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度穿成粽子，也和蘭斯一樣，坐在面試間，並且在放下百葉窗之後再揭開粽子葉的時候，亞瑟和多莉都已經能做到雲淡風輕了。

　　“我是蘭度。”

　　“我們知道，蘭先生。”

　　“呃……怎麽回事，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蘭度和他在場上時的表現完全不一致，場上的蘭度像一個舍我其誰的霸主，而現在，他像隻鵪鶉。

　　“你們怎麽知道我是我的?沒有道理啊，我應該掩藏得很好了，又不是在踢球，你們沒理由能從動作上分析出是我來。”

　　“不好意思，蘭度先生，因為最近發生了一點事兒，我們預測，你肯定會在這幾天來我們這裡。”

　　“一點事兒?會是……”蘭度只是沉思了幾秒，眼珠子嘀咕路轉了幾圈，馬上就放出了光。“哦，我知道了！弟弟比我早來?”

　　“你們果真是兩兄弟。”亞瑟和多莉都笑了，為他們的兄弟情深所折服。

　　“弟弟怎麽說的，他也受不了嗎?”

　　“嗯，是的，他說了不少關於你們兩隊的狀況，所以，你們牧牛輸給北境遊騎兵，也是因為麗莎公爵乾預了布局，對嗎?”

　　“那倒不是。”蘭度搖搖頭。“技不如人，輸了就要承認，我們沒啥好說的，最起碼我自己沒啥好說的。我已經很努力地去頂了，球是進了，但不夠多，能怎麽辦，足球本來就是這樣的，有時候你創造了更多機會，但就是缺了點運氣，不進也沒辦法。”

　　“足球的魅力就在於此，所以，蘭度先生你不解釋一下你們牧牛為什麽輸球?真的不關麗莎的事嗎?”

　　“最起碼單論這場的話，又怎麽能怪到老板頭上呢。但是，球隊確實為了完成她下達的，讓我多進球的任務目標，最近的戰術是越來越不平衡了。”

　　“果然如此。”亞瑟很高興終於找到了，這幾年看球越看越不舒服的原因。“果然就是這兩個八婆！”

　　“亞瑟園長，你是可以讓我們在動物園裡踢球的，是嗎?”蘭度依然謙卑地問著，確實不像他平時那樣。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能接受，自己是會變成某種動物那樣子的。”

　　“對啊，變成動物，那樣粉絲們就不知道那是我們了。這樣我們才可以正常地發揮，而不是做表演。”

　　“但是變成什麽動物，我們沒有辦法保證的，就是你還能不能踢得動球都不好講的，比如說蘭斯他……”

　　“他變成什麽了?”

　　“蜈蚣。”

　　“什麽！?”

　　“他變成了蜈蚣。”

　　“怎麽會這樣子的！”

　　“我們也不清楚，變成什麽動物，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我們頂多能作出一些合理的猜測，根據你簽訂合約之前所從事的工作性質，甚至遭遇過的人生境遇之類的。”

　　“和這些有關的麽?”

　　“目前來看，是強相關的。但有的時候又會出現很多——怎麽說好呢，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結果。所以……”

　　“變成蜈蚣還怎麽踢球啊！”

　　“我看，踢還是能踢，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

　　“怎麽可能啊?蜈蚣啊，蜈蚣！”

　　“很大隻。”

　　“有幾大隻?”

　　“整條狗那麽大。”

　　“你開什麽玩笑哦！”蘭度質疑亞瑟時的表情，瞬間又很像他在足球場上，進球慶祝的時候，那種舍我其誰的王者霸氣了。

　　“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蜈蚣！”

　　“以前確實沒有，但如果換個角度來看。比如說，這個世界上不是還存在著進化這種說法嗎?什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雖然那套理論好像有人反對，但不管怎麽說，動物也好人也好，我們現在這個模樣，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長成的。興許未來的某一天，蜈蚣就是像狗那麽大隻的呢?誰也說不準。我聽說，有些地方，有些曱甴，很大的，還會飛。”

　　“什麽！會飛?這也太可怕了吧！”

　　蘭度O著嘴，驚訝得說不出話。良久之後，他才說。

　　“你撒謊。”

　　“總之就是這樣啦，在見到我們之前，你會想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大活人變成動物的事情嗎?所以，一條狗那麽大的蜈蚣，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來了。”

　　“行，行！好！我當你是合理的，那麽。”蘭度頓了頓，認真地思索，然後又抬頭問亞瑟。“我會變成什麽動物?”

　　“我們真不知道，在你簽了《畜約》之後，我們就會馬上看見的了。當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仔細考慮考慮。”

　　“沒有考慮了，還考慮什麽，如果沒考慮清楚，就不會過來了！我知道我會變成動物，只要能踢球就行了！”

　　“想想你最近幾年都在做什麽吧，踢球，而且蘭度先生你擅長頭球對吧，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會變成——很高或者脖子很長的動物，比如長頸鹿之類的?我們現在也有長頸鹿。”

　　“我不知道，但你說我這幾年做得最多的事，說錯了。我最近做得最多的，不是踢球。”

　　“啊?”

　　多莉和亞瑟同時詫異。

　　“你們夫妻的感情真好。 ”

　　“我們——算了，多莉還沒有嫁，蘭度先生請您不要亂說話，我怕她會困擾。”

　　“怎麽可能！你們不是夫妻嗎?”

　　“還不是的。”多莉搶先回答道。

　　“哦，哦，這樣子，好，好我懂了。”蘭度笑了笑，擺出一副“那等你們結婚記得請我”的職業性客套笑臉。

　　“我最近幾年乾得最多的，其實是去各種場合參加商業活動。什麽新店開業剪裁啊，新農場奠基儀式啊之類的。球是踢得越來越少了，我好像好久沒去訓練場了。”

　　“你們兩兄弟到底是什麽怪物啊……”亞瑟悲嚎。“沒訓練還能這麽厲害的嗎?”

　　“下滑很多了好嗎，這次輸球大概也是報應吧。去那些商業活動，我經常做的就是，點頭，哈腰，鼓掌。哦，我現在的背部肌肉比以前好像更發達了，前幾天隊醫說的，我自己都很詫異。以前在健身房怎麽訓練都達不到的指標，現在給那些有錢人啊老板啊什麽的點頭哈腰，一下子就把背部肌肉練強大了。”

　　亞瑟已經將《畜約》準備好，就等他簽名了。

　　“還有我的手掌，鼓掌太多了，都拍腫了拍爛了。我是個足球員，手確實不應該這麽大，這樣不好。我現在這個樣子，簽名之後，估計會變成那種背和手都很強大的動物?猩猩嗎?呵呵，誰知道呢。”

　　蘭度在《畜約》上簽字。

　　強大的腰腹力量，還有拍爛手掌的本領，再加上，蘭度作為球員時練就的精湛頭球技術，讓他在簽約《畜約》之後，理所當然地變成了一頭海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