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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遊戲:血條歸零,我直接重啟》七 半截雕像X福臨之牌
  所以這僧人是刷新了,但又沒完全刷新。

  很快,羅容就從僧人身上找出五張紙錢。

  進廟後,她直徑路過寺門前的一具無頭屍體——實在沒心思去處理屍體,隻忙活著點亮廟內的燭台。

  之後首先是查看雕像的後面——沒有看見狼鬼,但她沒有掉以輕心。

  丟出第四張紙錢後,仍是仔細聽了聽動靜——確實沒有哭聲。於是,放心地丟出第五張紙錢。

  紙錢消失於黑漆漆的井裡,這也是羅容第一次注意到這口井。

  井口往外冒著冷颼颼的寒氣,低頭向裡看去,深不見底,什麽也看不著。

  再抬頭,井前的雕像竟大張著嘴。

  嚇得羅容一身冷汗。

  ——這嘴裡也和井口似的,黑洞洞的,望不見邊。

  羅容後退遠離雕像時,只聽喀喀聲,雕像的嘴裡忽地吐出一根骨頭。

  緊跟著是兩根,三根,八根,十二根,然後這邪乎雕像噴吐骨頭的速度是越來越快,骨頭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仿佛吐之不盡。

  很快,這些骨頭竟填滿了雕像前的那口井,隨之,溢出的它們很快就淹沒了雕像本身。

  最後成堆的骨頭猶如駭浪一般將羅容蓋過,羅容掙扎起身時,雕像已不再向外湧出骨頭。

  她爬出骨頭山,廟內的燭台幾乎都被骨頭隱沒。黑暗中,唯有一處地是亮著的,是骨頭山山頂。

  爬上山頂後,原是這裡插著一把石劍。

  羅容上手握住石劍的手柄,還沒怎麽使勁,就將它利索地抽出。一把石劍居然這樣得輕,似乎是由粗礪的岩石打造而成,卻又隱約能看見淡淡彩光附著在上。

  她拿起石劍來回揣摩,突然恍然大悟,這是通關後所掉落的遊戲道具?

  如是想著,她拿起石劍就磕磕絆絆往寺門走,以為能就此離開。結果她抬腳邁出門檻,磅得一聲,撞在一堵空氣牆上。

  撞得她生疼。

  看來是沒這麽簡單。她再轉頭,又直直抵上一張血盆大口。

  ——隻刹那間,羅容看情了,是那雕像過來了!

  它一口就咬掉羅容的腦袋。

  ……

  難道是石劍不能拿?

  ……

  羅容猛地驚醒,呸掉了淌進嘴裡的雨。

  感覺自己再被當猴耍。

  從大雨中走出,再遇僧人。

  這一次,僧人進廟,羅容沒進。她站在寺門外,看著僧人慢慢悠悠點亮燭台,再熟練地收拾兩具無頭屍體,然後虔誠跪拜雕像。

  當僧人丟下第四張紙錢,未聞哭聲,不見狼鬼。

  當僧人丟下第五張紙錢,那邪乎雕像無聲張開了嘴。

  就聽叮得一聲,深淵似的嘴裡掉出一顆晶亮的珠寶。

  而後叮叮咚咚,它吐出三顆,八顆,十五顆……和上一輪羅容經歷的那樣,無以計數的金銀珠寶似河流般湧出,它們填滿深井後溢出,繼而淹沒雕像,不同的是,它們經過僧人時卻繞開了僧人。

  這座金銀山在貼合寺門門檻之前停止了看似無限的增長。

  羅容看向就快頂到天花板的山頂,上面也插著一把石劍。

  只聽嘩嘩聲,那石劍逐漸傾倒,最後順著坡直直滑下,摔落在僧人面前。

  而僧人,她伸出雙手艱辛地抱起石劍來,站起身後,踉踉蹌蹌就向著寺門外的羅容走去。

  她眉眼一低,腰身一彎,將石劍恭敬地呈給羅容,卻又咯咯咯笑起來:

  “殺了我之後,有尋到答案嗎?”

  羅容盯著僧人的頭頂好一會。

  盡管不見傷口,但那白花花的頭髮被凝結的血塊纏得這黑一塊、那紅一塊。她料到僧人本身肯定沒有完全刷新,但還是脊背一涼。

  沉默良久,仍如實回答:“沒尋到。”

  僧人抬起頭,已是滿額頭的汗,她看向羅容的眼睛:“那你現在以為,該如何?”

  羅容先是瞥一眼石劍——正是上一輪的石劍,再看向雕像——現正被藏於金銀山中。

  前面幾輪,存在於廟內的狼鬼對羅容有威脅,她為保護僧人不死不得不殺掉狼鬼。後面幾輪,狼鬼不複存在,但是雕像會蘇醒,並殺死未上供的人。

  所以,羅容現在需要用石劍去殺掉雕像?

  如是所想,羅容向著石劍伸出手,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殺誰不是殺。

  但她遲疑了:“這劍,它結實嗎?”

  僧人一笑,滿臉的褶皺也跟著她笑:“結實,隻一劍下去,任意相物皆成兩半。”

  羅容一聽,很快收回了手:“那你自己動手吧。”

  話音未落,僧人的臉急速垮了下來,她瞪著羅容,步履蹣跚向羅容走近了一步。羅容後退時抬手防禦,但發現僧人竟也被一堵空氣牆擋在了門檻之內。

  而下一秒,僧人就被突如其來的陰影籠罩在下。

  再抬眼時,羅容與近在咫尺的雕像四目相對,而溫血、斷發則順著撲面而來的氣流拍打在羅容的臉上、身上。

  不知是不是羅容看花了眼。

  這雕像在笑。

  隻轉眼間,順著羅容臉頰流淌而下的血就變成了雨,被風一吹就飄走的斷發變成了枯葉。

  為什麽僧人不自己用石劍對抗雕像,就一定要羅容動手?甚至矛盾的地方在於,僧人雖虔誠地跪拜雕像,但又希望羅容用石劍殺掉雕像。

  羅容走出大雨後,再遇舉著燭燈的僧人。

  新的一輪開始,羅容依舊沒進廟,她等著僧人雙手將石劍呈給自己。

  僧人確實有這樣做了,她弓著背,使勁全身力氣抱著石劍端到羅容面前。

  見羅容不為所動,僧人就咯咯咯笑起來:

  “試一試,這次,若尋到答案了呢?”

  話音未落,羅容伸手,劍柄一握,持劍走進了廟。

  雙手一空,僧人如釋重負,她轉過身,點頭哈腰地跟在羅容身後。

  羅容一腳踏進金銀珠寶裡,她走過之處,金銀珠寶皆在刹那間統統化作碎塊狀的毛皮與血肉。

  待羅容站定在雕像前,由掩埋雕像的金銀珠寶慢慢化作的毛皮血肉正緩緩從雕像上脫落而下。

  看雕像的時間越久,羅容的左眼越腫脹得厲害。她沒有猶豫,高舉石劍對準雕像就劈砍而下。

  也真如僧人所說,這雕像輕而易舉就被石劍一分為二。上半部分的腦袋和軀體一並跌墜而下,它們砸向基石,卻脆弱不堪,瞬時碎裂成塊,掉落在毛皮血肉之中。

  而雕像被破壞後,羅容就感覺自己左眼不疼了,整個人也不同之前幾輪壓抑沉悶,倒是輕松不少,好像大病初愈。

  不僅如此,羅容心裡也解氣不少。

  再聽咕咚咕咚的下咽聲音由遠至近,地面忽地下陷似的矮了一截,羅容顧著站穩時,才發現原是井口開始吸收滿地的毛皮、血肉和雕像碎塊。

  而她看著眼前這個只剩半截的雕像,倒是覺得眼熟,好像似曾相識,怎麽看怎麽眼熟。

  詭怪的廟宇,邪乎的半截雕像。

  甚至於雕像被斬斷的橫截面,雕像所留下的半截軀體。

  羅容下意識屏住呼吸,隻覺脊背一涼,頭皮發麻。

  第一場遊戲中,狼群路過的夜晚,躲進廟裡的夜晚,一靠近就碎裂的半截雕像,雕像地陷後從地下湧出的骨兵骨馬,被骨兵骨馬入侵的羅容的左眼……

  忽地她感覺手中的石劍重了幾分,劍頭咣當一聲砸到地面。而脖頸冒出的冷汗,此時此刻咂得她後背如針扎一般。

  羅容轉身看向默不作聲的僧人,現在僧人的笑臉和雕像曾經的嘴臉,二者好似逐漸相近,像是在彰顯陰謀得逞——終究是如了誰的所願。

  總之不是如羅容所願。因為這循環——這突然出現的循環——進行到現在還沒結束的意思,代表羅容還需要做些什麽,代表羅容還會再被當猴耍。

  她奮力舉劍,對準僧人就要一斬而下。

  而僧人則不躲不避,兩顆黑洞洞的眼球就望著羅容,逗著肩咯咯咯地笑。

  於是羅容也笑了。

  她轉身就將石劍丟進井裡,石劍跟著其他東西一塊被井口吸了去。

  僧人一看,面色立即大變,暴怒的眼球不見眼白,直直凸起,就快要飛出眼眶。

  待石劍在井口中不見蹤影,地面突然間轟隆隆震動起來。

  羅容既要站穩,又要關注僧人的動向,以免被僧人攻擊。可她四處尋找僧人時,才發現僧人不見了。而眼下,她身處的廟宇正逐漸發生變化。

  廟頂、牆壁和地面,皆變成嶄新而肅穆的模樣。而那個雕像同樣恢復如初——實際意義上的最初模樣——甚至還出現了供奉它的諾大供台,上面居然還擺放著瓜果與飄煙的香爐。

  而廟宇外,更似鬥轉星移。

  荒草與雜木統統消失,青山綠水彼此交替,燕飛鳥叫,泉水叮咚,魚躍溪流,鷹啼鹿鳴,冬開梅花,八月桂香,五月榴紅,春綻牡丹,四季倒轉,月月花開。

  最後時空停留在能讓羅容看見山下遠處的村莊人煙,杏花正旺如焰火。

  不僅如此,羅容身旁逐漸出現清晰而分明的身影。

  她們中,成年人排著隊走進廟宇,各個攜帶翡翠或夜明珠、琉璃梳或花綢緞,拜完雕像便將這些東西都放置於香火台上,然後恭恭敬敬離開。而小孩們,則都手舉搖曳燈籠嬉鬧於廟外,鬧累了就追逐上高大的馬車。

  舉香的隊伍中,各別幾個什麽都沒拿的人,皆被寺門旁的僧人拒之門外。就連站在一邊不明所以的羅容,也被僧人以“勿靠近”、“離遠些”等話語轟出廟外。

  還有的人,雖然也拿著貴重東西,但是並沒有小孩跟隨,於是也都被僧人阻擋在外。

  羅容遠遠的站著,瞟了一眼其中的完整雕像——流光溢彩甚至莊嚴肅穆,但是仍蓋不住散發出來的詭異,尤其是現在還被更多人眾星捧月地供著,看著光亮卻更顯陰森。

  “年輕人。”

  一個聲音飄渺傳來,驚得羅容轉頭看去。

  是個僧人,但不是先前那個僧人。

  眼前這僧人,羅容看不出她是女相還是男相,也看不出她是年輕還是年老,身穿的僧衣也要新得多。

  她平靜的笑容平鋪在臉上,見羅容盯著她就不再看著羅容,而是看向進廟的隊伍:

  “很少見你這個年紀的人來這裡。

  “能否知道,你是為求什麽而來?”

  羅容深歎一口氣,站得離她遠了些,才回應:“你們沒讓我進。”

  僧人一聽,笑而不語。

  兩人沉默間站了好一會,這期間,羅容嘗試上山,被空氣牆擋回來,遂試圖隨著人群下山,自然也被空氣牆擋了回來。

  她最後,還是站在僧人的不遠處。

  而僧人忽然慢步走向寺門:

  “隨我來。”

  羅容隻得跟上前去。

  她站在僧人身後幾米之地, 就看僧人和寺門門口的兩個僧人說了什麽,兩個僧人皆對羅容低了低頭。

  這樣一對比,這僧人的僧衣和其他僧人的僧衣都不一樣,色彩要豐富幾種,乍一眼過去數了一下,似是多了五種。

  她轉身,示意羅容跟她進廟。

  羅容一腳跨過門檻後,看了眼身旁的人聲鼎沸,無人在意她的插隊行為。

  應該說無人知道她此刻的存在,因為她不小心撞掉某個人手裡的燭玉——好在有兜布裹著,玉石咣當掉地後,那人也只是慌慌張張撿起來,看都沒看羅容一眼。

  經過長長的隊伍,僧人帶羅容停在了供台的右旁。

  僧人這邊重新燃起台上的明火,那邊跟羅容介紹台上所掛的福臨之牌:

  “福臨蟾綠,則勢求學。

  “福臨螺甸紫,則勢求姻緣。

  “福臨秋葵黃,則勢求平安。

  “福臨樫鳥藍,則勢求健康。

  “福臨燕頜紅,則勢求福祿。”

  說完,她又輕拿蒲扇,掃了掃錦繡的拜墊,然後起身抬頭笑眼看向羅容。

  羅容瞥了一眼原本在右旁的隊伍,人們皆都自動聚攏進左旁的隊伍,好像理所當然。

  再回過眼,羅容一把拿起台面上五種顏色的福臨之牌,這才跪坐在拜墊之上。

  僧人不為所動,隻拿兩柱冒煙的新香遞給羅容。

  羅容接來後,匆匆拜了兩下,遂起身將香插於爐中。

  只是就羅容插進的兩柱香燒得極快,香灰甚至還帶著點點火星,就皆盡數掉落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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