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知了……”
時值盛夏,梧桐樹上傳來陣陣蟬鳴。
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從窗外灑落進來,為書桌前伏案苦讀的少女描上了一條金邊。
“沙沙沙……”
筆尖跳躍,在白紙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娟秀的文字。
字如其人,無棱無角卻靈動可愛。
“許天冬,許天冬。”
許久沒有聽到後方傳來聲響,少女輕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扭頭朝身後看去。
高大的少年趴在床上,手裡握著一件粉紅色的物件,臉上是一副如癡如醉的表情。
“啊!”
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少女粉嫩的雙頰頓時染上了一片紅暈,猛地起身直接衝了過去。
許天冬操勞了一宿,原本睡得正香,卻被那聲刺耳的尖叫驚擾了美夢。
正想發作,一睜眼,卻看見一隻白皙的手掌正在迅速放大。
“啪!”
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房門被猛地推開,下一秒他就被人死死地鎖住脖子,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許天冬一臉蒙圈,急忙在腦海中快速回憶了一遍昨天發生的一切。
公司上市,喝慶功酒,偶遇美女大學生,瘋狂的一夜情……
我丟!仙人跳!
難怪昨晚上那女大學生的騎馬功夫如此了得!
許天冬還是頭回遇上這種事,要說一點都不慌那是假的。
不過他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表現得還算鎮定,不動聲色的扭頭看去,果然對上了一道凶狠的目光。
不對,準確的說是兩道。
身後的中年男人面色鐵青,一旁站著的美婦人也緊鎖著眉頭。
乖乖,還是家庭團夥作案。
被兩雙眼睛這麽直勾勾的盯著,許天冬心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來不及多想,他抬手將凌亂的劉海往腦後理了理,咧著嘴笑呵呵的說道:
“大哥,流程就不用走了,開個價吧,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錢多。”
中年男人表情一愣,隨即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要打。
許天冬趕忙護住腦袋,連連告饒道:“別別別,大哥,不至於不至於,有話好好說,我玩了您女兒,自然該給錢,您說個數,要多少我都給。”
中年男人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小畜牲!我要你小子的狗命!”
說完就是劈裡啪啦的一頓猛抽。
一旁的美婦人趕忙拉住他,勸道:“你別這麽衝動,把人打壞了怎麽辦?先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怎麽解決。”
許天冬心說老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們他娘的還有什麽好演的?
不拿錢走人,難不成還想把女兒嫁給老子?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裡腹誹,臉上還是一副諂媚的笑容,姿態比起先前更低了幾分,正要繼續開口求饒,突然愣了愣。
不對啊,這老東西怎麽越看越眼熟……
還有這女人……
嘶!
“我靠!沈叔!王姨!你們不是出車禍死了嗎!”
許天冬腦袋裡嗡的一聲,背脊一陣發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分明是他老家那裡的長輩,男的叫沈默,女的叫王敏,兩人上個月才因為車禍離世,他當時還抽空去送了兩個花圈。
什麽情況這是?!
“小畜生!還敢咒老子,老子打死你!”
沈默氣得七竅生煙,要不是一旁的王敏攔著,恐怕一套閃電五連鞭都打完好幾十遍了。
許天冬腦袋裡一團漿糊,正準備開口問問情況,就見打門外跑進來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生。
隻一眼,他就認出這個少年老成的高中生,是他那個早已去世多年的發小董君陶。
五年前這家夥出軌,被老婆和小舅子帶人堵在酒店裡。
也不知是因為不小心還是沒臉見人,竟然從28樓跳下去,活生生摔成了肉泥,連屍體都補不齊全。
見到他,許天冬無比混亂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不對勁,不對勁……
太年輕了,都他娘的太年輕。
董君陶是這樣,沈默和王敏也是這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
許天冬急忙抬頭看看周圍。
粉色床單,布偶熊,木製書架,手工千紙鶴……
入眼是一間充滿少女氣息的閨房,哪裡還有一點點情趣酒店的影子!
我……我這是重生了?
許天冬的心跳得猶如擂鼓一般,震得他大腦一陣陣的眩暈。
“哎呀,爸,別鬧了,趕緊起來,他沒對我做什麽。”
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道悅耳的嗓音從右手邊傳來,許天冬收斂心神,扭頭看去,一張精致的巴掌臉映入眼簾。
仔細打量之下,他很快便因少女鼻尖上的一顆痣,勾連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誰年少時還沒遇到過一兩個白月光呢?
而他的白月光,正是眼前這名穿著碎花長裙的少女,沈南初。
想當初他可沒少在這丫頭身上下功夫。
從高中一路舔到大學,結果連嘴都沒來得及親一下,人家就拍拍屁股跑國外去了。
也是這段稱不上多美好的經歷,教會了他一個道理。
女人從來都不是靠追的,即便追到手了那也不是你的。
除此之外還有個真理不得不提一嘴。
整天圍著女人打轉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有出息的。
當然,除非那個女人是富婆。
不過也不能怪年少時的自己太傻缺,時隔多年再看,眼前明眸皓齒的少女依舊稱得上是個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
試問誰十七八歲看到這樣一個丫頭不迷糊?
“你笑什麽!”
沈南初被他赤裸而又大膽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見他這會兒竟然還有臉笑,心頭一時火起,捏起拳頭朝他腰子上狠狠來了一拳。
許天冬悶哼一聲,面上疼得齜牙咧嘴,心裡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看來還真是重生了,爽!
對於上一世打拚多年攢下的那點家底,他是一點都不心疼。
任你是世界首富又如何,能花錢買來青春?
可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怎麽會出現在沈南初的床上?
印象裡,我和她的關系好像從沒發展到這種地步吧?
正冥思苦想間,王敏幫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滿,你好好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聞言,沈南初臉一紅,低下頭支支吾吾的答道:“他……他剛才……他不小心踩我腳了!”
看她這副扭扭捏捏的作態, 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不會相信這番說辭。
沈默顯然不想就這麽放過許天冬,正要嚴刑逼供,王敏突然湊過去和他耳語了幾句。
不多時,沈默重重的冷哼一聲,撒開手命令道:“趕緊滾出去!下午考完我再收拾……”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許天冬身上,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許天冬注意到周圍的異樣,於是順著他們的視線低頭朝褲襠處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兩腿之間分明夾著一件粉紅色的內衣!
“咳,沈叔,王姨,那個……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為什麽在我這兒,你們信嗎?”
“你!許天冬你混蛋!誰讓你拿出來的!”
沈南初羞憤欲死,一把搶過內衣,捂著臉逃出了門。
我靠!你跑什麽?
搞得好像老子真對你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許天冬一臉尷尬,悻悻然起身,下意識提了提褲子。
“那啥,沈叔,我家裡還有點事,就不吃飯了。”
“你個小畜生!老子捶死你!”
沈默目眥欲裂,早已按捺不住那雙沙包大的鐵拳。
許天冬再不敢逗留,拔腿便跑。
王敏眼疾手快,一腳將還在看戲的董君陶踹出去,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前有狼後有虎,許天冬咽了咽口水,隻感覺頭皮發麻。
完了!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