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著不動,故意不搭理它,心裡在想:如果這時候進來個賊看到我和一個布娃娃睡在一起一定會以為我是個變態吧?
天界娃娃得不到回應,自娛自樂地哼起歌來,我在一片漆黑裡躺著,身邊睡著布娃娃,屋裡飄蕩著似有似無的童聲……我覺得我比小強二號要強,隻不過他是《午夜凶鈴》,我是《咒怨》,貞子至少看上去還是個身材妙曼的姑娘吧,我聽布娃娃唱歌跟誰說理去?
我猛地翻身道:“話說我才想起來,你是不用睡覺的吧?”
天界娃娃道:“當然得睡,隻不過我一覺得睡百十來天。”
我充滿希望道:“那你睡吧!”
“我還不困。”
我頓時又無語了。
天界娃娃忽然想起什麽道:“你一個人住為什麽買雙人床?”
因為這事兒我是滿肚子苦水,於是訴苦道:“我爸媽想抱孫子都快瘋了,裝修都是按三口之家來的,他們要是發現我床上躺著個女人,絕對會把衣服抱走門反鎖。”
“你爸是牛郎啊?”
“不如牛郎,牛郎是無產階級流氓損人利己主義,我爸是損人不利己,這特可恨。”
“那你帶女人來過你家嗎?”
我沒好氣道:“這是隱私!”
“哈哈,我知道了,你月收入過一萬了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看你是宅男還是潘俊!
我沉著臉道:“這個也是隱私!”
天界娃娃笑嘻嘻地總結道:“又沒女人又沒錢,對外喜歡號稱自己是宅男,其實是潘俊彼鉤淞艘瘓洌扒潘俊!
……
第二天我正睡得稀裡糊塗的時候就聽天界娃娃在我耳邊喊:“小強快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掙扎著往窗外看了一眼,天才剛亮,我翻個身喃喃道:“別鬧。”
天界娃娃見我無動於衷,又連聲道:“起床起床。”
我索性把頭蒙在被子裡。可是我忘了天界娃娃的聲音是有穿透功能的,它自動化身為複讀機:
“起床起床起床!”
我猛的坐起來道:“這麽早起幹什麽?你不知道我是窮潘柯穡俊
“陪我玩。”
“你能玩什麽?拳頭剪子布嗎?我出剪子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吧?”
“反正你得起床了,我一個人醒著很無聊。”
我歎了口氣,洗臉刷牙,隨後枯坐在電腦前,對天界娃娃道:“我要先工作,一會陪你玩。”
天界娃娃這才閉上了嘴。
我打開書評區,除了做廣告的,新書評多了二十來條,其中一半是看書的醬油黨,隨便評價兩句順便混個積分:“龍傲天大大加油”“哈哈,從電視裡鑽出來真人版,搞笑”“要是有人中途摘下眼鏡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剩下的一半是催更的,還有一半則慧眼如炬地指出我進度過慢、情節徘徊不前的現象,對這種讀者我是又愛又恨,可是沒辦法,寫小說其實就像抽線頭一樣,找著根長線就能抽老半天,有時候你以為找著了,結果抽出來一看就眼睫毛那麽長,
那就得重新再構思下一階段的情節。 而且搞笑小說難就難在笑點和噱頭上,有情節有噱頭的情況下,兩個小時搞出一章很容易,但是這是在順暢的前提下,這一章可能是你以前一個禮拜甚至一個月的積累,甚至至少是琢磨了一晚上的結果,我更新偏慢,基本一天一章3000字,有時候爆發翻倍,基本上都是寫完今天的一章馬上構思下一章的內容,可就目前而言,我既沒情節也沒拿得出手的包袱,狗咬刺蝟無從下嘴,就隻能看著屏保時不時地閃出來(寫搞笑小說真的很不容易啊,哎――作者按)。
半個小時以後我還是一個字也沒寫,天界娃娃冷丁叫了起來:“你根本就沒在寫,快陪我出去玩!”
我揉著鳥窩一樣的頭髮道:“不去!”
“好吧――”然後這貨就自顧自地唱起來,“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它唱到這戛然而止,我不自覺地哼哼:“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我暗中接道:“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
我情不自禁:“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隨後我暴跳道,“你敢不唱鳳凰傳奇的嗎?”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我小聲補上:“嘿,黑黝黑黑――你贏了,我不寫了行嗎?”
天界娃娃笑嘻嘻道:“反正你也寫不出來,隻要你把我的事辦妥了,我找個人幫你,包你靈感如尿崩。”
我好奇道:“你打算找誰幫我?”
“你不是寫女鬼嗎?閉門造車當然沒靈感,你寫恐懼那段就很不真實嘛,我幫你找一真鬼回來體驗生活,頭髮長點的,怨氣重點的,你要嫌不夠我給你找一留過日的,當然還是盡量要求是日本國籍客死中國的。”
我聽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貨雖然不靠譜,萬一它真給搞來這麽一位滿屋子飄我受了受不了?再給我爸我媽碰上把我們反鎖在屋子裡我這搞笑小說就真寫成紀實文學了。
我說:“你想讓我陪你幹什麽?”
“我有朋友要來,你去幫著接一接唄?”
“你的朋友?小布熊和大黃鴨要來?”
“沒跟你開玩笑,是真的。”
我把它擺到我面前道:“除了我你還認識別的人?”
“嗯。”
“他們坐火車還是飛機?”
“就算是飛機吧。”
“幾點到?”
“差不多晚上八九點的樣子。”
“那現在還早啊。”
“先幫你弄輛車去吧,咱們這就出門。”
“弄……”我小心翼翼道,“咱可不能偷也不能搶啊。”
“少廢話。”
我出了小區打了輛車,師傅問我:“上哪?”
我因為坐在座位上的原因手不方便伸進口袋,於是小聲問:“喂我們去哪?”
天界娃娃道:“直走。”
我挺直身子道:“直走。”
師傅從後視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開車了。
師傅不停問路,我就得不停問天界娃娃,一會問一會答的一個人在後座上忙得不可開交,大約20分鍾後車停在一家醫院門口,師傅用奇異目光看著我說:“您就在這下嗎?”
我下了車邊掏錢包邊問:“多少錢?”
“呃……算了!”話音未落, 師傅二檔起步,加速,在前面一個路口弧線飄移轉瞬就消失在我眼簾內。我納悶地撓撓頭,這才看了一眼那醫院的招牌――市第六人民醫院。
我頓時就明白師傅眼神裡的驚詫了――六醫院是我們這的精神病院!
想想看,一個大男人自說自話欲言又止地來到這個地方,難怪師傅不敢收我錢,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他肯定是以為我到家了……
我鬱悶道:“你把我領到這來幹什麽?”
天界娃娃道:“這有我們要找的人。”
“你除了是一個布娃娃之外,精神也有問題?”
天界娃娃道:“別在這自言自語了,你沒看裡面有倆大夫已經盯上你了?”
我抬頭一看,就見鐵柵欄那邊果然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白大褂警惕地盯著我看。我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找誰?”
“你再往前走50米有個廢品收購站,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那。”
“那你怎麽不在那停車?”
“這樣不是省錢嗎?”
我無語凝咽,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見一個破破爛爛的大院,裡面堆滿了各種廢品,麻袋成山地摞在四周的圍牆下,低矮的小木屋門口,一個老頭坐在一張隻有三條腿和一疊磚頭支撐的太師椅裡正悠閑地翹起二郎腿抽煙。
劉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