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蕎靜默片刻,她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玉送到特保局裡。
在她沉默思考的時候,喻陽可沒有停下動作,他開口道:“等一下,蕎姐,你有沒有看出來,我剛剛做的水光的效果特別好?感覺皮膚特別晶瑩剔透呢。”說著喻陽又湊近了一點,扇動著他長長的睫毛。
杜若蕎:“......”
“地址。”杜若蕎吐出兩個字,旋即掛斷了電話,不去理會電話那頭喻陽假意嚶嚶地啜泣。
她迅速滑過微信裡喻陽發來的無用控訴,直接把聊天界面拉到了最底,喻陽給她發來了盧老太太家的地址,是X市老城區裡的一處宅院。
杜若蕎向來是行動派,她回復了喻陽一個省略號,對方立刻見好就收,給她發來了盧家的地址和簡略的資料。
盧老太太家人口倒是簡單,她伴侶去世多年,膝下僅有一個女兒還早早就留在了國外。連此番盧老太太仙逝都沒有回國,女兒的孩子倒是一直養在老太太這裡,是個叫盧真的小姑娘。喻陽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盧真上台領獎的照片。照片裡,盧真眼神堅定,薄薄的單眼皮格外,清秀鼻梁英挺,微微地抿著嘴角,顯出一番倔強的神情,長相很是標致,配著她在胸前舉起的獎杯,頗有些少年意氣的感覺。
杜若蕎凝神看了片刻,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她搖搖頭拋去這些念頭,簡單收拾了下就驅車去了就一路驅車去了盧家。
像她這樣負責送東西找東西的派遣在外的特保局工作人員,大多時候也扮演了司機的角色。這倒也是不得已。有些特殊的文物,如果沒有特殊的防護裝置,一旦脫離原有的環境被轉移,很可能會出事。以前有過熱心民眾自己送文物過來的例子,結果路上不知怎的就發生了爆炸。文物倒是完好無損,那位民眾卻不幸遇難。這個事件讓特保局的氣氛很是沉重了一段時間。自這以後,不管多遠,天南海北甚至橫跨亞歐南北半球,只要是華國的特殊文物,杜若蕎一行人就必須得自己跑過去拿來。
一路行駛過,景色越來越荒涼。X市近些年發展速度很快,高樓大廈櫛比鱗次,霓虹取代了自然的月光,城市規劃為了美觀修剪的矮小灌木取代了自然生長的草木。她早已習慣了城市車水馬龍,喧鬧非凡,凌晨也依舊有很多店鋪24h營業不斷的摸樣。杜若蕎還是第一次來到城市近乎有些僻靜的角落。她在小巷子裡七拐八繞,直到看到一家,門前很是醒目的擺放了挽聯和花圈。此處實在是太安靜了,杜若蕎甚至能聽到裡面隱隱傳來的哭聲。
猶豫了片刻,杜若蕎還是上前敲了敲門,一個眼睛通紅的女孩打開了門。杜若蕎認出這是盧真,只是對方已不複照片裡那副意氣風發的摸樣,杜若蕎注意到她開門的雙手甚至是顫抖的。
“盧真你好,我是特殊文物保護局的杜若蕎.....”杜若蕎猶豫著開口,她深覺自己來得十分不是時候,盧真眼下傷心絕望到了極點,她怎能用這種事來打擾她。
杜若蕎一身特殊文物保護局發的中山裝,這套衣服當時是付建川一手拍板定下的,說是會讓華國百姓一看就有心安的感覺。按照大家隸屬的部門,衣服上從鼠到豬都有著不一樣的花紋。
衣服是好的,只是實在不適合大部分員工,像辰龍部的張遠大哥,因為生得高大健壯又實在長相凶悍,穿上上面繡著龍紋的中山裝,看著就像混黑社會,外出做任務的時候帶著辰龍一幫人,經常被人懷疑是去尋仇挑事的,以為掃黑打惡把他們給落下了。又如子鼠部的鄭錢,生得瘦小還有些駝背,穿上中山裝顯得更加佝僂。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了,久而久之,這身員工服大家就都不樂意穿了。杜若蕎倒是很無所謂,她本就高挑,一米七六的個子,人又白淨颯爽,這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有幾分少俠遊走江湖的意味。
“你好.....你想問......”盧真的聲音有種過度嘶吼過後的沙啞,似乎是因為太久沒說過話,連吐字都是困難的。
“你們沒完沒了了是吧,滾出去啊!滾啊!”忽地,一個氣衝衝的聲音打斷了二人。杜若蕎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身形略有些消瘦的年輕人正向這邊疾走過來,對方帶著眼鏡,皮膚很白,一雙溫潤的桃花眼,此刻因憤怒而扭曲,狠狠地怒瞪著杜若蕎。這人長相倒是不凡,只是眉宇間有股算計之色,似在謀劃這什麽。他以保護的姿態將盧真攬在了身後,和杜若蕎對峙著,
“劉時順你別這樣。”盧真無力地拉了下劉時順的袖口,“我沒事的,這是特殊文物保護局的杜小姐,不是姑嬸她們.....”她又上前一步,衝杜若蕎抱歉地笑笑:“對不起啊杜小姐, www.uukanshu.net 時順他有時候有點衝動。”
劉時順這時也反映了過來,慌忙地向杜若蕎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您是盧真那些親戚......”
杜若蕎擺擺手示意無所謂,“沒事,我們說說這塊玉吧。”
盧真勉強地笑笑,“杜小姐,您請到房子裡坐一坐,我來告訴您。”說罷,盧真劉時順二人就帶杜若蕎進了房間。
盧老太太家有二層樓高,還附帶一個小院子。只是此時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因無人護理而顯得無精打采,蔫蔫地倒伏著。院子裡蒙著一層淡淡的灰燼,還有無數灑落著的紙錢,時不時有風將其吹起又吹落在地。能看出,主任在時,這院子被人精心照料著。只是此時,小院一股散不盡的蕭條之感。
進了客廳坐下,盧真為她倒了一杯熱水,“這幾天忙著外婆的事,實在是招待不周。”
“沒關系的,開始吧。”
盧真雙手緊緊抓握著那個小小的一次性杯子,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要靠這杯子裡的熱水給予。“好,我來說。”
“這玉,是我外婆的。姥姥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姥姥說總我媽沒良心,她留給我不給她。但是姥姥住了院以後又變了說法,她說讓我把玉交給國家。外婆死前抓著我的手都一直交代著。”說到此處,盧真的聲音哽咽,“我才想辦法聯系了你們,外婆說一定要給你們,她才走得安心。至於這塊玉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外婆從不和我說,只有她知道。她......對了,她隻交代過讓我千萬不要碰這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