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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亭元年》第一十六章歡夜飲
  剛被趙嵩嚇退後撤到院牆處的張家眾人連忙點頭,張員外也不再提讓田大償命之事。

  可那胞弟張順沒一點眼色,還在小聲詢問:“為先兒哥報仇之事?”

  田大佇立在趙嵩身邊,“嘿,嘿,嘿”的又扮起傻笑。看著好似一天生癡傻的憨憨,並非故意要了先兒性命的惡人。

  張員外再思索了下剛才先兒借趙嵩之口傳的話,立刻喝止:“先兒今日乃是重歸仙位,休要再提報仇之事。你忘了剛才先兒顯靈留下的兩行字。”

  “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上使和天神,還請勿怪,快來人收拾了,再端些好酒好菜。”雖然張員外還守在張家二郎的身邊不舍得離去,可態度已轉,生怕若是得罪了趙嵩,為張家引來上天震怒。

  趙嵩緩緩站起身揮手道:“不必了,準備些馬匹,牛車,今日還要趕路。”

  張員外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是好,看向胞弟張順,張順隻得實話實說:“上使久在遼國,怕是不知。

  如今這馬匹實在是稀罕物,莫要說俺一小小張家不敢私藏,若是有,也該早早獻與邊軍,這時節就是禁軍之中怕也只有探馬和驛馬,雄州城等閑小吏都只能騎驢出行。

  耕牛倒是有兩頭,今日一早便差人去縣裡借來了牛車,天神若是著急趕路,俺立刻教人把車套了。”

  趙嵩與身後牙不裡、答裡孛等人商議了幾句,此地距離大名府還有些距離,趕路不宜太遲,否則夜間不知還會生出何等變故。

  定下一刻鍾後出行,眾人也懶得再和這張家眾人多說,各自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屋中歇了半日的耶律章奴臉色也恢復了些,答裡孛又尋了些稻草、棉絮鋪在牛車之上,教兩個遼國勇士合力把他抬上了牛車,趴在上面。

  空出的另一輛牛車上,張員外吩咐人放了些乾糧和一口錢箱,幾個沒有馬匹的遼國勇士寧願走著,都不願坐牛車,紛紛把牛車讓與趙嵩坐。

  老俞當仁不讓當起了車夫,如此也好蹭坐著牛車趕路,總比走著輕松。

  一行人繼續往南行走,離開張家之時,張員外攜全家出來恭送,口中一直諂媚著求耶律章奴等遼使入京後切莫忘了張家。

  便是有些鈐印了遼使的書信來,張家也定奉為至寶,若是能求些京官能為張家題詞一二,更是有重禮相送。

  待趙嵩等人起行,張員外還帶全家納頭又拜了三拜,直到趙嵩一行人的車馬逐漸遠行,消失不見才起身。

  “趙嵩,幫俺算算啥時候能回鄉娶上婆娘。”老俞駕著牛車,想了想還是沒敢再聲稱是趙嵩的爹爹,略顯生分的問了趙嵩一句。

  田大和牙不裡等人也好奇趙嵩的能耐,剛才在張家,趙嵩著實把眾人都給嚇住了,整個遼國使團的隊伍都對趙嵩有了些敬畏。

  “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猜到。”趙嵩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老俞說道。

  “可你剛分明會接引天地,借屍還魂之術。誒,不能叫借屍,借你。”老俞看趙嵩要唬自己,還在不依不饒的追問。

  趙嵩“噗嗤~”笑了出聲,“都是些坑騙張家的小把戲罷了,我只是剛才見張家人多勢眾,咱們手中又無兵刃,打起來怕是沾不到光。你也信。”

  牙不裡騎馬在一側也好奇的問到:“可你周身那火光做不得假,你若不會些真本事,怎能憑空變出鬼火。”

  田大思索了下也問到:“莫非是今日清晨你用瓶子在地頭裝了些魂魄進瓶?”

  趙嵩實在是難以與他們解釋,隻得拿出懷中偷偷摸走華神醫的那瓷藥瓶,遞給田大。

  “你聞聞這瓶中味道。”

  “似有些相熟,還有些香灰的氣息。但還是掩不住這瓶中的腐味。莫非這就是魂魄之味?”

  趙嵩一拳打在田大肩頭笑罵道:“魂個鬼,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魂魄,這瓶本是給耶律章奴治病那神醫的,我還以為瓶中是何神藥,所以將這瓶子摸了來。

  可倒出一看,竟只是些香灰,這等坑蒙拐騙的醫術也敢稱華佗在世。

  正巧這瓶子倒是好看,我才留下,你們可還記得,咱們今日清晨在地頭上路過了幾個墳塋。”

  “如此一說俺倒是想起來了,這腐味正是在那樹林旁的墳塋旁聞見過。”

  “正是這腐味,稍加揮動就能冒出鬼火,只不過這並非是甚魂魄,而是磷化氫。

  當時田大路過墳塋之時我就發現他身後有些鬼火,正是這磷化氫極易燃燒。本想著裝些以後也混個神醫之類的好騙些錢財,沒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磷化氫?竟然還有如此神奇之物,我倒是從未聽過。可你那黑紙白字又是從何得來,難不成也是假的?”牙不裡眉頭緊皺,從田大手中接過瓷瓶一聞,立刻掩住口鼻將瓶子還給了趙嵩。

  “自然是提前準備好的,你不知俺們兄弟三人近幾日凶險,行錯一步就萬劫不複。

  故而昨夜到了張家,就沒著急睡,先看了大致地形,順便看見偏院的門側有個燈籠,我就用其中的蠟燭在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字,以備不時之需。”

  “蠟燭寫字?”牙不裡思索片刻立即明白,蠟燭無色,又不易被墨水浸染,提前在紙張上寫好了定會在被墨汁塗滿之後再顯現出白字。

  “俺的好大兒,你連爺爺我都哄騙了。”老俞當即知曉了趙嵩的把戲,頓時為自己剛才一心把趙嵩視為天神下凡的心思感到羞愧。

  本來隻覺得趙嵩近日與以往似有些不同,少了些尖酸,還多了些神神叨叨的話語。再加上今日趙嵩這變化,還真以為是天神下凡了。

  田大聽完也是笑笑,懶得再深究,好似又變成了憨傻大漢低頭趕路。

  牙不裡倒是掩嘴笑道:“可你想幫那老潘頭兒之事卻是真的。這倒並非跟之前救我們是為你自己活命一樣的理由。”

  趙嵩收起笑意,搖了搖頭道:“沒幫上,遲來的正義非正義。

  若是我能再早些幫他,或許燕兒就不用撞,老潘頭兒也不必死。”

  “你無需自責,你又不是這雄州的官吏,況且即便你早出手相幫,也未必就能救下老潘頭兒一家,這方圓都是張家的地,不嫁張家,老潘頭兒也難養活燕兒。

  即便換個去處,哪裡又能給他們父女幾畝田地世代耕種,光是河北幾路的糧稅、折色、絲絹、徭役,就不是他父女兩人能承擔的。

  燕兒這一撞,倒是將與那張家二郎的婚事也給撞破了,小姑娘倒是有些膽識。”牙不裡說著,眼中也流露出了些羨慕之色。

  趙嵩看在眼裡,倒是想不明白這個遼國大漢為何如此心思細膩,好似不止同情燕兒,還有些慶幸燕兒的一死了之的意味。

  “我見這使團中,好似耶律章奴與其他眾人都很在意你,好似你才是這使團的遣宋正使一般。”趙嵩裝作心不在焉的問到。

  老俞也早看出這些不尋常的地方,此刻也是豎起了耳朵,等著牙不裡回話。

  “你如此聰慧,不如自己猜猜,駕。”牙不裡迅速從剛才羨慕燕兒的神情中抽離出來,隻笑著對著趙嵩眨了眨眼,就騎馬去前面與耶律章奴的牛車同行。

  好在一路行至大名府都沒再生事端,雖然到大名府的時候已是夜間,但趙嵩借著月光還是能看出大名府高聳的寬大城牆輪廓。

  心中想著如此要塞,也不知宋人究竟是如何守不住,先後被遼國、金國、蒙古一路鐵蹄南下。

  看守城門的士卒見是遼使前來,不敢怠慢,急忙去喚了關勝前來辨認。

  關勝生的魁梧,與田大不相上下,只是穿著寬大青袍,比田大一身粗布衣要看著更加勇猛,在守城士卒的映襯之下,還多了些威嚴。

  一見雄州知州和詵的信物,關勝就將遼國使團放進城內,帶著一行人去往城中驛站歇腳。

  由於後世《水滸傳》的緣故,趙嵩始終對這關勝充滿了好奇心。

  等眾人在驛館住下,趁關勝還未走,趙嵩也是急忙出來房間與關勝閑聊。

  “關都監可有個大刀關勝的稱號?”

  “虛名罷了,小兄弟是宋人?為何聽過我這名號?”

  “是,我與遼國使團是在路上相遇,正巧在雄州城中見遼使遇襲,出手幫了,這才一道往開封府去。

  前些年路過梁山,曾聽梁山宋江說過關都監的名號,我覺得此名號甚是霸氣故而記下了,不知關都監可去過梁山泊?”

  “小兄弟為何如此問?倒是不知道這梁山泊在何處?”

  “應是在京東東路,緊鄰東平府。有一梁山,據說此地有一好漢宋江,人稱及時雨,召集了一幫兄弟,打家劫舍、扶弱濟貧。

  途徑之時聽聞那宋江對關都監也甚是推崇,有心拉攏將軍。”

  “東平府?我從未聽過有此府,普天之下只有四地能稱為府,開封府、河南府、應天府和這大名府。

  小兄弟說的莫非是鄆州的梁山,我倒不曾去過,至於那宋江更是未曾聽聞,一群山匪,佔山為王,打著扶弱濟貧的名頭抗拒朝廷罷了。

  小兄弟年輕直爽,不可輕信山匪之話,若不是這梁山路遠,倘若是在大名府轄地,我定將這些山匪全數繳了。”

  見關勝絲毫不知這梁山宋江,趙嵩也不好再追問,心中也知道那梁山泊宋江起義雖歷史上確有其事,但卻不是如演義那般勢如破竹,最終還是被海州知州張叔夜捉了。

  也不知這大刀關勝是否真是後來投靠了梁山泊,記不清那宋江起義究竟是在哪個年月。

  至少大刀關勝如今還在大名府,那梁山泊36天罡就未聚齊,上梁山落草之事隻得再放放,眼下要再尋個落腳之地。

  雖然牙不裡邀約趙嵩三人年節後與他一道回大遼,可如今離大遼滅國,女真南侵應該也過不太久了,倒是不如留在宋朝境內更安穩些。

  想著未來的路,關勝也擺手告辭,“早些歇息吧,我已命人通傳了梁太守,明日一早,我與太守再一道前來。”

  趙嵩不急著入睡,跟老俞田大二人四處轉了轉,這驛館大致是雄州驛館的四倍之大,前院馬廄中馬匹眾多,馬廄旁的廡房便是驛卒的屋舍,有七八間之多,估摸著有近30名驛卒。

  轉完一圈回來趙嵩見自己屋中亮著燈,心中有些奇怪,對著老俞和田大二人比了個手勢。

  二人立刻明白,噤聲後小心翼翼從牆根下靠近房屋。

  老俞從腰間摸出腰刀,輕輕吐了口口水沾在窗紙上,又用腰刀刀尖輕輕轉了好幾圈,才捅開了個小眼。

  趙嵩見老俞的口水都沒洇濕窗紙,便不再自己嘗試也捅破個眼,免得驚動屋裡之人。

  輕輕撫摸著窗紙,這窗紙與自己記憶中電視劇的窗紙大不相同,極厚實,還有層油殼糊在表面,別說想拿手指頭捅破,怕是鈍刀子都無法鑽透。

  見老俞從小眼兒中往內看去,應是看清了屋中之人,這才放心的直起身子拍了拍趙嵩的背說道:“是牙不裡。”

  隨後拉著田大轉身就走,各自回屋,趙嵩也不知這牙不裡深夜前來做何事,但至少不會害自己性命,於是便叩了叩門,徑直走了進去。

  “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

  “我與你能有什麽要事,要了瓶好酒,一起吃杯酒罷了。”牙不裡坐在小案前,莞爾一笑,晃了晃手中酒壇。

  趙嵩坦然坐在牙不裡一旁,笑著接住了牙不裡遞來的酒杯,輕輕聞了聞,這酒有些米香味,兩人乾杯一飲而盡,倒是沒有那麽烈。

  “你可猜到我的身份了?”

  “不好猜,線索太少,按理說遼使之中不應該有女人,耶律章奴既是國姓,又是遣宋正使,卻對你分外照顧。

  我對遼國宗室又不甚了解,倒是不知道你這牙不裡的名字算哪支宗室。若是嫁與耶律家的外族,那更是無可循跡,難不成你是耶律章奴之妻?”

  趙嵩心中默默盤算著,可若這牙不裡真是耶律章奴之妻子,倒是不該半夜來自己房中,雖然知道遼國民風剽悍,就連女人也是善於騎馬,馳騁草原,性格張揚,可還不至於不知避嫌。

  牙不裡抽出頭上的發簪,解開了高高的圓髻,一頭秀發披肩散開。

  “你是何時發現我是女的?”

  “自然是救你那天,給你做心肺複蘇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當時不敢確定,你好像胸肌很強壯。”

  “你這人倒是風趣,還會許多常人不能及之事,我倒是好奇你如何知曉這麽多奇奇怪怪之事。”幾杯酒下肚,牙不裡托著腮幫,眼神直直的盯著趙嵩。

  “老人言,藝多不壓身,我年少時曾被父母逼著學了許多用不上的東西,也只不過為了有朝一日獨自成家有個好出路,尋個好差事,再養育一雙兒女,沒成想如今許多好似都能用上了。”

  趙嵩又喝了杯酒,眼神也是有些迷離了,看著牙不裡越發好看,遼人本就五官立體,再加上牙不裡身材高挑,無需脂粉,就已是讓人心動的存在。

  “你還未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這遼使隊伍之中?”

  “逃婚。

  我阿耶給我定了門婚事,可我既從未見過,自然是不想嫁,我與耶律章奴是同族,婚事自然是由不得我定,算起來我還要比耶律章奴大一輩,知道他要來出使,我便想了個法子,藏在這使團之中,既是為了避過定親,也是想來看看宋朝到底是何模樣。

  所以我見你想幫燕兒,自然是要幫你的,便是今日你不裝神弄鬼,我也不會讓張家攔下你們。”

  想起那瘦弱的小女孩兒,兩人又是一陣唏噓,不知不覺之間竟是已喝完了整壇酒,牙不裡晃晃悠悠的起身,趙嵩趕忙站起攙扶住她。

  “時候不早了,早早回去歇息吧。”

  “不走了,我走不動了。”牙不裡說罷,就徹底醉倒在了趙嵩懷裡。口中還不忘喃喃道:“今夜,是我頭回喝酒。”

  趙嵩此刻也是自己行走都費勁,更不知道牙不裡的房間在何處。隻得攙扶著牙不裡在自己床榻上躺下,甩了甩腦袋,還是沒敢一齊躺上去。

  不等趙嵩為她蓋上被褥,就見牙不裡已經將身上衣物去除大半,白皙的胸脯近在咫尺,趙嵩剛想轉頭,就被牙不裡一把拉住裹在了被褥中。

  趙嵩隻記得這夜好似做了個很長的夢,夢中他與牙不裡馳騁在草原之上,

  兩人齊頭並進,不斷向著草原上高聳的山丘奔馳。

  甚至牙不裡比他騎術更加嫻熟,引領著他不斷加速,

  二人一前一後,終於衝上那草原上最高的山坡,四周景象一覽無余,好似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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