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一瞬間就清醒過來。
他抽出藏在枕頭底下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彈藥。
由於肖飛他們倆是神巫小姑娘直接帶進浮遊島的,一路上風之眷屬們就沒有想過要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武器。
當然,也可能是風之眷屬覺得失去了鐵鳥的鐵之民不會有能力和受到風神加護的風之眷屬對抗,亦或者風之眷屬們不清楚鐵之民的武器的模樣,覺得肖飛衣服裡最多就藏個匕首什麽的完全不用在意——總之肖飛的配槍一直好好的保存在他身邊。
看肖飛檢查槍械,蘇芳本能的覺得不對,但卻不明白為什麽,於是她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你別嚇我啊,為什麽突然……”
“我問你,”肖飛小聲打斷蘇芳的話,“你正在和人開心的聊天,突然察覺到危險接近,第一反應是什麽?”
“呃,閉嘴?”
“沒錯,蟲子也一樣。雖然我不是很確定它們的習性,不過屋外突然安靜下來肯定有什麽原因。”
肖飛還沒說完,蘇芳就從身上掏出防身用的雙聯裝小手槍——那是一種超小型的女士用手槍,只有兩個槍管裡兩發子彈,但也聊勝於無。
蘇芳拉開手槍槍管檢查彈藥的同時,肖飛躡手躡腳的走下床,走到房間唯一的窗戶的視野死角處,此時窗外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所以牆角剛好有一處黑暗可以給肖飛藏身。
檢查完武裝的蘇芳看著肖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附耳,又指了指房間朝向庭院的拉門的方向,肖飛立刻意識到她想說“那個方向有異常的以太波動”。
肖飛估計那裡埋伏著一個拿著那種光盾的“神風烈士”,他的光盾對槍彈應該有著相當不錯的防護能力,但畢竟防護的面積有限。
肖飛深吸一口氣,敵人在人數上肯定比自己這邊多,想要擊敗他們保存自己,就必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如果能在他們開始突擊的瞬間,一槍打倒帶頭衝擊的神風烈士,那局面就會好很多。
肖飛半蹲下身子,雙手握槍舉到齊眉,準星對著拉門。
就在這個刹那,剛站起身來的蘇芳一腳踩到一塊有些松脫的地板木條上,刺耳的嘎吱聲瞬間刺破了駭人的寂靜。
仿佛被這聲音刺激到一般,拉門外響起一聲暴喝,伴隨而來的還有拉門的木框破碎的聲音,飛散的木屑和碎紙片之中,手拿光盾的壯漢像一輛全速衝刺的叉車一般撞進房間。
早就蓄勢待發的肖飛猛的扣下扳機,他那把從劫掠者手中繳獲的半自動手槍當即噴射出火花,射擊的衝力讓槍口大幅度向上跳起,同時黃銅色的彈殼被抓彈鉤拉出槍膛,從拋殼窗裡丟出。
壯漢反應很快,幾乎就在肖飛開火的瞬間他側了下身子,原本衝向他額頭的槍彈擦過他的太陽穴。
雖然避免了被一擊必殺的命運,但大股血泉從他太陽穴噴出,瞬間缺血造成的眩暈讓他的動作出現了明顯的遲緩——
——肖飛剛打算趁這個機會補一槍,蘇芳的手槍就開火了。
子彈直接打進剛剛肖飛沒能命中的寬額頭,衝擊力還將他那龐大的身軀往後推去,撞在跟在他身後想要衝進屋的人身上。
這下從拉門突擊的人完全被打亂了陣腳,
但就在肖飛不遠處的窗戶卻被人砸得稀爛,一個纖瘦的身影衝進房屋,手上赫然也亮著光盾的光芒。 那人影扔出的十字架的形狀的東西釘進肖飛的肩膀——看來剛剛的射擊暴露了肖飛的位置。
可那人影明顯想錯了一點:肖飛的手槍是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就能使用的武器,尤其是在這種近距離!他滿心以為這一鏢就廢了肖飛半條手臂可以高枕無憂,卻冷不防挨了肖飛一槍。
子彈打進他的腿肚子,讓他整個重心失去平衡,本來揮向肖飛脖子的長刀也就失去了準頭,從肖飛頭頂削過。
肖飛後腦杓一陣發涼,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冷汗浸透了他貼身的衣物。
他忽然意識到敵人的目標是活捉蘇芳,而他自己顯然是個可以排除的無關緊要的人物。他的腦海裡一瞬間掠過在神宮門口擦肩而過的那個衣著華麗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身影消失的同時,肖飛飛起一腳踹在倒地的神風烈士的光盾上,槍口幾乎抵著他的頭開了一槍,神風烈士立刻就不動了,從後腦那碗口大的創傷中流出的腦漿在木地板上肆意流淌。
肖飛一抬頭看了眼情況,便麻利的從死掉的神風烈士手中搶過停止運作的光盾,拿在左手。在母艦上他已經多次練習過開盾的方法,此時沒費什麽力氣就張開了光盾。
從正面的拉門衝進來的幾個黑衣人一看這架勢嚇了一跳,他們大概從來不曾想過鐵之民竟然能使用風神賜予的光盾吧!
就在他們愣神的這個當兒,蘇芳又開槍撂倒一個,肖飛則放翻了另一個,剩下的最後一個趁著肖飛手中手槍因後坐力向上揚起的空檔,挺著手中的長槍刺了過來!
肖飛用手槍護圈和槍管堪堪格開刺來的槍尖(E),正打算用持盾的左手給黑衣人一記老拳(左鍵),卻忽然發現那黑衣人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意,便在千鈞一發之際改變了主意,一腳踹向他的下盤瓦解了他的姿勢,然後順勢用左手打落了他手中的長槍(空格)。
被肖飛解除武裝後,黑衣人猛的向前突了一步,似乎打算一個熊抱纏住肖飛用關節技,說時遲那時快,蘇芳高舉房間裡的鐵水壺衝上來,一水壺砸那黑衣人腦袋上。
那人馬上一仰脖一翻白眼昏死過去。
掙脫那人之後,肖飛靠在牆上,蘇芳丟下水壺衝過來,壺中的熱水灑了一地,和血水混在一起在窗外初升的月光照耀下呈現出一片詭異的色澤。
蘇芳一把拔出插在肖飛肩膀上十字形飛鏢,開始驅動以太的力量給肖飛療傷——這是她上次習得的新技能。
就在這個當兒,有人拉開了房間裡面的拉門。
肖飛一把將蘇芳拉到自己身後護住,同時抬起手槍,卻發現站在拉門外的是這家的女主人和她的二女兒。
女主人瞪大眼睛看著肖飛,隨後往肖飛腳邊瞥了一眼就一翻白眼昏死過去,而她的二女兒則發出尖銳的驚叫聲。
“殺人啦!殺人啦!”
肖飛聽見走廊方向傳來嘈雜的聲音,就拽著蘇芳從被神風烈士撞爛的拉門衝進院子,路過神風烈士的屍體時他並沒有忘記讓蘇芳撿走盾牌。
然後兩人一路飛奔趕到馬廄,肖飛動手解拴著移動監獄的韁繩的時候,蘇芳神色緊張的警戒著周圍,同時用急迫的聲音問道:“我們怎麽辦?要跑去哪裡?在別人的地頭上我們根本無處可逃吧?”
“不一定。”肖飛解開韁繩,一邊把馬往外面牽一邊對蘇芳說,“記得我們在神宮門口碰到的那個老太婆嗎?當時她不是盯著你看了很久?這些人應該是她派來的,神巫小丫頭對此不知情。那神巫小丫頭要是想動我們,早就在神宮動手了。”
“所以現在我們要跑到她那裡去?”蘇芳問。
肖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把蘇芳抱上馬背,接著自己也跨上馬背,才用無奈的口氣說:“除了那裡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跑了吧?如果這些人只是那神巫小丫頭變卦之後派出來的,那我們就死定了,沒人會幫我們。”
說罷肖飛猛拉韁繩,同時按照不久前學到的方法,踢了一腳馬肚子。
於是移動監獄長嘶一聲,開始撒腿狂奔。
肖飛他們兩人剛衝上土路沒多久,就看見一串火把從路邊的灌木叢中出現,也衝上土路,向著他們倆疾馳而來。
“果然還有。”肖飛說著掏出手槍,可當他調轉槍口向後方瞄準的刹那,移動監獄剛好越過土路邊上一棵大樹。 那大樹伸出來的枝椏掃到肖飛握槍的手。
肖飛扣動扳機的同時,手槍脫手飛出,落入漸深的夜色之中不見了。
“該死!”肖飛大罵一聲,他把光盾換到右手,準備防禦那些能夠追蹤的弓箭。
不過肖飛沒能等到弓箭的攻擊,也許是追兵害怕射傷了蘇芳,又也許是他們當中沒有能射箭的風祝,總之那些追兵只是高舉著火把緊追在肖飛身後。
移動監獄無疑是一匹矯健的好馬,但是要馱著兩個人跑過輕裝前進的追兵顯然有些為難它。
就在移動監獄跑上石橋的時候,第一名追兵衝到了和移動監獄齊平的位置。
那騎士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將帶有十字形鋒刃的槍尖掃向肖飛的腦袋。
就在這時候,坐在肖飛懷中的蘇芳開槍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完成了她那把女士手槍的裝彈。
中彈的騎士滾下馬來,撞到石橋的欄杆後不動彈了,他的馬卻依然和移動監獄並排跑著。
“子彈哪來的?”肖飛頂著大風問蘇芳。
“從你的口袋裡摸的!”蘇芳也大聲的回答道,然後向著後面開了一槍,槍聲和子彈的呼嘯嚇退了另一名想要逼近的騎士。
然後蘇芳拉開那小手槍的槍擊,抖掉彈殼,開始裝彈,卻因為太緊張半天沒能把子彈塞進槍管。
這時候後面的騎士又開始試著接近,手中長槍的鋒鏑反射的寒光閃到了肖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