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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亭元年》第一十八章東京漸欲迷人眼
  “恕準備不及,竟令賀信使在此小驛歇腳,招待不周,

  可這禮數不敢荒廢,今日城中還未布置妥當,怕是不好令章奴兄率隊進城了。

  待今夜街道司灑掃了驛道,糾齊了唱引班卒,折了些鮮月季花,

  明日一早自陳橋門經舊封丘門進都亭驛。”張邦昌雖左遷鴻臚寺卿不久,但這禮數還是熟記於心,生怕有些差池。

  “此處不勞煩,該是如何禮數,明日全憑寺卿安排。

  只是這我自大遼押運而來的生辰綱出了些紕漏,不如移步我屋中詳敘。”

  張邦昌心思一動,就知自己與這新遼使交好時機已到,

  若是些小問題,無需驚動官家,自己偷施援手,賣這耶律章奴個面子,以後也好遇事行個方便。

  相比之下耶律齊便有了些隱隱的擔憂,若是這耶律章奴有了些大差池,不能順利接手遣宋正使之職,自己便要再等上一年半載,

  甚至兩三年也有可能,又要晚些時日回中京享樂天年。

  近些日子趙嵩逐漸與耶律章奴相熟,與牙不裡、答裡孛一道也被邀進屋中,也算是宋人做個見證。

  眾人進屋,答裡孛掩上門,耶律章奴頓時氣勢一變,低聲厲色說道:“我們一行使團本是23人,一進大宋屬地便遭截殺,如今只剩12人。

  幸得趙嵩幾個兄弟助我,否則連我們幾人也要被燒死當場。如今使團存活人數不足一半,生辰綱也遺失在雄州驛館。

  此事張寺卿作何解釋?為何我一行剛到雄州當夜就遭人暗算”

  遼使進京竟如此凶險,就連張邦昌也不敢信,本想做個人情,此時連話也答不出。

  “失了生辰綱,明日如何入城?”耶律齊本一來就覺這使團人數極少,還想是分批進京。

  “多虧得大名府梁中書,又備下了一份兒,若不然我定不敢立刻來汴京。”耶律章奴對耶律齊倒是沒甚怨念。

  “章奴兄可知是誰做出的此事?

  那雄州和詵以門蔭為河北副將,性情與其父和斌差不許多,都是直爽之人,

  一家上下皆是忠心,才得了個雄州知州的差事。”張邦昌隻覺事到如今,丟了生辰綱之事倒不是甚打緊的,倒是誰想在宋遼之間作梗,暗害他這個剛上任的鴻臚寺卿反而更重要些。

  “倒不是那和詵,而是雄州另有其人。趙嵩,將你那日的經過告知張寺卿。”

  趙嵩隱去了他與老俞、田大三人乃是禁軍逃卒的事,隻說是陳甲嗣抓了壯丁,而後又放火燒了驛館,想要造成暴民起義,毀屍滅跡之事。

  張邦昌聽完眼神陰晴不定,“一屆州府司馬參軍,怕是剛入品級,為何要做這許多掉腦袋之事?”

  “此人我倒是知曉。”坐在一旁始終未答話的蔡攸說道。

  “此人如何出身?為何如此大膽?”張邦昌急忙追問道。

  “前兩年在吏部銓選的名錄中有此人名諱,邊鎮武官應是樞密院舉薦,出自誰人之手我倒未細問。”蔡攸雖只在鴻臚寺任職,但久在家中代蔡京批閱文書,自然是知曉許多。

  張邦昌仔細想來,若是牽扯到了樞密院,無論是哪位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可若真是耶律章奴一行沒能逃出,自己此時已該是該進大理寺大獄了。

  “僅憑趙嵩兄弟一家之言,又無實證,怕是不好定陳甲嗣的罪,

  定是還有他人指使,此事交於我,近日我就要在朝會上將此事交禦史大夫查清原委。”

  張邦昌想著先立下了此事,查是定然要查的,可斷然不是為定陳甲嗣的罪,

  貿然提出,自己一大理寺卿萬萬干涉不了雄州之事,萬一雄州暗裡殺人滅口,只會斷了線索。

  應下了差事,此地更是不好久留,張邦昌托詞準備明日一應事務,和蔡攸幾人匆匆離去。

  ~~

  次日一早,張邦昌、蔡攸二人率迎遼使的駕行儀衛就到了班荊館。

  趙嵩乃是宋人,混在遼使隊伍之中一並進城有些不妥,正巧牙不裡也見慣了巡街的場面,更想一道去開封府市井之中探尋些新奇。

  二人提議不隨儀駕進城,耶律章奴也不強留,天子腳下倒是出不了差池。

  老俞和田大二人則是曾與邊將劉法有舊,劉法死的冤屈,至今未曾追封,他兩人想去其在開封府的家中暗地拜謁。

  二是老俞早已看出趙嵩與牙不裡關系非比尋常,也都懶得湊這個熱鬧,便獨自離去。

  還未進城,僅是在城郊趙嵩就已能看見許多馬幫的漢子趕著車駕,裝載了滿滿當當的貨物往城中行去。

  為避免招搖,趙嵩與牙不裡兩人也未騎馬,隻教班荊館套了個牛蓬車乘坐。

  臨近新城,今日陳橋門迎接遼使,無關人等一律不許在此門入城,牛車隻得繞路至西鄰的新封丘門進城。

  入城時,還能見有一群漁家擔了木桶,桶中盡是用柳條穿好了的黃河大魚,正等著稅卒一一查驗了尾數進城,神情著急卻又只能陪著笑求稅卒快些,免得桶中上好的黃河大魚成了死魚,賣不上價錢。

  班荊館的車夫上前遞了名帖,驛館牛車不用查驗,更是無需等待繳稅進城,看的城門處眾人好生羨慕。

  進城後景色與城外大不相同,一牆之隔的護龍河外少有人家,行路之人也是三三兩兩。

  可進了新城後,街道立刻擁堵起來,車夫也只能在牛旁牽著緩慢行走。

  “兩位上使可有想好的去處?”

  “何處最熱鬧?”

  “上使若是要閑逛,不如去那虹橋上瞧瞧,數汴河兩岸夾道最是鼎盛。

  可若是要尋吃食,那自然是會仙酒樓第一等,可那價錢也是一等,

  或是想要尋樂子,可去小甜水巷,巷內南食店甚盛,妓館亦多,臨著的薑行後巷還有許多脂皮畫曲妓館。

  可依俺看,倒是都不如白礬樓,那白礬樓五樓相望,每幢樓有三層高,中間有飛橋相通。

  臨著宮城,若是上使肯花些錢財,便能內西樓直眺禁中。

  樓中紙店、藥店、酒館皆有,每日妓子上百,晝夜燈火通明,便是李師師也常去。”

  “那就去白礬樓。”趙嵩剛說罷,就見牙不裡轉頭瞪著自己,心道壞了,牙不裡定是以為自己要去見識見識那上百妓子。

  趕忙又對著車夫補了一句:“我倒是還未見識過三層高樓,今日竟能連見五座。”

  這才讓還是男裝打扮的牙不裡消了些心中的火氣。

  牛車一路行走,牙不裡看的怎舌,大宋都城人數之稠密,商戶之多,都不是大遼中京可以比肩的。

  趙嵩也是一路行來看的更深入些,實地見的東京開封府比清明上河圖之中記錄的要更加詳盡。

  沒有街道司提前灑掃的夾道上,小店侵街嚴重,家家酒樓門外彩旗錦緞隨風飄揚。

  碳店,肉行,酒店,妓館最是繁多,坊牆是早就沒了蹤影,坊間的望火樓下本是軍巡鋪,該常有軍卒駐守,可四下裡皆是不見人影。

  兩人乘牛車一路在街上逛著,牙不裡采買了不少面人、糖畫之類的小物件,都費不了許多錢,但是形象取巧。

  到白礬樓,趙嵩賞了車夫幾個以一折十的大觀通寶,讓他自回館,不用一直跟著。

  兩人入內要了個臨窗的小桌,教茶飯量酒博士隨意安排些吃食,望著樓下閑漢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

  “這明明是豐樂樓,怎不去那車駕說的白礬樓。”牙不裡問到。

  “許這豐樂樓是自白礬樓後改的名字,車夫叫習慣了罷了。”趙嵩臨窗而站,向西探望宮城,只能見個大概。

  官家宮城的城牆比他記憶中的龍亭公園要高大許多,牆內只能隱約看見有宮女和侍衛在四處走動。

  雖然看不見禁中內苑,但外苑東華門附近可一覽無余。

  門內並沒有記憶中的潘家湖,倒是有幾處朱漆的排房相鄰。

  東華門外好似一個大集市,無數小販兒推車挑擔四處走動吆喝。

  還有些小販兒就地擺了攤,賣鮮花水果、衣裳奇玩之類,倒是有些後世書店街夜市的影子。

  “兩位可要果子?”一廝波端著個盤子走近,上面盛滿了雪花梨、葡萄等時新花果。

  “如何賣?”

  “咱這果子個個新鮮,隻十五錢一斤。”

  “那便要一斤吧。”說罷趙嵩便掏出了些十五錢大觀通寶,遞了過去。

  見趙嵩手中遞來15錢後沒了動靜,那廝波尷尬一笑問到:“相公莫不是剛進京,不識得這寶貨。”

  趙嵩一聽倒是有些意外,前些日子在船上,還專門向老俞請教了這些銅錢用法,怕到京城鬧了笑話。

  自己剛明明遞了一大一小兩枚大觀通寶,應正好是十五錢,一時間也拿不準是這廝波耍賴還是何意思,反問道:“不是剛說的十五錢一斤?”

  “相公莫要耍鬧,俺這果子若是用大觀通寶,亦或是崇寧通寶,最少也要二十五錢。這還是俺看相公的大觀通寶不假,

  若是政和通寶,自是該十五錢。”

  見這廝波並非惡意,趙嵩又遞了一枚折十的大觀通寶遞了過去,也隻當閑聊,“再問一二,為何這大觀通寶與崇寧通寶卑劣?”

  見趙嵩神色誠懇,又買了自己的果子,廝波左右小心看了沒人,這才願意說道:“自是因這大觀通寶和崇寧通寶是前相蔡京所製,

  輕巧不說,中間錢眼又大,說是銅錢,實是夾錫錢,私幣又多,故而要百錢多上近一番才能與政和通寶相比。”

  趙嵩還想問,那廝波卻已是口中大聲吆喝著往其他桌走去,繼續兜售盤中瓜果。

  “都說你們大宋如今的官家喜以年號鑄錢,今日我倒是也頭回見識,還有如此多的講究。”牙不裡平日裡在遼國也少能用到銅錢,此刻聽了廝波的解釋,不免好奇的掏出幾枚銅錢仔細摩挲起來。

  等了片刻,店裡老伯噔噔噔的上了樓梯,左臂橫置端了十幾碟菜品,上樓行走一滴不撒。

  一樣樣的把小碟菜肴在趙嵩桌上鋪滿,又唱了兩句,代表菜上齊了,這才對著趙嵩二人彎腰一笑,轉身下樓去。

  這豐樂樓飯菜滋味雖是比不上後世的吃食,可要比著趙嵩這些日重生而來吃過的飯食,已實屬難得。

  邊吃著,旁桌的妓子不呼自來,也不問,張口便在趙嵩、牙不裡兩人桌前唱起來小曲,

  好在趙嵩瞥見剛在鄰桌,也只是在這妓子唱完賞了些小平錢便了事,也樂得聽上一聽,反正那張員外臨行送的寶貨還有許多。

  這妓子雖面目有些年老色衰,但依稀能看出年輕時也算是個美人,腔調倒是也有些意境,一曲唱完,在趙嵩的詢問之下,又連唱了《水調歌頭》與《念奴嬌》幾首蘇軾的詞才作罷。

  “不知要多少錢?”

  “相公看著賞奴家些便是,若是兩位相公不嫌棄,奴家願陪著兩位到處轉上幾日。”

  “不必了。”牙不裡一聽便有些不悅,順手摸了幾枚大錢遞了過去。

  那妓子也不失落,依舊笑盈盈的著接了錢,施了個萬福往下一桌行去。

  草原上的漢子本就比女性要多,再加上前些年蕭太后的影響,導致遼國女性地位大幅度提高,隱隱已經有了部分情況下與男性地位齊平的趨勢。

  故而牙不裡才敢一氣之下違抗父汗的婚約,跑到大宋來散心。

  見了這大宋主動糟踐自己賣身的妓子,再有姿色也是有些看不慣的。

  趙嵩兩人吃罷又在這舊城中閑逛了半日,大致對這開封府有了些了解,直到下午逛得累了,才雇了兩頂轎子回都亭驛去。

  坐在轎中,四下窄小,前後僅兩個轎夫抬著,行走速度也慢。

  趙嵩閉目養神,思考著如何在開封府立身一事,總不能自己一個宋人,又無官身,久在這都亭驛賴著不走。

  或是做些不起眼的小生意,雖然動手能力差,好在還有老俞和田大二人幫襯,發明些香皂之類或是開個酒樓上些新菜應該是不難。

  “落轎~”

  正想著如何找些貴婦或是妓子把香皂推廣開來時,正巧也到了都亭驛前。

  趙嵩付了兩人的坐轎錢,抬眼看了看這都亭驛,光是大門就比班荊館要氣派上許多,門前還有幾個遼人勇士與大宋禁軍共同護衛。

  守衛的遼人勇士自是認識牙不裡,放了二人一進門,角落中就竄起一名大漢拉著趙嵩往一旁走。

  “老俞被捉了。”

  還未看清來人的趙嵩本能的就想要擋,定神一看,真是田大一臉焦急的守在門內。

  “何人捉了老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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