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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音溫辰》第1章 江孟離
  四野漆黑一片,山谷兩側怪石嶙峋藤蔓糾纏,方方正正的鐵籠則像野獸的獠牙似的狠狠地扎根在山腰處的一方水坑裡。

  “聽聞但凡能加入你們的人都很慕強,哪怕是被奉為英雄的人亦隨時都能你們釘在恥辱柱上流放。”坐在水牢上方的隔板上臉上戴了半張獠牙面具的男子說著緩了口氣,他慢慢地抬首仰望著漆黑如墨的夜空繼續輕聲問:“是這樣的嗎?”

  “對……”被綁在冰冷刺骨的水牢裡,四肢都叫長長的鐵鏈固定在牢籠上的蘇阿狸慢慢抬首,冷冷地注視著坐在他頭頂隔板上的男子哆嗦著吐了口氣回應道。

  男子低眉看向在水裡搞出動靜來的蘇阿狸,盡管黑夜和那副獠牙面具讓蘇阿狸無法看到男子的臉,但蘇阿狸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像一對冰冷的短刀似的狠狠地插到自己的心窩上。那一瞬間,仿佛是真有刀尖刺穿了蘇阿狸的胸膛,讓他感到一陣從後脊背上傳來的寒意。

  男子看了眼蘇阿狸,又眺目繼續望向被兩側山脈圍攏出來的那一片細長的夜空,“那日若不是我執意要留著你,你猜你是不是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想來還不至於如此快吧!畢竟現在臨近入冬,而且這山裡的溫度比外面還低了不少。”用腳滑動著水底碎石的蘇阿狸望著男子回應道。

  男子露出那口在夜色下白得顯眼的牙笑了笑說:“你這人不錯,至少比你們中那些我見過的其他人都有意思。”

  “您這就是捧殺我了,在那群人裡我不過就是一個於老鼠窩裡與老鼠搶食的廢物而已,可一點也比不上那些略施小計便能將一個地方攪得天翻地覆的家夥們。”蘇阿狸自嘲式的說著,水下被鐵鏈固定著的腳則繼續滑動那一塊碎石。

  “是嗎?那看來我得讓人再好生打探打探……”男子說完用雙掌掌根撐住隔板邊緣,像一隻靈活的螳螂似的一下彈跳到了水塘邊的泥地上。當他向前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首望著籠子裡的蘇阿狸笑了笑說:“哦,對了,你腳下那塊是我的慈石,你記得踢的時候別太用力,若是弄丟了的話……我可是要找你賠錢的。”

  蘇阿狸望著說完就繼續往谷口方向走去的面具男,他輕輕地笑了笑自言:“明白,下次我便直接照你那腦門上踢。”

  夜幕像一件摸不著的黑袍子似的罩住了大地,轉眼間那片向外延展的延綿山脈也跟著漆黑得如一張詭異的畫布。

  在一陣暈頭轉向後失去知覺的蘇阿狸掙扎著撕開像是被蜜蠟封住了的雙眼,只見他那棕色的眼瞳就跟粘到了一張紅色的蛛網上似的。

  “你傷得可不輕,倘若你想好受些的話,我勸你現在最好先莫要亂動。”江孟離的聲音沒有一絲重量,仿佛是從一截空蕩蕩的管道裡輕飄飄地飄出來的。

  躺在泥地上的蘇阿狸側目,被其壓在身下支出來了一截的枯葉輕輕地搖晃著。從林間四周湧來的風很涼,所以讓夾雜在其中的那些腐敗氣息格外地刺鼻。

  “是你救了我嗎?”蘇阿狸注視著背靠樹木坐在石塊上,用一截棍子掏火堆的心窩子的江孟離冷聲問。

  江孟離盯著火堆,鮮活的火苗在他的眼睛裡上躥下跳。“我來這無望谷尋藥,誰知你突然從山谷上方落下來還險些砸到我。”

  似乎想起了些什麽的蘇阿狸望著盯著火堆看得出神的江孟離,他靜靜地思量了片刻後說:“哦,好像是這麽回事。既然你救了我,那我便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可以讓我幫你做一件事。”

  江孟離的目光越過隔在二人之間的火堆落到蘇阿狸身上,在時光靜靜地流逝了片刻後問:“不論任何事都可以嗎?”

  “當然!”蘇阿狸睜著那雙腥紅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回應道。

  “如此的話,我便先將你的許諾記下了。”江孟離注視著蘇阿狸遲疑了一會兒後,用叫人摸不清他是開玩笑還是真的需要謹慎斟酌一下的語氣說道。

  蘇阿狸的目光與江孟離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江孟離是在看自己。直到第二日江孟離攙扶著他離開山林時他才知道,對方不過是生了雙漂亮眼睛的眼盲之人而已。

  “你一個人到這山裡來,難道就不怕遇到什麽危險嗎?”手裡杵了根棍子讓江孟離攙扶著走的蘇阿狸,仰望著在枝葉間若隱若現的藍天問。

  “我時常到這山裡找藥,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再熟悉不過。”將裝草藥的布袋斜掛在身上的江孟離說著停下腳步,接著用袖口抹了抹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繼續道:“何況像我這樣眼盲的人,多數時候可比那些心盲的人更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

  蘇阿狸側目瞥了眼江孟離,接著慢慢閉上微微張開的嘴不再說話,而江孟離則在緩了口氣之後攙扶著其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一大清早的,鳥兒就落在沿道的屋簷上嘰嘰喳喳地叫喚著。

  “你這眼睛是完全看不見?還是多少能看見些?”在玉竹堂休養身子的這段時日,與江孟離下棋一直就沒有贏過一局的蘇阿狸看了看棋盤,又看向對方滿是懷疑地問。

  江孟離用手從棋笥裡抓出一粒白子放到棋盤上後,眺目看向說話間將手掌擱到自己眼前左右晃動的蘇阿狸回復道:“我倒是希望自己多少還能看見些。”

  “可我看你一點也不像什麽都不能看的樣子啊!”蘇阿狸說著,用不知何時藏在手裡的銀針慢慢逼近江孟離。

  江孟離注視著蘇阿狸,似乎感覺到了其對自己做的小動作,於是面無表情地問:“你這是輸不起了嗎?”

  蘇阿狸望著江孟離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在一旁的窗戶下煎藥的學徒,隨後急忙把手收回來一副不服的模樣狡辯道:“誰說我輸不起,我不過就隨口問問而已。”

  就在屋內的二人說話間,一輛馬車停到了滿是泥濘的街道上。待先下車的侍女輕輕將幕簾掀開後,江孟離那驕縱跋扈的妹妹江玉瑤便冷著臉走了下來。只見她滿臉嫌棄看了眼那些用木桶運送剛剛從海裡捕撈起來的魚獲的販子,又用手裡彌漫著脂粉香的絹絲手帕蓋在鼻下遮蓋住空氣中一陣陣撲面而來的魚腥味,隨後往玉竹堂的大門走了去。

  “江孟離,你還要在此躲到何時?”

  江孟離抬首面向江玉瑤所站的位置輕輕地笑了笑回應:“我正準備晚些時候便回去了,妹妹怎麽還專程跑一趟?”

  盡管江孟離的態度極為謙遜,但江玉瑤臉上的怒氣依舊未見半分消減。只看她先瞥了眼蘇阿狸,隨後又盯著江孟離冷傲地問:“他是何人?”

  江孟離看了看蘇阿狸,隨後又衝著江玉瑤面帶微笑地解釋道:“這位是我前幾日結識的朋友。”

  江玉瑤打量了一番皮糙肉厚胡子拉碴的蘇阿狸,隨後注視著江孟離陰陽怪氣地問:“朋友……莫非你這是在提前學著適應醜陋的東西,好叫自己日後能習慣嗎?”

  坐在榻桌邊蒲團上的江孟離轉向被江玉瑤羞辱的蘇阿狸,聽其連呼吸困難節奏都未有一絲起伏,便輕輕地笑了笑道:“妹妹若覺得是,那便是吧。”

  聽到江孟離如此回復江玉瑤的陰陽怪氣,平日還覺得自己算是容貌端正的蘇阿狸馬上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肅州但凡心裡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江玉瑤雖說模樣生得好看,但那性子叫人實在是很難喜歡。她仗著有江月的疼愛,自幼便愛欺負瞎眼的江孟離,對其生母同樣也是絲毫不放在眼裡。若不是人們都知曉江孟離的生母才是不受江月待見的原配夫人,單衝其這囂張跋扈的氣焰,定要誤會江孟離是妾室所生。

  江玉瑤用手撥散空氣裡自己聞不慣的草藥味,一副氣高趾揚的模樣說:“這間不掙錢的店鋪若不是我娘替你向父親求著情,說不定父親早早便叫人來一把把它火燒了,哪還有如今的這些機會讓你在這裡給一群勾欄院裡的東西看她們的一身髒病。”

  “妹妹就算不提醒,姨娘的這份恩情我也是時刻記在心中從未忘記。”

  用手摸著臉的蘇阿狸看了眼根本就未將江孟離放在眼裡的江玉瑤,隨後又慢慢地看向在其面前莫名感到卑微的江孟離,他一時間竟真有一種想要保護對方的衝動。

  回到城內的肅候府,江孟離把蘇阿狸安排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這裡算得上是府中偏僻的角落,用替江孟離安排這座院子作為成婚後住所的管家的話來講便是:公子素來不喜歡被旁人打擾,而且即將與之成婚的裴府小姐也是自幼便養在深閨中,想來定也不喜與人交往。

  抱手靠在花窗邊上的蘇阿狸看了看正在穿喜服的江孟離,又環顧著在各處忙碌的人笑了笑打趣:“醜麻婆配俊眼瞎,你二人還真是絕配啊!”

  “豈止絕配,簡直就是美事一樁,你想想這世間還有什麽比從未見過的二人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下成婚,並且彼此都完全不必在意對方的容貌更好的事呢?”將手攤平讓侍女給自己系喜服腰帶的江孟離,一臉釋然的回應著蘇阿狸的話。

  “你倒是想得挺開的。”蘇阿狸打量著換上喜服後,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又好看的江孟離點了點頭說。

  “我有何想不開的?想我不過一個瞎眼的廢人,若不是有肅候府公子的身份在,別說成親了,我就連好生活著興許都得是個大問題。”在侍女幫忙把喜服穿好後,感覺自己的發髻綁得有些不太舒服的江孟離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扶了扶頭上的發冠。

  看著江孟離那副逆來順受得叫人覺得他的長相也跟著可憐了幾分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的蘇阿狸收起臉上那容易叫人誤會成是在嘲弄的笑容示好道:“你還別不相信,就你這拔尖的俊俏模樣,就算那裴府小姐不是一副滿臉麻子,我覺得她也是能一眼便看上你的。”

  聽到蘇阿狸的話,江孟離衝其笑了笑,接著猶豫了片刻後一臉溫和地說:“玉瑤之前那些對你口無遮攔的話,你可別往心裡去。”

  “什麽話?”已經忘了在玉竹堂時,江玉瑤說過自己的那些話的蘇阿狸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望著江孟離錯愕地停頓了片刻後才恍然大悟,隨後一臉無所謂的笑言:“那都是幾日前的小事了,我可不會小肚雞腸的將它掛在心上。”

  “你沒放心上那便最好了。”江孟離望著蘇阿狸笑著說罷,在侍女的牽引下往門口走了去。

  蘇阿狸望著江孟離的背影,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那感覺就好像一片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落葉,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向著水中下沉。

  裴府的送親隊伍剛抵達進入肅州北門外的魚市,道路兩側看熱鬧的攤販臉上掛著抑製不住的笑容。坐在花轎裡戴著鴛鴦紅蓋頭的裴珍珠嗅到了自己喜愛的味道,於是微微掀起蓋頭的一角輕聲問:“小小,這裡可是有很多魚啊?”

  走在花轎邊上的蘇小小看了看街道兩側擺滿的木桶,然後微微側著身子靠近花轎一側的窗口笑著低聲道:“小姐這就聞著味了?等過兩日奴婢來買些回去煮給你吃。”

  “好啊……”

  聽到蘇小小一說煮魚,早就饑腸轆轆的裴珍珠滿臉激動地回應。可就在蘇小小笑著點頭時,突然想到什麽裴珍珠又抿嘴咽了咽口水道:“不行,我竟將這事忘了。”

  聽到裴珍珠的話,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蘇小小緊張地問:“小姐忘了何事?”

  感覺是有些失落的裴珍珠停頓了一下解釋道:“我忘記與你說了,我偷偷讓人提前來打探過消息,他們說這肅候府極受寵愛的二小姐最是嫌棄魚腥味,所以我最好還是別惹她不高興。”

  窗口的簾子輕輕晃動著,蘇小小心注視著突然懂事得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裴珍珠。

  “夫人將孟離的婚事籌辦得如此井井有條,真是辛苦了。”江月看了看滿堂賓客,又一臉寵愛地注視著身旁的王氏笑言。

  王氏望著江月滿臉笑容地道:“侯爺這話說得如此客氣,是要與奴家見外了嗎?”

  “什麽奴家,夫人你是肅候府的女主人,我可不允許你再如此稱呼自己。”江月自顧自地與王氏說著,完全不顧及身旁江孟離母親香氏的臉面。

  王氏瞥了眼江月身旁仿佛就像聾了似的香氏,用手裡的絲帕遮在嘴邊賢惠地提醒著江月:“侯爺可別這麽說,姐姐聽了會往心裡去的。”

  江月滿眼冷漠地回頭瞥了眼面無表情得像座冰山的香氏,隨後又注視著溫柔可人的王氏道:“她這人無欲無求,今日若非是孟離成親的日子,我想她都不會從那庵堂裡邁出一步來。”

  香氏對於江月與王氏的對話仿佛真是充耳不聞,只有當侍女牽引著江孟離來到大堂裡後,她看著其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時才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過了今日你就是真的長大了,日後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的妻兒做一個有擔當的人。”香氏注視著江孟離叮囑道。

  江孟離怔了一下,因為他知道香氏的這些話在自己聽來,不過就是一位母親在叮囑自己的孩子做一位好夫君好父親。可在一旁的江月心裡就一定成了一個不識大體的原配,在怨恨自己的夫君。果然,香氏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江月便滿臉不悅地對江孟離冷聲道:“等花轎到了之後你便在此候著,別讓人攙扶著到門口去叫旁人看了笑話。”

  江孟離聽著江月撒氣的話,他滿臉恭敬地行禮道:“是,父親。”

  江月看了看江孟離,又看了眼連瞥自己一眼都不願意的香氏,隨後猛地轉身坐到了高堂的椅子上去。

  王氏瞥了眼把江月得罪的香氏,一臉為難地走到江月身旁站著。

  站在大堂外遊廊裡的蘇阿狸望著屋內自言道:“看來這中原的女子,也並非是個個都能逆來順受的。”

  “你不在江孟離的院子裡好生待著,跑來這裡露什麽尾巴啊?”身後帶著兩名侍女,穿了一身華貴衣衫的江玉瑤走到蘇阿狸身旁停下腳步,滿臉不屑地問。

  蘇阿狸望著冷臉對著自己的江玉瑤,一副討好的模樣道:“小姐今日這般明豔動人,怕不是要搶了在場所有人的風頭了?”

  並未聽出蘇阿狸是諷刺她要與一個麻子爭奇鬥豔的江玉瑤,冷冷地注視著其嗆聲道:“本小姐的容貌,可用不著你這麽個邋裡邋遢的臭乞丐來奉承。”

  蘇阿狸看了看嗆完自己就帶著侍女走進大堂的江玉瑤,隨後慢慢低下頭用手搓著下巴上的胡渣譏笑道:“哼……果然是個沒有腦子的玩意。”

  “新娘雙腳落地,夫家順心順意。”喜婆手裡搖著鑲金邊的團扇攙扶著往肅候府內走去的裴珍珠,邁著歡快的步子說著討喜的吉利話。

  裴珍珠微微低著頭,那一雙明亮的眼珠子在眼眶裡左右轉動著,用有限的視角偷偷地瞥著從大門口一路站滿整個大宅院各處的那些人。

  喜婆帶著裴珍珠走進大堂裡後,江孟離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其身旁。

  裴珍珠低頭看著江孟離緩慢的腳步,不禁在心中嘀咕:看來他還當真是個眼盲的弱公子,師父啊師父,若非為了你,我又怎會不遠千裡地來這肅州嫁給一個瞎眼之人啊!

  江孟離仿佛是聽到了裴珍珠的心裡話,只見臉上沒有一絲喜悅的他慢慢低下頭失魂落魄地配合著,以至於整個拜堂的過程結束了,他都未曾留意到自己是如何完成的。

  江孟離的院子雖偏僻,但院中該有的布置還是應有盡有。喜房內一對大紅龍鳳燭燃燒著,將寬敞的屋內照得明晃晃的。裴珍珠坐在床榻上扯著袖口上的絲線,這裡實在是離熱鬧的地方有些遠,哪怕她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也只能偶爾模糊地聽到前院時不時飄來的奏樂聲。

  在大堂宴完賓客後,已有幾分醉意的江孟離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到了院子裡。遊廊裡掛著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地搖晃著,就像一個個結在高處等待采摘的瓜果。

  “你去休息吧,到這裡我便能自己能回去了。”來到離屋子還有一小段距離的遊廊時,江孟離對身旁的侍女蘭茹輕聲道。

  蘭茹望了一眼亮著燭光的屋子,又注視著江孟離點了點頭道:“是,公子。”

  站在門口的蘇小小隔著廊柱看向遊廊裡的江孟離和蘭茹,接著她像是被什麽東西扎了一下似的忙將臉扭開。

  江孟離獨自走到房門口, 站在門口的蘇小小轉身將門輕輕推開目送其進到屋裡,隨後又緩緩地將門合上後往一旁走了去。站在圓桌旁的江孟離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後,越過屏風緩步往床榻邊走去。

  聽到江孟離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一下變得緊張的裴珍珠抓住自己的手腕渾身不住地哆嗦起來。

  離床榻邊的裴珍珠還有幾步時,突然想到什麽的江孟離突然停下腳步,隨後用那沒有一絲情感的空洞語氣說:“小姐今日辛苦了,就早些休息吧。”

  坐在床榻上的裴珍珠看著江孟離的身影往一旁的躺椅走去,她緩緩抬起手扯住蓋頭垂下來的一角,就在她準備隨手將蓋頭揭下來時,她又忙停了下來。

  “她們說過……我頭上的蓋頭得讓你拿下來。”

  聽到裴珍珠的話,已經走到窗下躺椅邊上的江孟離猶豫了片刻,隨後轉身走到圓桌前拿起瑤盤裡擺放著的玉如意慢慢走回到對方身旁。

  看著江孟離將手裡的玉如意伸到自己的蓋頭下來,裴珍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慢慢將頭抬了起來。

  當紅蓋頭從裴珍珠頭上掀開後,俯視著其的江孟離聽到了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於是慢慢將視線扭開面無表情地說:“你若餓了的話,就先吃些東西再休息。”

  視線變得清晰寬闊了的裴珍珠注視著雙目無神的江孟離,覺得其模樣還挺順眼的她有些嬌羞地點了點頭應聲:“好的,那公……那夫君你先去休息,不必管我。”

  江孟離輕輕地應了一聲,隨後彎腰將手裡的玉如意放到裴珍珠身旁的位置上後,又轉身往窗前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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