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倭寇竟然早有準備,幾個都有些暗自心驚。但是事在危急,隻得動手。呼喝聲中,刀刃相交,一時之間,打得乒乓亂響的聲音。
權兵衛縮到一個旮旯裡去躲了,他雖然也看不慣倭寇的劫掠行為,卻終究是鄉裡,不忍心和他們見刀兵。
他們幾個雖然奮勇,但是抵不過倭寇人多,且戰且退,眼見得被逼退到鐵皮屋子那裡了。孟思中肩膀受傷,化受方腳上中劍,流血不止。熊大嫂拿著一把掃把,跟在熊陽北的身邊,時不時地把掃把伸出去鳥亂一下對手,趁這機會,熊陽北的刀下,已經砍倒了四五個倭寇。楊文斌手裡寶劍橫豎翻飛,刺倒了六個倭寇,自己的左臂上也被倭寇刺了一劍。幾個人看看不敵,趕緊朝著鐵皮屋子裡退。退到屋裡,趕緊關上了鐵門。倭寇猛推那門,推得乒乓作響,裡面死命抵住。推了一時,僵持不下。那個大島半雄一聲冷笑,喝開了那些倭寇,叫人搬來一堆乾柴,堆在鐵皮屋子四周。大島半雄一聲令下,惹起了乾柴,只聽得劈啪之聲,一堆乾柴頓時燒了起來。
大島半雄一夥圍著那鐵皮屋子朗聲大笑,拍手歡慶,嘴裡亂嚷著烤肥羊烤乳豬烤雞烤鴨烤魚靠人肉吃。裡面一堆人漸漸覺得熱起來,有些氣短而頭暈。眼見得無法逃出生天,熊大嫂頓時大哭,捶胸頓足,埋怨自己害了大家夥兒。熊陽北一把抱住她,說:“我們這麽多人陪你一起,死了都安逸,做鬼都有伴,黃泉路上不孤獨。”華受方咬牙切齒地說:“開了門,我們衝出去和倭寇拚了。”幾個都覺得正該如此,與其窩囊地被燙死悶死,不如廝殺而死。楊文斌和曾阿七心裡也急,焦急之中,似乎在巴盼著什麽。又過了一會兒,氣勢更熱,渾身熱得感覺滾燙而快要窒息,轟地一下,猛地開了門,一股濃煙竄了進來,幾個顧不得這些,急忙向著外面猛衝而出。堆在門口的柴火,燒著了幾人的眉毛胡子頭髮衣服,焦味之中,終於竄了出去。屋外卻空無一人,只見那些倭寇,正在與一堆士兵交戰,那些士兵,手執長槍、揮舞樸刀,手拿大刀盾牌,正在不停地衝擊那些倭寇。倭寇當不過士兵眾多,開始散亂而潰敗。原來,這就是曾阿七和楊文斌他們商量的計策,派人去通知馬總兵他們派人來進攻明霞島。而他們在進島的時候,把打聽到的島與海岸之間的機關設置心裡,用飛鴿傳書告訴了馬總兵他們,因此馬總兵帶兵乘船來繳寇才得以如此順利地避過那些海上機關。倭寇們大敗潰逃,來不及去取粘貼板上船.
幾個毛焦發撩的從鐵皮屋子裡出來,蔣衛吉跑過來,一把拍了楊文斌的肩膀,大笑說:“你小子,成了一個火燒鬼,眉毛胡子頭髮都沒得了,真是滑稽。”楊文斌說:“老哥,幸得你們還算及時,要是再遲得幾步,我們就被活活烤成了灰燼。”馬總兵走過來,說:“你們辛苦了,這次剿滅明霞島,你們幾個功勞不小。”楊文斌忽然想起什麽說:“那個大島半雄,抓住沒有?”馬總兵說:“這個,目前還不知道呢!”兩個一起轉頭去看那邊。火把亂明,星光之下,倭寇十幾個被斬殺在島上,士兵也死了幾個,遍地狼藉,那些屋子被踢開,裡面雜貨鋪陳,什物堆得亂七八糟,裡面食物、錢財,橫擺豎放。
馬總兵吩咐把那些什物東西都抬出來,全部抬了出來。還從那鐵皮屋子裡拿出粘貼板,紛紛去把海邊的漏底船補了,再把各種東西抬到船上。先用船把各種什物搬運出去,再來載人。剛才經過一番清點,那個大島半雄與一部分倭寇已經無影無蹤,難道潛水逃匿了?那個王二嗑子成了俘虜,有軍士看他吃裡扒外,恨其骨頭軟,憎其頭顱低,就欲揍他,才揍得幾下,他就大聲呻吟,喊爹叫娘。楊文斌聽了,有感其說了進島的機關急忙為其求情,幾個軍士方才饒了他。他急忙過來朝楊文斌說感謝話,楊文斌說:“不必謝我,以後不要再和倭寇混在一起就好。”王二嗑子急忙連聲答應,又再三保證。
回到衛所以後,馬總兵對楊文斌的孤膽之色讚賞有加,誇得楊文斌心裡美滋滋的。過得幾天,眉毛淺淺地長了出來。經此一事,熊陽北等幾人都願意加入軍隊,就編入楊文斌這一支裡面。熊大嫂也不必再回家,就留在軍營裡燒火做飯。楊文斌因為惦記著董燕妮,不等眉毛長齊,就去了董燕妮家。恰好董燕妮父母兄弟都外出有事,兩個相對無言,脈脈含情。董燕妮給楊文斌倒水,楊文斌一邊看著董燕妮,一邊慢慢喝水。董燕妮害羞地說:“你看著我幹嘛?”楊文斌熱情似火地說:“看著你好看。”董燕妮嗔怪地瞪他一眼,恰好看見他滿眼似火地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楊文斌看她一臉甜美又嬌羞,不覺心裡一蕩,就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此時,只聽得豬圈裡一陣豬叫,董燕妮著急地說:“糟糕,我忘記給豬喂食了。”說著,急忙起身去擰豬食來喂豬。楊文斌跟著她去。只見豬圈裡有五六隻豬,有肥有瘦,有公有母,有大有小。懶散散地趴在地上,其中一隻站在豬圈門口用嘴拱門,還時不時地叫聲一聲。桶豬食倒進豬槽,那幾隻豬慌忙搶食,挨挨挨擠擠的。耳朵耷拉著,吃得砰砰有聲。
喂過豬食,董燕妮對楊文斌說:“附近山上有一個洞,洞中帶水,天生一個仙人洞,要不要去看看耍耍。”楊文斌欣然同意。董燕妮關好房門,上了鎖,兩個一同出門,向著附近的一座山走去。走了一些時候,開始爬山。爬到半山,山上樹木蔥蘢,綠蔭扎地。地上落葉甚多,山中鳥雀啼鳴,有時見到藤蔓主動與樹木糾纏,真是“山中自有藤纏樹,世上也有女追男。”兩個邊走邊看邊聊,時時摘下一兩張葉片,隨手拋擲,看誰拋得遠。又走又玩,身上不禁滲出汗來,臉色也微紅,尤其是董燕妮,臉色黑裡透紅,宛如一隻紅蘋果也似,甚是好看。楊文斌不禁多看了幾眼。董燕妮嗔怪他“沒有見過怎的?”兩人拐過幾條岔路,上得一道梯坎,赫然看見一個洞口,只見那洞,洞邊堆在三五幾坨橢圓的怪石,石上點綴青苔。繞過怪石,見到洞口,走進洞去,看見裡面幽深。
兩個進了洞裡,洞裡別有洞天,比起外面來,甚是涼爽,洞裡很寬,洞頂鍾乳石懸墜,四壁岔洞很多,地面一片沙石,間雜泥地,一處處乾燥,一處處溜滑。耳畔隱隱聽得流水淙淙,估計應該是洞裡的某處有暗河流過。兩個在洞裡東張西望,看見邊上有一些小的鍾乳石,生得奇形怪狀。兩個拾起看看,時不時又丟下,再拾再看再丟。漸漸離開大洞,走進一個岔洞之中,只見這岔洞窄而悠長,不知道通到哪裡去了。兩個正在一邊打量洞裡,一邊撿拾石塊,忽然聽得嘰唔一聲,兩人急忙抬頭一看只見一隻周身雪白的大老鼠,朝著兩人呲牙咧嘴地看看,然後滴溜溜地從高處的懸崖之上,飛快地竄到那邊去了。楊文斌驚奇地說:“白色的老鼠, 真是罕見。”董燕妮隨手把一塊石頭拋了出去,說:“你才見過哇,我們小時候就見過了。看來你真是少見多怪,一隻井底之蛙。”楊文斌也笑笑,的確,如此雪白的老鼠,自己的確是第一次見到,以前見過的那些老鼠,基本上都是灰色的。兩個又在洞裡遊玩一陣,終於看見邊上真的有一條暗河,那水流淺淺,洞裡雖然光線暗淡,卻還認得清河裡的細沙,還有一些蟲豸,在水裡蜉蝣。兩個伸手在水裡洗洗,那水涼快。楊文斌覺得有點渴了,說:“這水可以喝嗎?”董燕妮說:“當然可以。”楊文斌就捧水而喝,那水不僅清澈而且涼快。兩個喝完了。楊文斌看著董燕妮,心裡有些激蕩,用手去拉董燕妮的手,那董燕妮輕輕掙了一下,可以掙得脫,就由他拉著。楊文斌見她不再掙,就雙手握住了董燕妮的手。董燕妮面頰緋紅,呼吸不覺急促起來。恰在此時,只聽得外面的大洞裡聲音嘈雜,似乎有無數的腳步聲闖進洞裡來。兩個吃了一驚,霎時之間激情勇退,急忙躲在一坨大石頭後面。耳裡聽得洞外聲音越發嘈雜,似乎有許多人在說話,嘈雜交織。這嘈雜裡,有歎息的聲音,有咒罵的聲音,有囉嗦的聲音,有埋怨的聲音,但是主要都是一些聽不懂的話,估計是一夥倭寇到了外面的大洞裡,所以他們說的話,才那麽含混不清,讓人半點聽不懂。楊董兩個相視一眼,就輕輕踱步而出,欲到大洞與岔洞之間的地方去瞧瞧這個古怪:這麽多倭寇,跑到這裡幹嘛?聽他們一下,以便於了解一下倭寇們最近一段時間的打算,麻煩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