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吵醒自己的是電話的鈴聲。
他伸手剛要接電話,這時候趴在他胸口的蘇芳發出完全不知其意的聲音,似乎也被電話的鈴聲干擾了睡眠,但她並沒有醒來,只是調整了一下睡姿,又一邊咂著嘴一邊睡過去,這個過程中,肖飛清楚的感受到少女胸口的豆點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滑動了相當的距離。
昨晚到最後還是做了啊——抱著這樣的想法,肖飛拿起直通艦橋的電話。
“艦長,監聽到可疑以太波動。”大概是值班通訊員的女聲從聽筒中傳來,“但是靜小姐不能分辨那到底是什麽,只能確認不是鬼船。”
聽到不是鬼船的瞬間,肖飛放下心來,他甚至很有余裕的抬頭確認了下時間,才慢條斯理的下令道:“叫醒艦上關鍵崗位負責人,確認值班崗位的狀況,我馬上就到。”
“也要叫醒謝娜小姐嗎?”
肖飛想了想,說:“不用了,她從昨天開始就忙得一塌糊塗,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好了。”
“了解。”
肖飛掛上電話,這時候蘇芳發出明顯沒睡醒的聲音:“怎麽了?”
“說是聽見異常以太波動。”
“啥?”蘇芳噌的一下坐起來了,胸前兩塊媚肉在舷窗透入的晨光中抖動不止。
肖飛伸手要捏,卻被女孩打掉了,他隻好聳聳肩,說:“不必擔心,靜明確的說不是鬼船。”
肖飛說完蘇芳便長出一口氣,然後直接倒回床上,一面打呵欠一面對肖飛說:“那麽就拜托你了,我沒睡飽,要先睡個回籠覺。”
“好好睡吧。”肖飛輕輕摸了摸姑娘頭上的附耳,然後站起身,拿起床邊散落的衣服開始往身上套。
肖飛出現在艦橋後,通訊員妹子馬上報告道:“值班的偵察機傳回來報告,靜小姐偵聽到的可疑目標是一艘燃燒中的母艦級飛船。”
“船上有幸存者的跡象嗎?”肖飛一邊問一邊坐上自己的指揮席。
“他們正在接近,”通訊員報告,“不過,根據偵察機的描述,似乎整艘船都在燃燒。”
“這樣啊。”
以太爐的核心只要沒有被衝擊力破壞,本身就能提供一定的浮力,所以一艘船如果只是著火的話,也有可能到大火把船上一切可燃物燒光船隻仍然浮在天上。當然,鋼鐵在大火的高溫下很容易變型,應力結構比較差的船可能在燃燒的過程中就散架了,沒有散架往往說明建造這船的工業船有著強悍的技術實力。
很可能前方這艘船便是這後一種情況。
“偵察機報告,他們近距離繞著目標飛了一圈,沒有發現生還者的蹤跡。”
通訊員的報告聲落下後,整個艦橋暫時陷入了沉默。
末了,肖飛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通知戚海華,開始進行登船準備。告訴他組織的登船隊要小而精銳,能在我們發現鬼船後第一時間撤回船上。”
“了解。”通訊員一邊回答,一邊拿起電話聽筒。
戚海華在飛行甲板上,眺望著遠處那仿佛火炬一般照亮清晨的天空的母艦級飛船。
“乖乖,希望上面的人都來得及坐踏雲機逃跑,
再不然也希望他們能有機會跳船。”戚海華如此自語道。跳船之後雖然也是個死,但至少不痛苦,而且——有這麽一種說法,無盡雲海下面其實就是教會鼓吹的天堂,所有落入無盡雲海的人,都在那裡享受著永遠持續的幸福。 戚海華想著這些的當兒,陌生男子的聲音鑽進他的耳廓:“看船型應該是化學工業艦,所以火才能燒這麽旺吧。而且化學工業艦本身就非常注重對火災的應對,船體不容易被燒壞。”
戚海華扭頭一看,發現是昨天上船的騎士團幸存者的頭,好像叫馬沙還是馬薩的——戚海華他沒太注意,本來他就對這些白皮膚頭髮顏色多種多樣的家夥們的名字不太感冒。順便,他對他們的臉也不太感冒,昨天晚上就發生了把想勾搭的騎士團妹子的臉弄串了的悲劇,所以他能記住眼前這貨全靠那與眾不同的服飾。
對於根本就臉名字和臉都記不太住的人,也就無所謂好惡了,所以戚海華拿出了他往常面對其他人的作派,很隨意的聳了聳肩。
“不管是什麽船,現在它只是一堆廢鐵和待回收的以太爐芯了。”
“你說的沒錯,”說著馬沙回頭看了眼,才繼續說道,“不過,我的搭檔如果在場,她一定會提醒你要注意對死者的尊重。”
“看起來她現在不在場呢,怎麽,昨晚玩得太過火累著姑娘了?”
面對戚海華那肆無忌憚的黃腔,馬沙只是大笑幾聲作為回應,絲毫沒有在意,他上前幾步,看著正在做登船準備的戚海華的部下,朗聲說道:“工程部主管先生,待會登艦能帶上我嗎?”
“可以啊,反正用的也是你們的武裝運輸機,”戚海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不過你要先跟我們頭兒打個招呼。”
“沒問題的,他一定會同意的。”
母艦跟著隨風飄流的目標飛了一個多小時,那船上的火勢才終於一點一點的減弱。大概兩個小時後,戚海華領著精乾的登船隊,在目標那余溫尚存的甲板上降落。
武裝運輸機的艙門一開,刺鼻的焦臭味就鑽進戚海華的鼻孔,讓他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該死,”工程部主管咒罵道,“如果有人討厭肉食,或者對恐怖的屍體不適應,我勸你們留在踏雲機上。”
馬沙也從踏雲機的艙門中跳到甲板上,著陸的同時他也抽了下鼻子,自語了一句:“真是令人惡心的味道,我們還是趕快行動,迅速完事以後拖到母艦旁邊開始拆卸作業吧。”
“母艦這個詞從你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戚海華充分發揮自己無論面對什麽情況都能吐槽的天賦,“這麽快就把我們看作一家人我是很感動啦,不過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有個過程才對吧?”
馬沙完全無視了戚海華,他沿著甲板走了幾步,隨後指著甲板上層島式建築側面的一扇艙門說:“把這弄開,我們從這進去。”
戚海華聳聳肩,扭頭衝還在等他眼色的部下們撇了撇嘴,示意“按他說的做”。
在幾名小夥子的通力合作下,因為燃燒和高溫而有些變型的艙門在一陣嘎吱聲中緩緩開啟,露出裡面的通道。
開門的小夥子裡有一個往門裡瞥了一眼,當時就往甲板上一趴,嘩啦啦的吐了起來。
其他人還沒往門裡看,就被湧出的惡臭熏得退後了好幾步,只有馬沙一人依然站在艙門邊,凝視著門內的景象,但就連他也臉色鐵青,看起來相當不舒服的樣子。
戚海華好奇的湊到他身邊往裡面一看,立刻咒罵道:“我靠,這他媽的怎麽回事?”
艙門後面的通道中,躺了一地焦黑碳化的屍體,陣陣屍臭和烤肉味兒混在一起,構成了那瘋狂摧殘著眾人嗅覺的惡臭。
馬沙掏出手帕捂著鼻子,邁步走進艙門,低頭仔細的檢查哪些屍體,片刻之後他得出了結論:“這些人在被燒到之前就死了,肢體的動作不像是被火燒之後掙扎過的樣子,反而大部分人都在摳自己的喉嚨。我猜是鬼船的主炮點燃了這艘船上儲存的化學原料和產品,產生了劇毒的煙霧,瞬間殺死了大部分人。這一批應該是死得比較晚的,他們至少已經逃到出口附近了。”
戚海華站在艙門口,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繼續搜尋了。”他說,“如果你的推論正確,這船裡應該不會有活人了,直接拆解就好了。”
“同感,”馬沙站在堆滿屍體的通道中,伸長脖子向著通道盡頭眺望, 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有活人的可能性非常低了,相反船艙內還有未排出的有毒氣體的可能性反而很高,繼續搜尋沒有必要。”
說完馬沙就轉身走出了已經化作阿鼻地獄的船艙。
站到甲板上之後,馬沙用力吸了一口艙外的空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戚海華最後看了眼艙門內的景象,然後揮揮手做了個收隊的手勢。
艦橋上,肖飛拿著話筒,臉色凝重的聽著戚海華的報告。
末了,他說:“這樣啊,辛苦你們了。”
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已經來到艦橋的謝娜看著他問:“怎麽了?”
“說是那是一條化學工業艦,著火的時候船艙內迅速充滿了有毒氣體,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艙裡,然後被燒成了焦炭。由於屍體太多,死狀太慘,他們不準備將屍體回收了,就那樣在切割的過程中丟下無盡雲海。”
謝娜聽完肖飛的話,陰沉著臉,老半天沒有答話。
終於,她歎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面對現在這種嚴酷的狀況,比起對死者的尊重,還是我們這邊艦員的士氣比較重要。”
肖飛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蘇芳開口了:“如果鬼船大編隊真的襲擊了繁華空域的話,恐怕有數以千萬計的人已經死去了吧?”
回答少女的,是艦橋上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