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何出此言?我觀孫太守英雄過人,料汜水關守將未見得便是孫太守敵手。”趙雲見郭嘉如此斷言,心下也有些好奇。
郭嘉便為趙雲分析道:“袁術妒忌賢能,倘若孫堅一路攻城拔寨,節節勝利,彼為防其奪袁氏之功,必故意不發糧草與他。”
“屆時孫堅軍中無糧,必然大亂,汜水關將再趁夜劫營,如此孫堅必敗。”
趙雲皺了皺眉,無奈歎道:“我等聚義於此,乃是為國家出力,怎可因一己之私欲而廢公事?”
郭嘉眼珠骨碌碌一轉,忽然笑道:“子龍兄弟,你可想助孫文台一臂之力?”
趙雲不假思索點頭。
郭嘉沉吟道:“那我等即點本部兵馬,先至汜水關勘察地形險要,若孫文台兵敗,則我等可出面救應,如此不僅能救孫文台一命,還可……呵呵……得孫氏一大人情。”
後者顯然才是郭嘉在乎的重點,甚至他鼓動趙雲來會盟的真正目的也不是討伐董卓,他知道眾路諸侯各懷鬼胎,必不能成事。
來這裡的目的,是要在天下群雄面前打響自己的名聲,盡可能的結交各路英雄。
畢竟,出門在外靠朋友,這句話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
洛陽,相府。
董卓自領兵入京,掌權之後,夜夜笙歌,夜宿龍床,淫虐宮女,百姓怨聲載道。
如今聞說天下諸侯合兵一處過來討伐,他也不得不暫時收起自己的荒淫,將麾下心腹之人全部叫來,商議對策。
“關外諸侯聚眾謀反,諸公以為當如何應對才好?”董卓鷹隼的目光環視一圈,面無表情地問道。
話落,人群中走出一人,身長九尺,虎背狼腰,聲如巨鍾。
“義父勿憂,關外諸侯布視之如同草芥,如同豬狗,兒願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於都門!”
此言竟不將關外諸侯任何一人放在眼裡,能說出此等狂言必是一狂人,然而府內諸將竟無一人敢正眼瞧他。
董卓見著此人,大喜過望,笑道:“吾有奉先,盡可高枕無憂矣!”
此人正是董卓新收來的義子呂布,乃並州名將,為了更好的“錢程”改投董卓門下。
董卓正欲遣呂布去往汜水關時,忽聽得人群中又一人闊步走出,朗聲道:“割雞焉用牛刀?不勞呂將軍親往,末將斬眾諸侯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眾人視之,乃關西名將華雄也。
此人身長九尺,豹頭猿臂,膂力過人,使一口九十斤重的環眼刀,有萬夫不當之勇。
董卓聞言大喜,當即加封華雄為驍騎校尉,提馬步軍五萬,又遣李肅、胡軫、趙岑為其副手,星夜赴汜水關去應敵。
關東聯軍這邊,孫堅亦提本部淮泗精銳趕往了汜水關。
“主公,先前那位白面郎君是何許人也?”一個生的濃眉大眼的虯髯大漢騎在馬上,問孫堅道。
孫堅睨他一眼,知其為麾下愛將程普,此次討董,他攏共帶來了四名大將。
分別為北平人程普、零陵人黃蓋、遼西人韓當、吳郡人祖茂,四人皆武藝蓋世,自孫堅立業時便隨其左右,俱是江東英傑。
“那郎君叫我要小心應對汜水關守將,若遇險阻,可差人請他過來幫襯一二。”孫堅淡淡道。
韓當聞言,不由笑道:“料一黃口小兒豈能知兵?我等俱是征戰沙場多年,難道會在一小小汜水關前折戟沉沙不成?”
祖茂卻搖了搖頭:“義公何以輕慢少年人?”
“我觀那少年郎舉止端莊,神色堅毅,雖然年少,然內心強大,有英雄之氣,若假以時日,必為當世雄傑。”
黃蓋撇撇嘴,有些不屑道:“大榮未免太高看他了,若論少年英傑,大公子豈非更佳?”
祖茂不以為然,兀自說道:“大公子出身富貴,總是傲上凌下,缺少穩重,然此少年郎不過虛長他幾歲,卻待人謙和有禮,是個實誠君子。”
忽又想起孫堅就在旁,慌忙低頭向其請罪:“主公,茂失言了。”
孫堅揮了揮手,神色複雜:“大榮你說的不錯,伯符哪點都好,就是過份驕傲,這份傲氣遲早害了他,若他能像適才那位郎君一般穩重,便可真正獨當一面了。”
正說話間,忽見一流星快馬飛奔而至。
“報——”
“稟主公,汜水關華雄引馬步軍五萬前來搦戰!”
“再探!”
“喏。”
孫堅腰橫古錠刀,雙腿一夾馬腹,胯下花鬃馬四蹄揚起,未走兩步,又見一探馬趕至。
“報!不好了主公!鮑信將軍之弟鮑忠領了三千軍士,提前去汜水關挑戰去了。”
“什麽!?”孫堅聞言一驚,焦急問道:“盟主既已委任我為先鋒大將,那鮑信何故先我一步去往汜水關?”
“這,小人不知。”探馬低頭道。
黃蓋恨恨道:“此必是鮑信恐我等搶了頭功,故遣其弟徑抄小路,先我一步!”
程普歎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我等還是抓緊時間趕路,與鮑忠合兵一處罷。”
“唉,眼下也只能如此。”
眾人正欲重新啟程,卻見第三匹探馬又來報——
“不好了主公!鮑忠將軍與華雄交馬隻一合,便被斬於馬下!”
嘶~
眾人全都倒吸了口涼氣,看來這汜水關守將確有幾分本事。
孫堅急忙安撫眾人:“諸位莫慌,速隨我到關前挑戰,且看他華雄有何勇略,敢阻我去路。”
眾人齊聲應諾,快馬揚鞭,齊齊往汜水關方向奔去。
早有流星探馬將孫堅部的行蹤報與趙雲,趙雲急與郭嘉商議。
郭嘉以手指地圖:“子龍兄弟,根據探馬回報過來的地形,這汜水關西面有一處高山,視野開闊,我等可率兵駐扎於此。”
“若孫文台果真不敵華雄,我等也好出面救應。”
“善!”趙雲頷首,“就依奉孝之言行事。”
當即,趙雲點齊本部真定義從,辭了曹操,便往汜水關趕去。
話分兩頭,孫堅領著江東虎臣,一路殺奔汜水關。
黃蓋、韓當等輩武藝非凡,憑借用力,一路過關斬將,銳不可當。
一路殺至關下,高聲挑戰。
華雄按立牆頭,遙望見關東軍士,笑著對身後諸將道:“我曾聽聞江東有一猛虎,是這孫文台也不是?”
“正是此人。”
孫堅在關下大聲罵道:“助惡匹夫,何不早降!”
華雄聞言大怒,即遣副將胡軫引兵五千下關迎戰。
孫堅見了,遣程普應敵。
程普飛馬挺矛,直取胡軫,兩馬相交,鬥不數合,程普忽然大喝一聲,一矛刺中胡軫咽喉。
胡軫口噴鮮血,立死於馬下。
關東軍士氣大振,孫堅乘機揮師掩殺過去。
華雄見失了胡軫,心下大怒,道:“孫堅匹夫欺我太甚,看我下關親斬他頭顱來!”
正欲動身,卻被李肅攔住,他諫言道:“我軍方敗了一陣,銳氣已失,況孫文台勇烈,不可與敵。”
“那依你之見當如何?”華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