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什麽問題麽?”公孫先生皺著眉頭問道。
“沒,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朱元璋急忙回道
“那就好,在下還有不少事情要去處理,就這樣吧!”說完,那公孫先生便離開了。
然而那公孫先生前腳剛走,朱元璋便壓低了聲音對二虎耳語了起來……
“雄英啊,你覺得這個神秘的大官人,到底何許人也呢?”回宮的路上,朱元璋忍不住問道。
盡管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也順利地跟這夥人搭上了關系,但或許是因為那個韓宜可如今還生死未卜,亦或者是因為那位神秘的大官人遲遲不肯露面,反而搞得朱元璋更加心煩意亂起來。
而朱雄英聽了卻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皇爺爺,孫兒以為,既然這位大官人如此謹慎,遲遲不肯露面,那咱們只有改變策略了。”
“改變策略?”朱元璋聽了頓時眼睛就是一亮,“怎麽個改法,說來聽聽。”
“現如今敵暗我明,想要讓他們露出馬腳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孫兒以為,這第一步,就是想辦法將那夥人從暗處逼到明處。至於具體的辦法,可以兵分兩路,其中一路便是責令錦衣衛盯緊這條船,尤其是那位公孫先生;至於這第二路嘛……”
朱雄英說到這便壓低了聲音,對朱元璋耳語了起來……
翌日早朝,朱元璋剛一來到奉天大殿便主動向太子朱標詢問起了恩科的籌備情況。
而面對朱元璋的親自過問,朱標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回道,稟父皇,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準備,一切皆已準備妥當,盡管距離大考尚且還有些時日,但各省的學子們卻也已經都陸續抵達京城了。只不過……”
“不過什麽?”
“回父皇,大考臨近,但本屆恩科的主考官卻遲遲未定,所以……”
聽到這,朱元璋這才一拍腦門,仿佛突然間才想起來似的說道:“瞧瞧,忙著忙著差點把這最重要的事給忘了,標兒啊,還好有你提醒。”
說完,才轉頭對眾大臣問道:“諸位愛卿,以你們所見這屆恩科的主考官由誰來擔任比較合適啊?”
此話一出,整個奉天殿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要知道,這會試的主考官一職歷來都是由皇帝親封,直接指定某位大臣擔任,從未聽說過皇帝會征求大臣們的意見。
而現如今朱元璋卻突然這麽做了,不僅讓太子朱標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更是讓在場的眾位大臣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在場的眾人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朱元璋此舉並不是真的在征求眾人的意見,而是在借此機會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信,同時借著這主考官之位來考察朝中各大臣的才學和辦事能力。
而最關鍵的是,朱元璋這是在利用這個主考官之位來為未來的皇帝,也就是太子朱標鋪路。
眼見得一個個大臣們都在沉默不語,生怕在皇上面前說錯了話。
朱元璋雖然面無表情,但心裡卻暗自點了點頭,似乎是對眾人的反應頗為滿意,然後才隨口對吏部尚書說道:“王愛卿,你身為禮部尚書,不妨就由你來帶頭,說說你的看法好了。”
王尚書聞言,頓時就是一愣,他哪裡會想到朱元璋竟然會突然指定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而更加讓王尚書感到慌亂不已的是,此時的他完全猜不透皇上此舉的用意和真實想法。
可即便如此,多年的官場經歷早已讓那王尚書養成了察言觀色的習慣。
眼見得皇上和太子都看向了自己,便立刻反應了過來,“臣啟陛下,臣以為此次恩科的主考官非宋大學士莫屬。”
不得不說,這個王尚書之所以能坐到吏部尚書的位子,還是有幾分急智的,隻一句,便說出了太子朱標的心聲。
因為這個“宋大學士”指的非是旁人,赫然正是太子的啟蒙恩師,被譽為大明開國文臣之首的宋濂。
盡管此時的宋濂早已因為年邁致仕多年,但卻仍在東宮掛著屬官,並且至今還在大本堂負責皇子皇孫們的課業,可見其在朱標和朱元璋的心目中的地位之高,故而那王尚書才硬著頭皮壯著膽子說了出來。
然而朱元璋卻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轉頭對朱標說道:“標兒,你以為如何?”
“回父皇,平心而論,宋先生無論是才學還是資歷擔任此次會試恩科的主考官都是綽綽有余的,算得上是絕佳的人選, 但其畢竟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故而兒臣建議,如若由其來擔任主考,還是要為其配一個得力的副手,或許會更加妥當一些。”
“嗯,說的沒錯。”朱元璋聽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以你所見,這個副手由誰來擔任比較好呢?”
“前中書省右丞相,汪廣洋。”
此話一出,包括朱元璋在內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個汪廣洋此前可是因為劉伯溫之死被朱元璋親口下的大獄,至今還是以戴罪之身,被關在天牢裡呢!難道咱們這位太子打算借此替其平反不成?
想到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朱元璋,整個大殿的氣氛也隨之逐漸凝固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朱元璋才緩緩開口,語出驚人地說道:“來啊,傳汪廣洋上殿!”
而與此同時,在京城大獄之中的一處擔任牢房內,一個佝僂的身影正蜷縮在牆角。
盡管這位老者時年方過五旬,看上去卻猶如風燭殘年一般須發皆白,骨瘦如柴,垂垂老矣,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一命嗚呼一般。
唯獨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無聲地訴說著主人曾經經歷的無數滄桑,誰能想到曾經高高在上的大明右丞相,如今竟淪落到了這般田地。
每每想到此處,汪廣洋便忍不住發出一陣苦笑。
或許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這樣也好,總比隔壁那個家夥要強太多太多了。
正想著,一個尖細的聲音便猶如天籟一般響徹了整個大獄,“聖上有旨,傳汪廣洋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