈之士,追封為禮部尚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