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挨完一頓混合雙打,許天冬稀裡糊塗的跟隨幾人乘坐電梯下樓,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豐田凱美瑞。
車裡死一般的寂靜,董君陶側頭盯著窗外,連大氣都不敢出。
許天冬本想問問他現在是什麽情況,可一連捅了他好幾下,都沒得到回應。
這個慫貨,挨打的是老子,你怕個錘子啊!
許天冬暗戳戳地錘了他一拳,剛準備問問左手邊的沈南初,就感覺腰間傳來一陣劇痛。
扭頭看去,正好對上一雙飽含羞憤的眸子。
得,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車子不緊不慢的駛出小區,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建築所吸引。
此刻,那些早已模糊在時間長河中的好多面孔,開始一一浮現在眼前。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抵達目的地。
一行五人從車上下來,離得老遠便能望見,不算氣派的學校大門前圍著烏泱泱一大群人。
許天冬一手揉著腰,一手接過董君陶遞來的袋子,只是低頭隨意一瞥,頓時如遭雷擊。
準考證?!
我丟!高考!
記憶由點成線,最後構成了一幅幅模糊不清的畫面。
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今天是什麽日子,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沈南初的床上。
當初由於學校離家比較遠,擔心路上出什麽岔子,因此高考期間他一直借住在董君陶家裡。
而沈南初恰好和董君陶住在同一個小區,打著臨陣磨槍的口號,他便順理成章的進入了她的閨房。
房間都進了,上床對於他來說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方法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臉皮夠厚唄。
至於沈南初的內衣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手裡,他是真的半點都想不起來了,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高考啊!
今天竟然是高考!
我他媽拿頭考啊!
許天冬鬱悶到了極點。
本以為剛重生回來就遭遇肉體上的摧殘,已經足夠倒霉了,沒想到更大的驚喜在這兒等著。
他雖不是什麽學霸,但上輩子好歹還考了個二本,現在書本上的知識幾乎全忘了,這還考個錘子啊。
唉,也不知道今年大專的錄取分數線是多少。
“哼,早就提醒過你別偏科,現在知道後悔了?”
沈南初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輕輕皺了皺鼻子。
許天冬斜睨了她一眼,轉身朝著立在一旁的沈默和王敏深鞠一躬,咧嘴笑道:“爸,媽,我去考試了。”
聞言,沈默渾身一震,一雙拳頭登時捏得劈啪作響。
許天冬腳底抹油,一溜煙鑽入了人群。
沈默這家夥不愧是當過兵的,打人是真疼啊。
“許天冬!你臭不要臉!”
“冬子!等等我啊。”
身後傳來沈南初的叫罵,以及董君陶的呼喊,他誰也沒搭理,徑直穿過人群來到了學校大門前。
班主任薑大官正在檢查學生的考試用品,見他腳步匆匆直奔自己而來,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想,忙問道:“你準考證丟了?”
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昔日的恩師,許天冬的心情有些激動,上去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
“老薑!好久不見。”
“滾滾滾,咳,有事說事。”
薑大官被他的這一舉動搞得老臉一紅,故作鎮定的板起臉,一雙手卻不知該往哪裡放。
“走走走,去那邊說。”
許天冬摟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花壇後邊蹲下,歎聲說道:“老薑啊,我這會兒心裡堵得慌,先給根兒煙抽抽。”
薑大官留意到他夾在腋下的準考證,心裡松了口氣,猶豫片刻後,從襯衣口袋裡摸出半包煙,連同打火機一起扔了過去。
“別太有壓力,你一直不都是連蒙帶猜的麽?放心吧,二本應該問題不大。”
許天冬不想討論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點上煙剛吸沒兩口,就忍不住吐槽道:“老薑,你以後能不能別老抽這種破煙了?辣嗓子。”
“你個狗東西!沒讓你寫檢討都算照顧你了,還敢蹬鼻子上臉!”
薑大官一巴掌抽在他腦袋上,又搶過他手裡的煙揣進兜裡,這才起身離開。
臨走前還是不忘鼓勵道:“好好考,別給我丟臉。”
許天冬哭笑不得,猛吸兩口煙,起身拍拍屁股,隨著人流一起邁步跨入了2006年的高考考場。
……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你會得到什麽。
許天冬本以為上帝給自己打開一扇窗的同時,也關上了一扇門。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這扇窗分明就是他娘的全景落地窗。
此時此刻,考場內。
望著桌上的英語試卷,他的嘴角差點沒咧到耳根子上去。
從醒來到現在,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孔,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神經,以至於他甚至都忘了詢問這堂考什麽。
別看他上一世隻考了個二本,可如果單論數學和理綜的成績,放眼整個六中那也是排得上號的,問題出就出在今天這門英語上。
老薑說他考試連蒙帶猜已經算是抬舉了,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三年,他幾乎沒有認真上過一節英語課,考試向來都是靠天吃飯,全憑運氣。
可即便如此,最終他依舊在英語隻考了二十多分的情況下,以五百四十多分的總成績考上了一所不錯的二本。
而現在,身為一家外貿公司的老總, 考個高中英語還不是像喝水一樣簡單?
狀元什麽的不敢想,考個全校前三總沒有問題吧。
老天爺待我許某人不薄啊!
沙沙沙的寫字聲中,時間過得飛快。
下午5點,隨著結束鈴聲響起,2006年的高考正式落下帷幕。
由於考場樓層較高,等許天冬走出學校大門時,班裡的同學大多都已經聚集在此。
人群外圍的一個角落裡,董君陶板著臉杵在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個學生的家長。
一旁不遠處,沈南初笑吟吟的挽著王敏和沈默的胳膊,一家三口都是俊男靚女,看上去十分惹眼。
許天冬本想找個人少的方向悄悄溜走,可還沒開始行動,就聽不知哪個王八蛋大喊了一聲“許天冬”。
尋聲望去,竟然是董君陶這個驢日的。
“冬子,喊你半天了,走啊,拳皇。”
“滾!你個畜牲!”
許天冬踹了他一腳,硬著頭皮來到沈默夫妻二人跟前,一本正經的說道:“沈叔,王姨,這兩天有勞了,我家裡還有點事,改天再登門感謝。”
“哼,裝模作樣。”
沈南初冷哼一聲,扁著嘴說道:“爸,他昨天嫌你做的飯難吃,說跟豬食沒什麽兩樣,還說要是考不上北大,你得背百分之九十九的鍋。”
“哦,呵呵,是嘛。”
沈默咧咧嘴,笑得拳頭都捏緊了。
許天冬怕他冷不丁給自己來上一拳,沒敢多逗留,和薑大官打了聲招呼,就坐上二路公交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