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戰事?北方有什麽戰事?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李玖硝敏銳的發覺其中問題，近乎是脫口而出。

　　“師弟不知道嗎?北狄蠻子入侵我中原大地，以佔領我楚國半壁江山，北狄蠻子凶狠狡詐，以屠城為樂，殺得都是我中原男兒，師弟說與我們有沒有乾系?”林懷先說此話時，神情肅穆，氣勢引而不發。

　　李玖硝神情有些呆滯，“我們不是有煉氣士嗎?怎可容這北狄蠻子放肆?”

　　“自是因北狄之中也有奇人異士，況且北狄馬蹄正盛，每每佔領我楚國地界，便會開山破宗，舉國之力抵禦北狄騎兵，也不過是換來個且戰且退而已。”

　　“這北狄有何能力?竟然能力壓煉氣士一頭?”李玖硝不可思議，甚至是難以置信。

　　“倒不是北狄能穩壓我們煉氣士一頭，而是北狄大軍，要遠勝過我軍，交戰數十年未得一勝，傳聞都是在說北狄鐵騎凶猛，具體如何我也未曾見過。”林懷先眼中繞有恨意，未有一絲懼色。

　　“鐵騎?是因為北狄都是騎兵嗎?那我們就沒有騎兵嗎?”

　　林懷先搖了搖頭，“不止是騎兵的原因，聽聞北狄蠻子凶殘，我方將士單對單，很難是其對手。”

　　李玖硝撓了撓頭，聽林懷先說的如此保守，當下就已有所明悟，“不是輸在馬上?那就是輸在士兵氣力上?莫非那些北狄身體強硬?”

　　而林懷先對此也不知其所以然，未曾回應李玖硝。

　　李玖硝得不到回應，於心中想了想，尤有疑惑不解，“師兄曾經提過，上古修士專修氣海穴，輔以肉身修行，不知這肉身之法可有何說道?”

　　林懷先看了李玖硝一眼，知道其是想到以體修之法流傳道軍中，倒是忍不住誇對方聰慧，“這肉身之法，便是鍛體之道，也被稱為體修一脈，只是此法苛刻還要遠勝今法。

　　上古時天材地寶豐厚，體修輔以天材地寶修行，是以能夠事半功倍，而我等如今無有外物輔助，此道無異難於登天。”

　　林懷先嘴上說著難於登天，心中則是苦歎，他修行上古體修一道已有九年，也不過就是入門而已，此道純粹指望外物輔佐才能修行。

　　修行一道到了氣海之後，兩道就要做出分割，這是因兩者修行體系所限。

　　聽聞古時就有此限，鬥法之時難用肉身之能，兩者肉身廝殺時，又難以動用術法輔助。

　　只是上古時修行資源不缺，體修一道隨便修，可到了如今就成了費力不討好的活了。

　　“是不是北狄地界上天材地寶眾多?是以北狄修行體修之人眾多?才顯得北狄強大?”李玖硝在旁抽絲剝繭，也不甚明白。

　　林懷先腦子裡不禁浮現出那漫山遍野的強壯體魄，思慮再三後還是搖頭，那遠不是天材地寶多所能造成的。

　　不止是無法回答李玖硝，是林懷先自己也想不明白:“此事我也不知，想必宗門內當有高人知曉。”

　　“那師兄可知地赤山上可有鍛體之法?師弟想要在閑來無事時翻看一番。”李玖硝似有好奇，神色卻極為鄭重。

　　“地赤山上並沒有此道，不過地赤山周遭一些修行家族中多見有人修行力士一道，此法乃是今法中的體修之法，只是走這力士一道，也就斷絕了氣海一途，聽聞此法也只能讓肉身修行到搬山力士，按理來說也是練氣一道氣海境了。”

　　李玖硝眨巴了下眼皮，有些理解這個按理說是什麽意思了，“那此法能不能大幅流傳?”

　　自是明白了李玖硝是什麽意思，林懷先略帶肯定的說道:“這力士之法，聽聞就是在軍中流傳出來的，你說能不能普及?”

　　在力士一道沒有傳開之前，北狄說一聲以一敵十也不為過，正是因為力士一道流傳開，才不至於讓差距顯得這麽大。

　　李玖硝又回到先前的疑問上，“為什麽這力士一道，不能與煉氣之法同修?”

　　“據傳是力士一道有傷自身根本，是以大多只能夠修到搬山層次，還無法與煉氣法門同修，具體如何我也不甚清楚。”林懷先也沒覺得煩悶，一點點給李玖硝講解。

　　“原來如此，古法不可行，今法又難修，這麽一說，這兩者都是斷頭路。”李玖硝喃喃自語。

　　林懷先見此多說一句，“我這番話，也只是在山上聽來的，師弟也莫要放在心上，不如等師弟成就氣海，到時可去宗門中問詢。”

　　李玖硝神情聰慧，知道林懷先多半是安慰之意，“本就是未必能成氣海，才想著多尋幾個出路，若是能成就氣海，又何須另尋他法?”

　　“師弟也不用沮喪，修行一事本就是吃天賦，我等也未必不能成就氣海。”

　　“只怕等我們成就氣海，已經是如李鍾束師兄那般年月了。”李玖硝自嘲一笑，此前之事好似過去了一般。

　　不過午時，兩人早已用過飯食，盡管有李鍾束提及的，奉勸兩人莫沾符法，可兩人都不是能夠妥協的性子，當時雖然答應了下來，事後總是要嘗試一番。

　　這和劃不劃算沒有關系，符法既然是華陽宗的傳承之法，兩人都覺得身為華陽宗弟子，練習符法也不算什麽錯。

　　即便沒有符紙寶砂，倆人還是按照陳學酩所說，以尋常紙墨進行。

　　陳學酩講述時曾說，符法首重心靜，其次便是氣平，不能讓自身氣機蕩出漣漪，牽動到符法運行。

　　林懷先同修兩門養氣法，對於體內氣機流轉，最是得心應手，體內氣機凝於竅穴，不曾有絲毫外泄。

　　手中毫筆舉重若輕，輕描淡寫之間，就已繪製完成，林懷先自覺無有遺漏，落筆悵然自若，自覺與陳學酩無有差別。

　　只是隱有一些感觸，這道符籙只怕是缺了點東西，具體怎麽樣，林懷先也說不好。

　　而反觀李玖硝，紙上胡勾亂畫，雖有符籙之形，只是筆墨渲染不一，李玖硝書都不願意讀，落筆更是差之毫厘廖以千裡。

　　面對紙上形同狗爬的筆墨落處，李玖硝很是自然的將畫好的紙張收起，整個過程中也只是輕飄了林懷先一眼。

　　待到默默收起自己筆墨，見林懷先面前只有三張圖樣，簡簡單單的一道符文，卻給李玖硝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

　　隻覺得自己這位林師兄畫的真好，便是比之陳學酩所畫成品，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