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

　　“賠你狗屎！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母親在這兒呢！”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賠錢，不賠就簽賣身契！”

　　“老娘的賣身契在寂靜深海那裡，有種你就去拿！”

　　“瑪德！一群臭表子！那就賠錢！不賠別想再做生意了！”

　　筒子樓前，粗鄙的叫罵聲你來我往;

　　堵在門外的是一群穿著汗衫的邋遢漢子，他們紋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紋身，拿著水管鏈條等家夥什兒，對著門內的女人們怒目相視同時卻相當克制的沒有動手;

　　而門內的女人們則沒有那麽多顧忌，罵罵咧咧叫個不停，什麽不堪入耳的問候語都往外冒，等眼尖的看見穿過人群而來的凱爾時，一個個瞬間閉上嘴巴，臉蛋羞紅。

　　“怎麽回事?”

　　凱爾皺著眉，快步走到門前，隱隱有將這些女孩女人擋在身後的趨勢。

　　門外，見正主來了，人群中走出一個神情桀驁，叼著香煙，穿著花襯衫，裝著一個機械臂的壯碩男人。

　　“老子是大金牙，既然能談的人來了，那就談談吧！”男人一開口便露出一嘴的發黑的大金牙。

　　“談什麽?”

　　“談賠償唄！你的人衝進了老子的店，一通打砸，還把老子最新的SYTTR8080仿生人砸壞了，你說要不要...”

　　這男人還沒說完，凱爾背後的妓女就叫罵開來。

　　“放你娘的屁，什麽最新的仿真人，那破爛東西就是個爛貨，我看是早就淘汰的爛貨！”

　　“就是，叫都叫不利索，滋滋啦啦響個不停，還到處漏機油。也敢拉出來做生意，臭不要臉！”

　　門外，金牙幫老大不甘示弱，歪著身子指著裡面就罵。

　　“老子說最新就是最新，不新的話，咱們漂泊終地的老爺們為啥願意光顧老子的店也不去聞你們的臭β*，賣yin是違法的，老子的店合法！一群爛α&*@#！”

　　雙方有再燃戰火的趨勢，一旁觀望的馬什算是看明白了，頓覺荒誕、滑稽又悲哀。

　　一群女支女被仿生人搶了生意，可能是活不下去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原因，仗著背後有人衝進別人的店裡一通打砸。

　　對面金牙幫也是個好脾氣，愣是沒打人，隻帶人將女支女的窩點堵了。

　　等等...金牙幫改性了?

　　以往這些家夥對待店裡鬧事的家夥不都是打斷腿嗎?怎麽今天就憋住了，難不成還能怕了凱爾這個已經離了噤默教派的家夥?

　　有點不對勁啊！

　　想到這裡，馬什眼睛逐漸眯起，視線在人群中不斷移動起來。

　　疑心一起，看誰都像凶手，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拉著凱爾就走，不要摻和這灘渾水，尤其是城南大智慧黨準備對噤默教派動手的前提下，能穩則穩。

　　可拉走凱爾之後呢?

　　放任這些女人被欺負?擊碎他最後一點愧疚和良知?還是...放任他的靈魂徹底腐爛?

　　都不太合適啊~

　　就在馬什細細盤算的時候，場地內，馬什一聲抿著嘴阻止了女人們的叫罵，這才看向站在巷子中央、有恃無恐的大金牙。

　　“怎麽賠償?”

　　“嗬！是個講道理的，不愧是‘紳士凱爾’，你講道理，老子不能不講道理！

　　8080不往咱漂泊終地送貨大家都知道，我這台是找人代購來做鎮店之寶的！

　　這樣吧！原價998，代購費一萬，走線送進來的物流費花了我五萬，我給你抹個零頭，六萬島幣！

　　六萬島幣，我還把報廢的8080仿生人送你，就當交個朋友，沒事多照顧照顧我生意就行了！”

　　“六萬！”

　　人群中頓時響起陣陣驚呼。

　　漂泊終地的平均工資才兩千，六萬塊！不吃不喝都要攢差不多三年！

　　凱爾有六萬嗎?他有個屁，他的工資早就送給這些被他拉下水的女支女維持生計了！

　　‘我有六萬嗎?’馬什捫心自問，然後悲傷的捂住了臉。

　　事實上，他的存款就沒有超過一萬的時候，他掙得比凱爾多，但花的也多啊，沒事整兩口小酒，嘬一嘬尼古丁，移植艦娘旺財又開銷了一筆，存款早見底了。

　　順帶一提，就算他有錢，他也不會給。

　　門前，凱爾咬著牙關，隱晦的看了眼人群最前方的馬什，對著大金牙搖了搖頭。

　　“沒錢！”

　　“沒錢?！”大金牙的怪叫聲拉的老長。

　　“瑪德沒錢你說個卵黃！浪費老子表情！滾開，讓那群表子出來跟老子談！”

　　凱爾寸步不讓，釘子般站在原地。

　　見狀，大金牙也惱了。

　　“不讓是吧！強出頭是吧！好！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想打人，再給你兩個選擇！

　　要麽把這群女人打包送給我，要麽...哼哼...滾出城西， 別在這裡搶老子的生意！

　　我奉勸你，別給臉不要臉！”

　　眼瞅著事態就要升級，馬什笑嘻嘻的邁了一步，站出來了。

　　“嗨呀，談生意就談生意，金牙老大怎麽還氣上了！這樣，我給凱爾做主，這錢我們給，但是得緩兩天！

　　六萬可不是小數字，誰能一下子掏出來呀！您總得給我們兩天時間攢錢吧！”

　　馬什是個鐵笑面虎，還有一個誰都不敢當真的外號叫‘好脾氣的馬什’，大金牙不怵凱爾，卻不敢在馬什面拿大。

　　眼神閃爍間，大金牙機械臂微屈，咬了咬腮幫。

　　“行！你好脾氣的馬什既然發話了，那這個面子我金牙得給！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後見不到錢，我就把這幫娘們帶走！”

　　一旁，凱爾抿著嘴沉默著，縱是心中憂慮萬分，可馬什開口了，他就沒有繼續和大金牙扯皮的必要，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女支女們同樣沉默，她們就是單純的畏懼馬什，不敢開口講話。

　　而圍觀路人的反應則有趣多了，有的感慨馬什的大手筆;有的冷眼旁觀，認為這種行為奇蠢無比;而熟悉馬什的酒友們則笑的各種曖昧。

　　“等著瞧吧，馬什那家夥會給錢才有鬼呢！”

　　“三天?我猜大金牙那家夥活不過今晚！”

　　“今晚太誇張了吧！我賭明晚，今晚我拉著馬什喝酒，喝一夜，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的那種！嘿嘿~”

　　眾人的竊竊私語聲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動靜一般，陰暗中藏著覬覦，覬覦中裹著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