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區區一個百戶,竟敢對本王指手畫腳,反了你了!”
朱雄英等人剛一來到近前,就聽到了晉王朱棡那滿是憤怒的聲音。
而他呵斥的對象不是別人,赫然便是不久前剛剛因為辦事得力而被朱元璋親口提拔的錦衣衛百戶,蔣瓛。
“晉王殿下,您誤會了,卑職並沒有針對您,更不敢對您指手畫腳。卑職只是在奉命行事而已,得罪之處,還請晉王殿下見諒。”
“奉命?奉誰的命啊?”
“回殿下,卑職是奉了長孫殿下之命,出於安全考慮,所有人都必須步行入場,還請晉王殿下命人將馬車停到西面的停車場去,交由專人負責看管……”
然而話音未落,朱棡一下子就火了,“胡說八道!本王那個大侄子今年才多大?會給你下這樣的命令?就算是編,你好歹也編個靠譜的理由出來吧?再敢胡言亂語,本王就砍了你的腦袋!”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華服,仿佛每走一步都恨不得將自己那猶如楊柳一般的腰肢扭上一扭,以便能夠盡情釋放自身魅力的美豔婦人終於忍不住從馬車上下來,猶如一隻袋熊一般掛在了朱棡的胳膊上,撒嬌一般地說道:“王爺,怎麽這麽久啊?臣妾的腿都快坐麻了……”
此話一出,別說是那晉王朱棡,就連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錦衣衛們都有接招架不住了,渾身上下就好像是通了電一般,酥酥麻麻起來。
“愛妃莫急,區區幾個不開眼的錦衣衛而已,安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你先回車上去吧!”說完,便體貼地將那美婦送回了車裡,緊接著便縱身一躍,跳上馬車,一把搶過韁繩對那攔在車前的蔣瓛說道,“蔣百戶,本王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讓,還是不讓?”
“回殿下,卑職職責所在,寧死不讓!如果殿下執意如此,那卑職只有得罪了!全體都有,結陣!”
“喝!”隨著蔣瓛一聲令下,身後的錦衣衛便齊齊大喝了一聲,在蔣瓛的身後結成了一堵人牆,死死地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好!很好!那就休怪本王……”
然而就在那朱棡一怒之下想要催動馬車撞向錦衣衛組成的人牆的時候,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喲!我當是誰,這不是本王的好三弟嘛!老三,你威風啊!”
哪怕只是聽聲音,朱棡也聽得出來,說話的非是旁人,赫然正是打小就跟自己不和,成天抬杠拌嘴的二哥秦王朱樉。
而朱雄英對於這個二叔的印象,基本上也跟那個三叔差不多,雖然兩人之間的關系從小就很差,但卻是幾個兄弟之間相互相處時間最長的了,不光年幼時開蒙讀書的時候在一起,去中都鳳陽軍營裡歷練的時候在一起,就連封王就藩這樣的大事幾乎也是前腳後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形影不離了。
更有趣的是,這個二叔到了封地之後也跟三叔一樣,沒過多久,朝堂之上就陸續出現了針對其本性暴露,多行惡事、荒唐無度,惡貫滿盈等諸多事跡進行彈劾的折子。
當然,這些折子,自己那個皇爺爺也都同樣直接選擇了無視。
至於他在父親那裡的評價,則是“幼年聰慧,嚴毅英武”。
不用想,這一對冤家碰了面,自然是水火不容,當場就吵了個七葷八素。
“啊咳!”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突如其來的一聲咳嗽卻讓兩人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暫時放下了“個人恩怨”並排站到了那人面前,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大哥!”
朱標則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背負著雙手,一臉嚴肅地教訓道:“你說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大明的王爺,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一見面就吵,一見面就吵?難怪父皇一看見你們兩個就頭疼!說說吧,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盡管此時的朱標隻穿了一身便服,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滿是上位者的威嚴,更何況長兄如父,在朱樉和朱棡眼中,朱標的出現實際上跟自己的父皇親臨也沒什麽兩樣。
於是那朱棡只能硬著頭皮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蔣瓛說道:“大哥,都怪這個蔣百戶,實在是太可惡了,攔著臣弟的車馬不讓過也就算了,還扯出什麽奉了長孫殿下之命的彌天大謊出來想要誆騙本王,本王豈能容他?”
眼看那朱棡越說越是激動,朱標便及時抬手打斷了他,然後才又轉頭看向了秦王朱樉,“你呢?”
朱樉則撓了撓腦袋,“咱只看見老三要駕車撞人,這才上前阻止,至於其他的, 咱可不知道。”
“二哥,你!”
“怎麽,本王說的不對嗎?”
“夠了!你們兩個,還嫌不夠丟人麽?”見兩個弟弟又要吵將起來,朱標趕忙厲聲呵斥了一句,隨即便用手一指朱棡,“聽好了,你現在立刻按照規定,把車馬送到西邊的停車場去,然後跟其他人一樣步行入場。至於車上的那個女人,就別帶上去了,父皇不喜歡。”
“可是大哥,我……”
朱棡還要再說什麽,就被一旁的朱樉直接懟了回去,“你什麽你?好你個老三,才就藩不到一年,你小子就連大哥的話都敢不聽了?”
盡管此刻的朱棡心裡十分地不爽,但也只能乖乖地口稱“不敢”。
然而那朱樉還沒來得及得意,頭上就被朱標從袖筒裡抽出來的一根玉如意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哎喲,大哥你這是……”
然而話沒說完,那朱樉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根玉如意的主人並不是自己的大哥,而是自己父皇的!
朱標則沒好氣地教訓道:“剛剛那一下,是替父皇打的!虧你還是做哥哥的,眼睜睜地看著弟弟闖禍不說,還在一旁幸災樂禍!你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和父皇嗎?你自己說,該不該打?”
“該打,該打,大哥教訓的是,臣弟知錯了。”
此時的朱樉哪裡還有半點王爺的威風,簡直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朱標這才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既已知錯,那還愣在這裡做什麽?還不趕緊去幫忙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