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剛剛降臨時,周圍圍觀的人就已經慢慢多了起來。
李詩淼看勢頭不對,便及時叫停了拍攝。
幾人扛著設備鑽入車內,還好沒有狗仔跟蹤,發動車子後很快就擺脫了視野。
工作室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去往了之前定好的老小區。
趁著夜色,幾人決定把開頭拍了。
小區裡住的大多都是老人,也不會暴露陳玉的行蹤。
架好燈光,蝴蝶去和白天那幾位老人繼續聊起天,其余幾人抓緊時間進行拍攝。
李詩淼的狀態很好,表演自然。
而陳玉這一天似乎都沉浸在回憶之中,狀態極佳,根本不需要怎麽引導。
整個拍攝工作在七點就已經全部完成,李詩淼笑著和眾人說:“辛苦了,明天不上班,好好休息!”
阿九一邊收起機器,一邊興奮地喊道:“好誒,一起去吃飯吧!慶祝第一次開工大吉!”
蝴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九兒,我晚上已經約了飯局,今天可能不能去了。”
“沒關系。”阿九大咧咧地擺了擺手,“那就以後再找機會吧!皮蛋,你不許跑。”
正在收燈的皮蛋點了點頭,依舊話很少。
蝴蝶看向陳玉和李詩淼,“你們去哪裡?看看我順不順路。”
陳玉笑道:“我和詩淼先不回去,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們。”
一旁的李詩淼也笑著點了點頭,他們準備晚上去進行一些小小冒險。
蝴蝶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阿傑,“你呢,用送嗎?”
阿傑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用管我,一會我對象來接我。”
“好好好。”蝴蝶笑著掐腰,“一個個都有人陪是吧,整個工作室就我一個單身狗?”
阿九吐了吐舌頭,然後拉上皮蛋,“我們先撤啦!後天見。”
蝴蝶和阿傑也和兩人告別,一起離去,設備都放在皮蛋車上,他開的是吉普車,空間很大。
見幾人都已經離開,李詩淼扭頭看向陳玉,她背著雙手,露出笑容,“餓了嗎?先去吃飯,還是去哪裡?”
“不怎麽餓。”陳玉扭頭看向老房子樓頂,“要去再坐坐嗎?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回來了。”
李詩淼欣然應邀。
幾分鍾後,兩人一同坐在樓頂的小平樓的樓頂。
腳下是花海,眼前是璀璨的城市。
可惜杭城的夜晚沒有繁星點綴,不然會更加美麗。
環繞在兩人耳邊的,是街邊店鋪喇叭裡的廣告聲、街道上車輛駛過的聲音、行人路過的交談聲等等。
靠在陳玉肩頭的李詩淼笑道:“回國以後,每天晚上我都要到陽台上這麽看上一會,就這麽靜靜看著這座城市。”
陳玉輕聲說道:“杭城很美。”
“嗯。”
兩人陷入沉默。
其實陳玉還有話沒說,他記憶中的杭城更美,因為這座城中曾經生活著她。
或許未來的杭城會越來越美。
陳玉默默看著李詩淼的側臉,李詩淼則靜靜看著杭城的夜景。
風在兩人之間停滯。
不知過了多久,李詩淼突然笑道:“陳玉,我們去爬山吧!”
“啊?”
陳玉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詩淼繼續說道:“就今天晚上,我們爬到山頂,去看日出怎麽樣?”
這實在太突然了,讓陳玉不禁坐直身,“認真的嗎?”
李詩淼笑著點了點頭,“快快快,查一查杭城哪裡能看日出。”
陳玉也露出了笑容,他感覺自己心跳在加速,久違的興奮感湧上大腦。
他拿出手機,搜到杭城可以在靈玉山看日出,在山頂有專門的觀景台,並且每天早七點以前上山是免費的。
“就去這個吧!”
李詩淼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先去吃飯,然後再去靈玉山。”
夜風吹起她的秀發,心血來潮的冒險,有最愛的人相陪。
陳玉笑著跳到地面上,然後轉身張開雙臂,仰頭看去,一如迎接公主的騎士。
李詩淼笑著俯身向前,被穩穩接住,兩人相擁在花海之中,誰都不想松手。
兩人就這麽擁抱著,直到同時默契地後退一步。
從老房子離開,今天晚上陳玉和李詩淼沒有去吃飯店,而是去學校旁邊的小吃街買了不少小吃。
兩人找了一處公園裡的長椅,一邊吹著晚風,一邊吃著小吃。
這種吃飯很不健康,第二天一定會拉肚子,但是兩人都不在意。
今天晚上,他們隻想怎麽開心就怎麽來,什麽都不去考慮,不擔心明天,不計較後果,就和從前的周六一樣。
這一天對於兩人來說,是每周最期待的一天,他們會在經濟條件允許的范圍內,滿杭城的跑。
主要還是圍繞著高中旁,沒錢了也能走回家,不會迷路。
公園樹下,李詩淼的飯量並不大,每樣都吃了幾口以後就推給了陳玉。
看著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陳玉,李詩淼雙手合十,笑著道歉:“抱歉抱歉,下回不點這麽多了。”
像個倉鼠一樣的陳玉沒有辦法開口,只能豎起大拇指,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李詩淼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 在樹下笑得前仰後合。
被感染的陳玉也忍不住笑,只是嘴裡還有東西,一邊嗆著一邊強忍笑意。
兩人越笑越是開心,明明只是吃東西而已,結果笑得像兩個傻子一樣。
如此玩鬧的代價就是,最後一枚章魚小丸子掉到了地上。
陳玉和李詩淼並排蹲在地上,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已經含有些淚光,或許是剛剛笑出來的,又或許不是。
再把地上的小丸子扔進垃圾桶後,李詩淼提議去附近的一處寺廟走走。
這個時間,寺廟一定已經關門,他們要去的是寺廟外一棵古樹,樹上綁滿了紅帶,上面寫著各種各樣的祝福和願望。
來到寺廟門前,陳玉和李詩淼同時站在古樹下,仰頭看去。
在晚風的吹拂下,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神明竊竊私語一般。
陳玉目光有些惆悵,“早知道,當初真該把那紅色祈願帶綁上。”
李詩淼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那次兩人一起在紅帶上寫下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
但是因為李詩淼的父親恰巧上香出來看見兩人,陳玉被她爸拎著皮包追著跑遠。
空留李詩淼握著紅帶站在原地,因為身高不夠沒有辦法系上。
當然,最後一句是李詩淼當時告訴陳玉的。
此時的李詩淼站在樹下雙手合十,微笑著閉上雙眼。
在古樹最高處一個紅帶在風中翻飛,上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