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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重整河山複大順》第3章 李化鱗解惑
  領旨出來,嵇筠越想越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別的不說,單說那些官員們,網羅得來網羅不來尚且兩說,就算網羅來了,沒有事情給他們做,難道他們能坐得住嗎?

  他悶悶不樂地來到江邊,正要乘船過江,卻聽有人喊道:“明節留步!”

  嵇筠扭頭觀瞧,只見掌弘文館大學士兼知製誥李化鱗,芒鞋道袍,手持竹杖,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原來是李掌館,”嵇筠拱手施禮,“這樣一身打扮,是去了哪裡?”

  李化鱗笑道:“你先不要問我去了哪裡,讓我猜猜你從哪裡來——唔,身穿官服,乘舟欲歸,可是剛剛見駕回來?”

  “正是。”嵇筠點點頭,並不多言。

  李化鱗見狀,哈哈大笑道:“別人見駕回來,都是面有喜色,明節見駕回來卻沉默寡言,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難心事?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必在嶽麓山也沒好好遊覽一番吧?真是辜負了‘衡嶽之足’的優美風光和深厚文韻。”

  知道我有難心事,你還拿我取笑!嵇筠心中不喜,冷著臉便要告辭,卻被李化鱗一把按住了手,“明節不要急著走!我剛去看過嶽麓風光,本來已經乏了,既然你心情不佳,不妨陪你去橘洲(今橘子洲)之上吹吹江風如何?說不定能解開心結呢。”

  “吹風便能解開心結?我倒是頭一回聽說。”嵇筠嘲諷道。

  李化鱗笑道:“難道明節忘了范文正公(范仲淹)的《嶽陽樓記》?”

  《嶽陽樓記》?嵇筠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說‘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沒錯,”李化鱗頷首道:“橘洲之上有一座拱極樓,雖不似嶽陽樓‘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但妙在四面臨水,光浮野遠,也是一處勝景,未嘗不能心曠神怡,寵辱偕忘。”

  話說到這裡,嵇筠已經聽出了李化鱗的話味,笑了笑,說道:“既如此,便隨掌館去吹吹風也好。”

  兩人上船,徑至橘洲義渡,下得船來,本想先去水陸寺(後改為江神廟)上香,卻見遭逢亂世,廟宇早已破敗,佛像傾仆,和尚們也都逃得蹤影皆無,隻好作罷,繞過寺院緩緩向北,往拱極樓走去。

  此時已近日暮,夕陽斜掛,霧靄沉沉,徐風拂過樹梢,傳來似有似無的窸窣聲,斷斷續續,忽緊忽慢,就像光線下的飛絨,透著說不出的寂寥。

  “咱們回去吧,”嵇筠突然停下來說道:“我不想去了。”

  李化鱗扭頭看了看,只見嵇筠眉頭不展,雙唇緊閉,表情僵硬得仿佛是一塊鐵板,不禁搖頭歎道:“聖上究竟給了你什麽差事,竟能把你難成這樣?哪還有一點原來那個上承天子,下撫黎民,調和勳貴百官,縱橫捭闔,威風八面的嵇大府的樣子?”

  “你就別取笑我了,”嵇筠苦笑道:“承蒙聖上厚愛,任命我為湖北布政使,準我在長沙建衙開府,先期網羅合用人才,可我卻心中茫然,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哪裡還能縱橫捭闔得起來?”

  “在長沙建衙開府?”李化鱗拄杖四下觀望了一番,笑道:“我看這橘洲就很不錯,既離都知院近,又不在長沙城中,自為天地,隔而未斷,簡直就是為你準備的!何不把那水陸寺整修一番,當做你的藩司衙門?”

  地方的確合適,但卻完全不得要領,嵇筠歎了口氣,“光有衙門又頂得了什麽?”

  “有了衙門便成了一多半,”李化鱗撫須而笑,“看來明節尚未領會聖上的良苦用心呀。”

  嵇筠不解,問道:“此話怎講?”

  “聖上這是怕冷落了你。你身為京兆府府尹,官居正三品,又當過輔政大臣,不可能屈就正四品的長沙府尹;至於就任部堂嘛,任侍郎只是平調,沒什麽意思,尚書呢,則至今還一個也沒有,雖說為你開個先例也不是不行,但如今僅有長沙一府,短期內也不過是奄有湖廣,政務相對還算輕省,實際上沒有必要任命主官;況且朝廷駐在長沙,直轄湖南勢所必為,不可能再設一個湖南布政使司,徒為屋下架屋,床上施床。聖上任命你為湖北布政使,官升從二品,專轄湖北府州,儼然已是第二都知院,費了不少心思呀。”

  這一層意思嵇筠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能接受這個差事。

  可是光知道這一層意思有什麽用?關鍵是走馬上任之後應該如何履職,總不能屍位素餐,空掛著一個湖北布政使的頭銜無所事事吧?

  嵇筠歎道:“聖上厚愛,嵇筠感愧莫名,可是遙領湖北,應當如何舉措施為,方能不失其宜,不負聖恩,也實在是沒有頭緒。”

  李化鱗撚須笑道:“遙領湖北,無民可撫,無田可賦,無戶可籍,明節可是覺得無政可布?”

  “正是,”嵇筠拱手施禮道:“嵇筠愚鈍, 還請掌館指教。”

  “明節過謙了,”李化鱗回禮道:“聖上既然有言,要你先行網羅人才,何不就此處著手?”

  “我也曾想過,”嵇筠搖了搖頭,“可是官員本來就少,湖北又尚未光複,湖北的官和湖南的官比起來,何異於候補和補實的區別?怕是找不來也留不住。”

  “明節的思路不對呀,”李化鱗笑道:“何必去跟湖南爭搶現有官員?那你自然是搶不過也留不住,但是別忘了,初一的朝會上聖上曾經說過,‘察訪民間賢士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這旨意固然是下給禮部的,但也沒說他禮部侍郎薑正平(薑學易字)可以察訪,你湖北布政使嵇明節就不許察訪呀。何況初二日陛下又有明旨,讓顧大參帶領百官甄選薦舉官員,招募賢良名流?難道明節你不是百官之一?你反正有的是時間,急個什麽?”

  “啊呀!”一語點醒夢中人,嵇筠恍然大悟,深施一禮,致謝道:“若非掌館指點迷津,嵇筠險些自誤。”

  他終於想明白了,皇帝不是讓他做第二都知院——這事實上也不可能——而是讓他做第二禮部。

  他如果做得好,那麽不僅朝廷會得到人才,他個人也會獲益良多——他選拔的民間士人就算全到湖南去任職了,也抹殺不掉他的簡選之恩,將來就算不執門生之禮,也得執幕賓之禮,這可都是人脈啊!

  而如果他想不到這一層,在任職期間碌碌無為呢?那只怕湖北光複的時候,也就是他卸任布政使的時候了。

  皇帝現在的政治手腕,真是越來越老練嫻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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