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是什麽情況。”
張雎陽拚命往前跑,身後追著他的赫然是三個紙人,均是一人多高,在慘白的月色下還能看見他們的五官,血紅的大嘴唇和無神的眼睛,明明只是寥寥幾筆卻讓看到的人心裡發寒。
這一幕要是被人看見了絕對是能列入都市十大怪談的程度。
可是周圍偏偏沒一個人,說來也奇怪,這地方就在市中心,就算現在是凌晨兩點也不應該這麽安靜。
張雎陽左轉再次跑進一個小巷子裡想要甩開跟在後面可怕的紙人。
“媽的,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張雎陽隻覺得自己跑的渾身出汗,衣服都被汗濕了,冷風一吹,貼在身上涼颼颼的。
張雎陽是c大的新生,今天剛結束軍訓和室友一起到市中心的唱歌喝酒。
酒過三巡,都是幾個年輕大小夥子又本來就處的不錯,一頓酒喝下來,到準備回寢室的時候已經恨不得就地結拜了。
“這都凌晨兩點了,咱先溜達溜達散散酒味再打車回去吧,不然我看雎陽這樣子估計上車就得吐。”柯騏複讀了一年,是寢室年紀最大的,平時也比較會照顧人。
張雎陽也不逞強,他今天運氣太差了,每輪都能抽到小姐牌,還必陪喝,有時候還得翻倍。
一桌的酒,他一個人估計喝了三分之一。
其他幾個人也沒意見,就往學校方向走。
哥幾個你搭我,我搭著你走著,一路上嘻嘻哈哈,也沒注意到他們走進了一條沒什麽人的路。
還是家就在本地的老三翟由看著四周的建築,和沒什麽人的街道反應過來。
“我們怎麽走到這邊了?”
其余幾人都不是本地的見他這麽說還以為是走錯了路。
“我看地圖顯示是這條路啊,”柯騏打開手機就再看了看地圖。
翟由擺擺手:“沒走錯,就是這邊大樓重新翻修,圍了一大圈,都沒什麽人了,”
幾人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有一棟大樓被圍了起來,張雎陽本來暈暈乎乎跟在後面走,聽他這麽說著,也朝那邊看過去。
翟由聲音放低繼續說:“而且前段時間這邊有個工人墜樓,摔下來,摔死了。”
聽著他這麽說,身邊突然吹過了一陣涼風,幾人隻覺得一陣涼意突然就起來了。
見他們被嚇倒的樣子,翟由哈哈一笑:“不是,你們還真怕啊,哪有哪些鬼神,都是自己嚇自己,再說了,咱們一幫大小夥子,誰怕誰還不一定呢,就是居民怕再出施工事故,就沒人走這邊了”
幾人當即明白過來,是這小子在嚇人,圍著一人給翟由一巴掌,就這樣繼續打鬧著往前走。
唯有張雎陽還在看著那棟被圍著的大廈出神: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個人欸。
正當他還準備再看的時候另外幾人已經往前走了,他隻得跟上前去,只是依舊不時回頭往後看。
“怎麽了雎陽,不會真給嚇到了吧。”翟由見他這樣,賤兮兮的開口問,其他幾人也笑著起哄。
“嚇不倒你爹一點,”說著張雎陽突然感覺一陣尿意襲來,心下想著自己不會真被嚇到了吧。
注意到前面路邊有一個公共廁所:“你們等等,我去上個廁所。”
他快步往前走,忽略掉後面幾人的調笑聲,回寢室了一定要讓他們看看爹行不行。
等他走近那個公廁才發現廁所門居然鎖住了。
什麽玩意兒!公廁還鎖門,怕人偷屎啊!
張雎陽心下無語,又實在尿急,看到公廁後面那滿是綠植的綠化帶。
不好意思了,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小心翼翼走進去,拉開褲子,一瀉千裡。
身體放松了,醉意也慢慢上來了。
張雎陽突然感覺身邊吹起一陣涼風,吹得他涼颼颼的。
張雎陽隻覺得自己腿毛都要立起來了,又想起了翟由講的那個墜樓工人,和自己看到的人影。
不會真有髒東西吧.......
想到這裡,張雎陽心裡毛毛的,趕緊尿完塞褲子裡,往回走。
等他過去,發現他室友幾個已經快走到前面岔路口了,他急忙趕上前去。
等他追過去,整個人已經是氣喘籲籲的了,“說了讓你們幾個等等我,結果走這麽快。”
幾人沒回頭應話,張雎陽一時也沒懷疑,隻覺得應該是困意上來了。
看他們幾個走路歪歪扭扭,你靠著我,我靠著你,可別在路邊睡著了。
張雎陽就繼續跟在後面走,前面幾人沒有說話,整條街道都沒什麽人,很安靜。
他感覺自己有點上頭,不然為什麽感覺自己好像被帶上了耳罩。
原本還能聽到隔壁街夜市,喧鬧的人聲,現在也隨著他們的步子一點一點消退。
張雎陽覺得有點不對勁,太安靜了。
他好像都能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和呼吸聲。
四周一切其它的聲音都好像被濃重的墨色罩住了,傳不出來,喧鬧都被隔在了另外的世界。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而最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他的室友
他們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在他們又要在前面一個岔路口轉彎的時候,他忍不住了出聲說道:“前面不用轉彎吧。”
柯騏看地圖的時候,他有點醉一直搭在柯騏身上,也趴在他後面掃了一眼,地圖上大部分都是直線,很少拐彎。
而他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不知道拐了多少彎了。
他們從原本的大街道,走到了陰暗的小巷子。
他看著前面,因為他的話停下腳步的幾人,心裡一陣發虛,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們不是自己舍友,張雎陽很肯定,不然他們不會這麽安靜的停在那邊,
他又想起了翟由的話“有個工人摔死了。”
不是吧,這麽倒霉,現在這情況就算張雎陽平時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心裡一陣惡寒。
媽的,又不是我讓他墜樓的,不找無良開發商找一個無辜路人幹嘛。
心裡瘋狂吐槽,但動作上依舊不敢暴露一點,他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
這時前面一個人影轉過身,把張雎陽嚇得一激靈,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往頭頂衝上去,酒都嚇醒了。
只見前面人轉身,慘白的臉上,是血紅的嘴,眼神也詭異的不聚焦,臉頰上還有兩團紅越發顯得怪異,身上還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
這哪是自己室友啊,這分明是一個紙扎鋪的紙人。
張雎陽嚇得在原地定住了一會兒,就看到那個紙人原本無神的眼珠子,靈活的轉了一圈,最後鎖定在張雎陽身上。
無機質的目光看得他一陣惡寒。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似哭似笑的尖銳嗓音:“嘿嘿嘿,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這時旁邊兩個紙人也轉過身,眼珠子骨碌一轉,發出同樣讓人覺得惡心的尖銳嗓音:“哈哈哈,抓住他,抓住他。”
張雎陽努力讓自己從驚嚇中回神,轉身撒腿就跑。
紙人活了。
這話放在兩小時前,張雎陽都會覺得對方是喝大了才會說出這種胡話。
紙人怎麽會活過來,可是現在,在他身後就有三個恐怖的紙人在追他。
一邊用尖銳的聲音對他進行精神攻擊“哈哈哈,抓住他,抓住他,要抓到了....”
一邊對他緊追不舍,他都跑過好幾個街道了,鑽了街道裡面這麽多小巷子,怎麽還是甩不掉這些紙人。
張雎陽又跑過一個街道,轉身閃到裡面,他看到了一個死角足夠讓他藏起來,那是一戶人家門前壘了很高的瓦片,前面還有一口大缸,他可以躲在缸後面那個角落裡。
他躲在裡面,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生怕聲音太大把那些紙人引了過來。
“嘀嗒、嘀嗒”
他感覺自己都能聽到缸裡魚遊動的聲音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頭頂上有點涼颼颼的,聽到旁邊有一陣破空聲。
他心下不好,趕緊往後面一躲,然後扭身就跑。
身後傳來他們尖銳似哭似笑的聲音:“躲掉了, 躲掉了。”
張雎陽頭也不回往前跑,到了轉彎的地方才往後瞄了一眼。
借著月光他終於看清了剛剛的破空聲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那個帶頭的紙人手裡,赫然拿著一把長度將近15公分的刀,在月光下閃著森寒的光。
張雎陽看的心裡發毛,身後一陣冷汗,繼續埋頭往前跑。
張雎陽無比慶幸自己平時經常在操場跑步,現在還能有體力,應付這些紙人。
可這些紙人就像在自己身上裝了定位器一樣,每次都能準確找到他跑的路,他躲都躲不了。
跑了不知多久,他的體力也漸漸快要消耗殆盡,現在全憑一股子求生本能在支撐著。
又躲過往他身上刺過來的一刀,他順勢閃身跑進旁邊的巷子。
他往前跑,隻覺得自己體力越來越不行,腿越來越重了。
媽的,這樣下去不行,紙人又不會覺得累,到最後被耗死的就是自己。
突然他發現前面已經沒路了。
自己居然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身後紙人已經越來越近了,“沒路了,沒路了,你跑不了了。”
難道他今天就要葬送在這裡了嗎?
死在紙人手裡?
要放在幾個小時前,誰要是跟他說自己會被紙人殺死,他估計會讓他去看看腦子。
他才剛剛進入大學啊,還沒享受到大學時光呢。
張雎陽這麽想著,心裡一陣悲愴。
身前紙人的刀已經從上而下刺了過來,他只能雙臂交叉去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