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但在酒樓二層,交談聲,朗笑聲卻都隨著觥籌交錯下的酒杯碰撞在空氣中。
走下樓梯,雲柯環視一圈,一層則是零星坐著頭戴鬥笠風塵仆仆的江湖人士,桌上都擺放著自己的佩劍,桌上的吃食也大多是一壇濁酒,一盤小菜,再配上幾兩牛肉。
看著他們,雲柯其實是有點羨慕的,哪個少年沒有一個武俠夢呢,特別是他這樣的,更向往雲陽城外的刀光劍影,快意江湖。
雲柯在小二的躬身相送下,緩步走出酒樓。
青石板街上,道路兩旁的石柱掛滿了紅色的燈籠,整片街道都被暈染成朦朧的橘紅色。
雲陽作為九州北域最大的皇城,其建設完善程度已然達到現有技術所能達到的頂峰,不僅有完善的城鎮布局,還有各種彰顯繁華的裝飾,廟宇,樓閣林立。也因此,整個北域,雲陽的人口流動遠超周邊臨國。
感受著飽腹後的滿足感,拍拍肚子,雲柯正準備朝著離王府走去。
“你被宰了。”
是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點戲謔。
好熟悉的聲音!
雲柯頓足,茫然四顧,除了他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你是誰?”
“別來無恙,世子大人。”
聲音從身後傳來,雲柯猛然回頭。
身穿格子襯衫搭配牛仔褲的青年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雲柯,雖然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這身著裝屬實有點異類。
但雲柯莫名覺得,他好像並不是突兀的出現,而是一直都在。
“江寒。”
雲柯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他的名字的。
“很高興又見面了,世子大人。”
江寒笑著,他的身體是飄在空中的,但又並不顯得突兀。
好像並沒有和這個世界有任何的割離感。
周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的熟悉。
空氣中絲絲縷縷的氣息更是讓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代表生機的紅潤。
雲柯在短暫的震驚後,好像也恢復了鎮定,腦海中也終於記起了之前那個詭異的夢,他覺得,雲柯大概是來自那裡。
“你是怎麽從那個地方出來的?”雲柯有些好奇的問。
“並沒有。”
江寒的回答讓雲柯有些摸不著頭腦。
“準確的來說,出現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靈魂?應該是這麽說吧。”江寒摸著下巴,大概是理順了思路:“我的肉體還在那個空間裡,只有靈魂可以出現在你面前。”
“好像也只能出現在你面前。”江寒補充道。
“所以你的出現和我今天吃的太多有關?”雲柯好像知道了自己今天莫名暴食的原因了。
“是這樣。”江寒笑道:“我的存在好像是寄生於你。”
“就是說,我以後是你的飯票?”雲柯眼前一黑,哪怕自己是世子,那也不能天天吃五十兩銀子吧。
“當然不會天天這樣。”江寒解釋道:“今天算是一個...合成消耗?”
“?”雲柯滿頭問號。
江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這就像是裝備合成所需的碎片吧?先一百個碎片合成後再一點一點慢慢升級?
“那別人能看到你嗎?”雲柯有些好奇,他好像並沒有太過懷疑靈魂體這件事的真實性,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不知道。”江寒如實回答:“你知道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我自己對我現在的狀態都不清楚,但是我們可以做一個小實驗。”
江寒看了一眼四周,飄到酒樓旁邊,沉思片刻,猛地一拳砸向了牆壁!
理論上該出現的拳頭和牆壁發出碰撞聲的場面並沒有發生,江寒收回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一旁的雲柯則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寒的手臂穿過牆壁又抽出,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如你所見,靈魂體的我是無法被實體觸碰的,那麽別人應該是看不到我的。”江寒總結道。
“可是。”雲柯有些不解:“你這種狀態,那存在意義是什麽?”
畢竟不可被觸碰,也不可被觀測到,那這樣的生活,似乎也剝離與這個世界之外。
雲柯覺得江寒有一些可憐。
“我覺得還好,畢竟我本應該只是個被撞死的可憐鬼,現在擁有了穿越到你們這個世界的能力,說不定還不老不死,這多好。”江寒倒是看得開:“我還能去偷窺良家婦女...對吧。”
“……”雲柯發現這個人好像有點跳脫。
“當然,我發現我還有一個能力。”江寒神秘的說道,隨後飄入酒樓,不多時,手上拿著一張屬於他們這個時代的紙幣。
“你去偷人錢了?”雲柯覺得他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這是你的錢。”江寒解釋道:“那個掌櫃的讓小二收你四十兩, 小二覺得反正你人傻錢多,他偷偷再收十兩也沒人知道,碰巧我那時候有一絲和外界的聯系,看到他將錢藏在胸口的口袋裡了。”
江寒說完,仔細端詳了一會紙幣,正面是一副畫,上面是一條正在雲中翻騰的龍,反面則是一段古文。
江寒對於上面的古文有些字不太認識,便問道:“世子,這反面寫的是一段什麽?”
雲柯也沒在乎自己是不是被騙錢了,他聽到江寒的詢問後,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故事有些印象:“大概是說上古時期,一條龍化形後在凡間遊歷,與一鳳凰後人喜結連理,後創建雲龍古國,我們這好像就是古時候雲龍國舊址,所以本朝也自稱為雲朝。”
江寒若有所思,隨即將紙幣從手中丟下,紙幣在離開江寒手指後,隨著空中的清風,徐徐飄落在地。
彎腰撿起紙幣,紙幣微皺的質感才讓雲柯才突然想到:“你可以觸碰實體?”
江寒的臉色有些發白:“好像是這樣,但是很耗費精氣,以我現在的情況來說,紙質的物品大概是沒有問題,但是再重一點就難以做到了。”
說完,江寒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化透明,江寒看了看自身:“我大概是要回到那個空間恢復精氣了,以後日子可就有勞世子了。”
“誒!”雲柯還想說些什麽,只見江寒的身體已經完全虛化,最後消失不見。
雲柯環顧四周,街道還是如之前那般寂靜,就好像那個穿著格子襯衫的青年從未出現過一樣。
思索無果後,只能繼續向離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