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咱大孫現在已經沒事了,什麽藥都不用再喝了……”
看著自己的好大孫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朱元璋便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然而一旁的三位太醫聽了,卻突然激動起來,連忙追問道:“長孫殿下,您剛剛說,這碗藥……是鹹的?”
朱元璋也反應了過來:莫非問題出在這鹹味之上?
想到這,朱元璋便不動聲色地對一旁的那個身形彪悍的帶刀侍衛使了個眼色。
後者則立刻會意,二話不說就帶著手下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時間不大,那三位太醫總算是有了一絲頭緒。
“臣啟皇上,可否準許微臣詢問太子殿下幾個問題?”
“準!”
“謝皇上。”說完那老太醫這才轉頭看向朱標,“太子殿下,敢問太子府內近日的膳食狀況如何?”
“膳食狀況?”朱標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仔細回想了一番,然後才開口說道,“這個本宮倒是不曾特別留意,不過聽下人們所說,近來府中膳房師傅們的手藝的確是精進了不少。”
“這就是了!皇上,太子殿下,長孫殿下的病因找到了!實乃有人故意在膳食中下毒所致!”
“下毒!?”此話一出,頓時就讓在場所有人神色一凜,朱元璋更是被氣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豈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太子府裡下毒?”
一旁的朱標則稍微冷靜了一些,連忙追問道:“胡太醫,倘若果真如你所說,那太子府上下豈不是全部中招,無一幸免了麽?可為什麽偏偏只有雄英……”
“回殿下,這就是那賊人最為歹毒的地方了,如果微臣的判斷沒錯的話,那賊人所下的毒是一種名為‘硝鹽’的慢性毒藥,說是毒藥,但是從外觀上看卻與一般的食用鹽無異,而且極易溶於酒,水,如果僅僅是少量食用的話,對人體的害處還是很小的,少量添加進膳食之中,還會產生一種特別的風味,可一旦長期食用,毒素在體內逐漸積累,其害處就會慢慢顯現出來了。”
說到這,那胡太醫稍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至於長孫殿下,則是因為殿下本就年幼,體質跟成年人相比自然要相差許多,所以才會率先發病。”
正說著,剛剛帶著人離開的那個侍衛便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趴在朱元璋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之後,便將一隻巴掌大小的陶罐遞到了朱元璋的手上。
朱元璋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轉手將那隻陶罐遞給了胡太醫,“你給咱好好看看,這裡面裝著的,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硝鹽’?”
胡太醫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將陶罐接了過去,跟其他兩位太醫一起,當著所有人的面查驗了起來。
不多時便已有了結果。
“回皇上,微臣可以斷定,此罐中之物的確是‘硝鹽’無誤!”
此話一出,朱元璋只是微微眯了眯眼,並沒有像剛剛一樣大發雷霆,但只要是熟悉老朱性格的人都知道,這便是其準備大開殺戒的前兆了。
“稟父皇,兒臣以為,當務之急還是先請幾位太醫為兒臣府上眾人做一個全面診察,以免事態進一步惡化,造成更嚴重的後果,還請父皇恩準。”
“嗯,太子所言極是,咱準了!”
旨意一下,太子府上下立刻就忙碌了起來。
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朱元璋和朱雄英這爺孫倆了。
“皇爺爺,您要走了嗎?”直到這時,朱雄英才忽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
到底是咱的好大孫,怎麽看怎麽順眼,這麽天真可愛的娃娃,那狗日的賊人怎麽下得去手?真是可恨!
朱元璋暗暗在心裡想道,但表面上卻是笑眯眯地回道:“皇爺爺不走,就留在這陪著雄英,好不好?”
不想話音未落,朱雄英就立刻搖頭說道:“不好!”
朱元璋頓時就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失落,“怎麽,生皇爺爺的氣了?”
朱雄英又搖了搖頭,“不,爹爹常說皇爺爺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是天下人所有人的榜樣,孫兒不想皇爺爺因為孫兒就……就……”
原本朱雄英已經準備好了一大段的說辭,但是當他注意到朱元璋臉上的表情變化之後,這才猛然間想起,自己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個年幼的孩子而已,於是便趕忙強行將後面的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好大孫,告訴皇爺爺,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朱元璋眯縫著雙眼, 猶如一隻老狐狸一般笑眯眯地問道。
然而朱雄英卻只是一個勁地搖頭,並不是他想要刻意隱瞞什麽,完全是因為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而朱元璋見朱雄英不肯說,也不著急,就這麽靜靜地等著。
好半晌,朱雄英才靈機一動,小聲說道:“皇爺爺,那……那孫兒隻跟您一個人說好不好?”
“好,你說吧!”
“前幾天孫兒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
“嗯,在夢裡,孫兒遇到了一位神仙爺爺,教了孫兒好多好多東西。”朱雄英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那他都教了你什麽?”
“孫兒只是……只是記得他教了許多,但是具體教的什麽卻想不起來了。”
聽到這,朱元璋便有些哭笑不得,但卻並沒說什麽,畢竟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只要不是有人在背後教唆就好。
於是朱元璋便簡單安慰了朱雄英幾句,便準備回宮上朝。
可就在他將要起身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被朱雄英拉著紋絲未動,頓時心下就是一片駭然。
這……這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應該有的力氣嗎?
難不成咱的好大孫真的在夢中遇到了仙人?
隨著一個又一個問號接連不斷地浮現在腦海,朱元璋再看向自己這個好大孫的眼神也不自覺地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咱這個好大孫,該不會是霸王轉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