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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遊戲:血條歸零,我直接重啟》八 循環結束X匹配隊友
  “年輕人。”

  那僧人仍笑眯眯看著羅容。

  她輕聲道:“你隻拜了兩下,這還欠了一下,雖只欠一下,日後若再還,可不止一下。”

  話音一落,那台上右旁的香爐中忽地燃起熊熊青火。

  這火勢融化了香爐,繼而融掉了旁邊的珠寶和瓜果,倒是讓廟內的人驚呼出聲。

  上前滅火的有其他僧人,只是這青火,撲去水或是撲上土,怎樣都滅不掉。

  趁著混亂之時,羅容上前一步,將手裡五色的福臨之牌都丟進大火中,她再轉頭看向那個在慌亂人群中站定不動的僧人——不再是笑盈盈的而是面無表情地盯著羅容。

  這下羅容心裡,倒是莫名暢快起來。

  誰知這青火蔓延速度極快,眼下都燎上羅容的發梢,羅容打滅青火時才發現這灼燒不痛不癢。

  正當她觀察青火在她手臂上的蔓延似小蛇纏繞時,火勢裡一處冒光之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低眼看去,原是那些福臨之牌在青火中和化作軟泥一般的香爐相融了,它們在電光火石中逐漸形成一把刀劍的模樣。

  羅容鑽進火中取出它——不正是那把劈砍過雕像的石劍?

  而人群裡一動不動的僧人,她望見羅容從火中取出石劍後,又恢復平靜的笑容,好像還夾雜一些譏諷和嘲弄。

  可下一秒,笑容又消失了,因為她眼見著青火中一個扭曲搖晃的身影正爬上雕像——

  羅容高舉起手中石劍,對準某個方向後,狠勁刺下。

  這石劍精準穿透雕像的左眼,如同貫穿豆腐一樣。

  以雕像左眼為中心向外呈射線狀裂縫,石塊接連破碎,叮鈴咣啷順勢掉落而下。與此同時,羅容的左眼也遭受到相同的破壞,只是滾滾淌出的不是赤紅的鮮血,而是晶亮的黝黑。

  直到石劍完全刺進雕像的左眼內,羅容這才松開手。

  她對著雕像滿意地點點頭,唯獨不滿的是自己左眼看不見了,所以欣賞得不全面。

  忽地一股力量將她從雕像上打下,突如其來的跌落,摔得她夠嗆。

  但她再抬頭,只能看見那個打她的僧人,周圍再無一人。

  她想起身,卻發現站不起來,低頭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雙腿已經被石油似的物質溶解了,而她下意識往自己的左眼摸去——這個石油似的東西正是從自己左眼裡淌出的。

  隨後她就發現自己身上但凡是這黑血經過後的地方,皆被溶解,包括她剛剛摸過左眼的左手——現已露出血肉紋理和其中的白骨。

  她再抬頭,那僧人正和破碎了半張臉的雕像一起死死盯著自己。

  她也說不上來,僧人眼裡透露出的是輕蔑,是慍怒,好像還有別的?

  羅容睜著未被波及到的右眼,抬起溶解後只剩食指的右手白骨,指向僧人和雕像,然後用還剩半拉子的唇齒嘗試發出聲音:

  “你在……

  “害怕什麽……”

  話音未落,溶解速度好像更快了。

  羅容隻覺視線驟然下移,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灘爛泥。

  再眨眼,那懸空的僧人不見蹤影,唯剩那座插著石劍的雕像——它似被體內什麽東西掙脫了束縛般撐開破裂。

  而那個破殼而出的東西——

  軀體由動物的脛骨斷鏈而組,腦袋上的犄角由動物的臍帶扭曲而構,肢體由動物的皮肉雜糅而成。它逐漸膨脹,繼而撐破了整個廟宇,最後它甩甩身上的雕像碎片,將即將融化成泥濘的羅容一腳踏碎。

  ……

  洞穴裡兵荒馬亂,狼嚎蹄鳴。

  最後一隻尚能行動的狼鬼——掛著十二團青火,它衝撞開骨兵骨馬,一口咬向地上昏迷的羅容。

  可惜的是,它還是被無數方向刺來的腐矛、腐劍製止在了半空中。

  只是它身上的青火在它陣亡後,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而剩余的骨兵骨馬,若是完整的,就轉身隱於漆黑;若是破碎的,它們的骨頭就自動重組,然後也匿於漆黑。

  洞穴裡頃刻就回歸了寂靜。

  不出幾秒鍾,地上的羅容猛地醒來。

  她撐起身子,一邊彷徨地看向四周,一邊大口喘息。不見骨兵骨馬,只見滿地的狼鬼殘軀,以及啃食這些狼鬼的銀蛇群。

  她第一反應是,她終於回來了,盡管還是在這個狼鬼的深洞裡。

  但是聽到珠寶掉落的叮當聲,還是下意識起雞皮疙瘩,可轉頭看見,不過是銀蛇在分泌排泄物,便又放下心來。她再躺下時,隻覺躺進一片柔軟,驚地她翻身而起。

  才發現是另一部分的銀蛇群正在“搬運”自己,它們好像要將自己帶去哪裡。慢慢的她就感覺上下顛倒,而她也逐漸靠近那個能出去的洞口。

  被銀蛇群帶出洞穴的羅容,直接性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徐風,終於是呼吸到新鮮空氣。

  她再回頭看那個井口般大小的洞口時,原來洞口之下是個地窖——正如她所想,大概率是養蠱的窖穴。

  ——井口?

  她猛地四處探尋,不見雕像,不見僧人,這裡也不是座廟,就只是個別有天地的洞穴,左通江海,右通山林。

  晃晃悠悠卻又平穩,銀蛇群將她帶往一座建築物——形似大張著的狼口,金銀閃爍,由詭麗的珍珠與珊瑚、奪目的寶石及瑪瑙等石頭嵌合而成。

  銀蛇群就停在兩個諾大的獠牙之下,將羅容往地上一放,它們又一簇擁地凝聚成一根歪歪扭扭的樹乾,頂端的那隻銀蛇用蛇尾篤篤地敲了敲獠牙,就見它敲過的這片珠寶上顯出一張張嘴,就聽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

  “新相狼鬼,培育成功了。”

  “新相狼鬼,培育成功了。”

  這一片嘴巴說完就消失,話音未落,下一片嘴巴在相近的一片珠寶之上又顯起,像是激起浮動的漣漪湧進狼口。

  羅容捂上耳朵時,一個上半身狼鬼形態而下半身是粗獷蛇軀的怪物無聲地從狼口裡出來,可祂呈現出來的模樣卻意外不可怖,容貌不尖銳像是溫和的老婆婆,脖間像是套上個金石所鑄的大型圜錢,身間衣飾皆由玉石相串而成,連接蛇身的地方則是像長滿石青,慈祥與妖邪二者糅雜在一塊。

  祂垂眼瞧了瞧羅容,遂哀聲道:“又是個相缺的。”然後抬手朝羅容丟去三副皺皺巴巴的人類皮囊,“兩個摩人。”說的是那兩幅色彩單一的,“一個納人。”說的是那一副色彩豐富的。

  “選好了,就下山吧。”說完,祂轉過身去,“壟種復活之日,近在咫尺。重振孚菻,刻不容緩。”

  話音一落,羅容眼前虛擬屏彈出:

  *對抗:現實精怪城市(4:5)*

  *玩家身份為【狼鬼】*

  *在【非對稱競技】中贏得勝利或被殺死*

  虛擬屏散去,那怪物不見蹤影,而羅容腳下的銀蛇群正分成三批,各支起來一副皮囊,讓羅容選擇。

  羅容沒怎麽在意,隻想著“孚菻”一詞,於是伸手隨便拿了個皮囊,忽地手掌心裡青火冒出,一會就將皮囊整個灼燒殆盡。驚地羅容收回手,可再一低眼,自己身上已被皮囊覆蓋得裡裡外外。

  而銀蛇群放下另兩個皮囊,又重新聚集在一塊,馱著羅容向洞穴穴口晃晃悠悠而去。

  這一出了洞,就看洞外野花遍地,紫草撲朔,四邊都是密密的樹,多是梓樹與桑樹,雀啼蜂鳴,陽光大好。羅容抬手遮了遮眼睛,再抬眼,剛好能看見山下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銀蛇群將羅容一放,皆退回洞裡。

  羅容下山途中,隻覺得這條路實在是熟悉——這條路不正是她曾來返於邪廟的路嗎?

  沒走多遠,就見不遠處一個正上山的人,那人就是現代社會的人類模樣。

  羅容慢下腳步,對此人的身份還是心有余悸,剛想著不會又是什麽僧人時,立刻就發現這人腳下居然有粒子效果。

  真是奇怪,再多看幾眼。

  就看見頭頂,肉眼可見的血條——就是看不見血條總量——和旁邊的一串數字ID008319。

  “動作真慢啊。

  “我在系統提示的地點都晃蕩了兩三天了。”

  那人向羅容快步而來,一臉不悅。但她看見羅容頭頂的血條總量,表情又稍稍緩和:“噢,新手。”

  這時兩人已是面對面,羅容也才看情來者血條的總量是1599。

  ——是15級的玩家。

  008319抬起手裡隨地撿的樹枝,打了打羅容的脖頸——呈皮肉外翻狀:“這。”說完又打了打羅容的臂膀——呈骨頭錯位狀,“這。”

  最後歎口氣,嫌棄地戳了戳羅容的腹部:“把腸子,腸子收回去。你就這鬼樣下山,還沒遇到敵對玩家呢就先被NPC抹殺了。做人,就專業一點。”

  羅容不明所以,只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然後手掌心灼燒起來的火,縫合了裂開的腐口。再低頭,確實看見慘狀,於是用青火擺正自己的臂膀。最後是將掉出來的腸子,慢慢地重新整理歸納塞回自己的軀體。

  看著恢復健康模樣的羅容,008319點點頭,遂收回樹枝:“嗯,走吧。”

  就這樣,羅容跟著隊友下了山。一路上羅容心裡想了很多,但是開口詢問,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

  最後羅容踩在結結實實的馬路上,她再看向四周,形形色色的路人來來往往,真的產生一種出獄的感覺,就是看色彩豐富的城市建設和有說有笑的行人看的有點眼花繚亂。

  再轉頭,008319已經走出很遠,羅容這才快步跟上前去。

  兩人在站台等車,同樣在站台等車的路人都會刻意地避開兩人。

  008319隻專心擺弄著手中的樹枝,扯掉樹枝的分支或爛葉,又撕掉樹枝的腐皮,再舉起細細端詳。

  羅容看著行駛來的班車停下離開,停下離開,但是008319都不為所動,自己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交流,就呆呆地僵在那裡。

  終於是等到站台就剩羅容和008319,羅容也準備開口時,來了輛和先前的班車都不太一樣的車,相比之下要大上一個輪廓,更像是個蓬松的黃油麵包。

  這班車一停,008319樹枝一丟就走上車去,交了兩份錢,羅容隻得緊跟其後。

  司機對008319微笑著點點頭,但是一看見後上車的羅容,笑容就變得諂媚起來,甚至從保溫箱裡取出一瓶水,顫顫巍巍遞給羅容:

  “若是車開得不穩,還望體諒體諒。”

  羅容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隻婉拒了這瓶水。

  司機見她不收水,又抱出一箱小袋裝的零食:“我知道了,一定是這邊水質不好, 沒關系,我們還有零食禮包……”

  羅容嘴裡說著“謝謝”、“不用”,腿上快步趕到008319身邊。

  她剛坐到位置上,後座的乘客湊上前來對她笑道:

  “你的發質可真好,它帶著一股泥土的芬芳。”

  羅容不敢說,這是一張才從死人堆裡拋出來的人皮自帶的頭髮。

  隔壁的乘客也湊了過來:“你是來這裡遊玩的嗎?玩得怎麽樣……”

  這乘客還沒說完,就被和她坐一塊的乘客急忙拉了回去,壓著聲音教訓道:“給你顯眼的,還不快坐好,別去打擾摩人。”

  後座的乘客又舉起手機問道羅容:“可以和你合張影嗎?”

  此話一出,還未等羅容反應過來,其他乘客或多或少也都舉起手機紛紛想來羅容身邊,尤其是隔壁的那個乘客更是躍躍欲試,甚至開車的司機都在等紅燈時轉過身來舉著手機一臉欣喜。

  他們像是對待明星一樣聚集在羅容身旁,左一句右一句地試圖和羅容搭話,眉開眼笑地等待著羅容的回應或是等不到也無所謂,然後相互間有來有回地聊了起來。

  “你們平常除了工作之外,還都做些什麽呀?”

  “工作是不是都蠻辛苦?”

  “來我們這裡遊玩,應該都吃不慣吧?”

  “什麽時候才能再次限時開放摩區,讓我們去你們那裡參觀旅遊啊?”

  “你們坐車是準備去哪?需要遊玩納區三日引導手冊嗎?”

  羅容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她眼睛一低,兩隻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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