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三花鬼的房間,只見房間內寬敞明亮,布置得井井有條。房間裡面的大床上鋪著柔軟的被褥,被褥裡居然還裹著一個人,正是之前與李斌老板和秋茉莉在一起的那個女郎。此刻她驚訝的看著眾人,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紅暈。床鋪旁邊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椅子上有一瓶已經見底的酒,酒旁邊擺著一個空碗。
三花鬼就沒看到床上的女子一樣,熱情地招呼眾人就坐。郭俊龍按照他的安排端正地坐下,馬鬃也緊隨其後。然而,秋茉莉把夾肉麵包放到桌子上後,卻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沒有坐下。她似乎察覺到了房間內的微妙氣氛,不敢造次。
郭俊龍看著桌子上的那一份麵包,心中暗自思量。三個人對著一份飯,這局面確實有些尷尬。他注意到三花鬼作為主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當前的微妙情況,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郭俊龍並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於是他掏出二十枚黃幣遞給秋茉莉,大方地說道:“初來乍到,就不麻煩三花鬼兄弟了。辛苦姑娘去樓下買點酒肉上來。”
“好!”三花鬼笑著拍了拍桌子,對郭俊龍的舉動表示讚賞,“乖乖,還是你小玉龍大氣!”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狡黠,仿佛對自己的小把戲得逞感到得意。
馬鬃站在一旁,觀察著這一幕。他看了看三花鬼,又看了看郭俊龍,心中暗笑。郭俊龍不了解三花鬼,他可太了解了。他知道三花鬼是個特別吝嗇且非常好色的人。而且,馬鬃也清楚他們這類黑皮膚的夜人十分狡詐,說話油滑性格敏感,很難真的信任外人。所以,在他看來,三花鬼不可能真的把郭俊龍當作朋友,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表面上的客氣與試探。
三花鬼轉過頭,對著床上的女郎擺了擺手,毫不客氣地說道:“夏海棠,你跟她一起滾出去。咱老子和兄弟有事要談。”
夏海棠尷尬地笑了笑,似乎對這種待遇已經習以為常。她在床上尋找了一陣,找到了一些貼身衣物,然後鑽到被子裡穿了起來。整個過程她都盡量保持快速和低調,顯然不想在這個場合引起過多的注意。
郭俊龍暗中皺了皺眉,他對三花鬼的這種毫不顧及對方感受的行為有些難以適應。然而,他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被稱作夏海棠的姑娘穿好衣物後,快步走出了房間。她的離開讓房間內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三花鬼哈哈笑了幾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他一邊把桌子上剩下的酒倒給三人,一邊轉移話題對著郭俊龍問道:“沃爾夫那球子貨實力不俗啊,你最後弄死他了沒有?”
郭俊龍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上的擂台。對於我來說,有錢吃飯就夠了,弄死他不是我的目的。”接著,他盯著對方反問道:“你也放過了對手,不是嗎?”
三花鬼挑了挑眉,似乎對郭俊龍的問題感到有些意外。他沉吟片刻後,開始講述起自己的往事:“以前咱老子帶著妹子在金色聯盟的那個彩屏鎮裡當過傭兵。狗牙這驢球子和我是隊友,結果你們猜怎著?他狗日的看上了咱的妹子。乖乖,咱老子也是個帶家夥的爺們兒,十幾歲就開始泡妞了,能不知道他那點小九九?於是咱老子就追著他揍。”
說到這裡,他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後來咱老子發現這小子還TM是真心的。乖乖,真心的也不行啊,咱妹子那是何等人物,他這種驢球子能配得上我妹子?結果這小子有一次跟著商隊出完任務後就跑路了,說啥要出去學本事,早晚要挑戰我,還要打敗咱老子。我滴個乖乖,就憑他?呵呵。”
三花鬼的話語中確實透露出一種自得和輕蔑的語氣,他對狗牙的挑戰似乎並不在意。這也難怪,畢竟在擂台上,狗牙再次成為了他的手下敗將。這時,馬鬃接過話題,用帶著幾分滄桑的語氣說道:“我們遊牧人,那都是很重視家庭的,認準的媳婦兒那一般是不會放棄。看來狗牙這小犢子是真從外面學了點能耐,大老遠的一路找尋到這,專門就是衝你來的。”
三花鬼嘿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驢球子確實學了點本事,如果他能穩重點,和咱老子慢慢耗,乖乖,咱老子還真就未必弄得過他。但這小混蛋太著急了,所以最後又輸給了咱老子。至於為啥咱老子沒弄死他呢?”
說罷,他一拍桌子,瞪起雙眼嚎道:“連狗牙這種驢球子都有膽豁出命來追我妹子,咱老子還能怕以後的挑戰不成?乖乖,那我三花惡鬼豈不是連他都不如?所以我就饒了這小混蛋!”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豪氣乾雲的感覺,既有對狗牙的輕蔑和不屑,也有對他那份執著和勇氣的認可。
郭俊龍一邊靜靜地聽著三花鬼的講述,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和動作。他發現這家夥確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不僅有一定的實力,而且心思縝密,更重要的是有著自己的一套處世哲學。馬鬃也端起酒碗,熱情地招呼三人一起喝酒。郭俊龍也不墨跡,拿起來就喝。劣質的酒水灌入喉嚨,又辣又嗆,差點讓他噴出來。但他拚盡全力忍住了那股不適感,保持著淡定的表情,沒有讓自己失態。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夏海棠和秋茉莉端著幾個盤子走了進來。她們將豐盛的食物和酒水放在桌上,還未及開口,三花鬼就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兩人順從地退了出去,房間裡再次只剩下三個男人。
幾人客氣了一番後,終於開始享用這頓來之不易的晚餐。劣質的酒水此刻也變得甘甜可口,仿佛能夠洗去他們所有的疲憊和煩惱。
邊吃邊喝間,馬鬃引出了一個新話題:“三花鬼,你是怎來到這個偏僻的荒漠小鎮的?你們之前那商隊呢?”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
三花鬼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筷,繼續講述起自己的經歷:“大部分都死球了,剩下的也沒幾個了。咱和兄弟們當時護送的商隊首領,綽號叫個啥‘大魚’,這狗日的走到了沙漠自由城後,突然要改變路線,非得一路運到那個永恆聖域的主城通靈殿,乖乖,你也知道,這路途太遙遠了。永恆聖域那幫神神叨叨的瘋子,誰知道會乾出啥子事來,而且中間還要穿過鐵序帝國那群狗日的的地盤。嘖,咱當時的老大不知道被灌了些啥子迷魂湯,居然同意了這狗日的的路線變更。乖乖,接了這個活計,咱老子當時就猜到自己可能回不來了。”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不解。
郭俊龍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暗自銘記著這些地名和知識。他始終記得那句耳語:“解開芯片的秘密,就解開了一切”。要想解開芯片的秘密,他必須先了解這個世界。此刻的三花鬼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信息的寶庫,讓他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更多的認識。
馬鬃恰到好處地回應道:“你小子這不還是活下來了麽。”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敬佩和感慨。在這個充滿危險和荒涼的世界裡,能夠活下來本身就是一種幸運和勇氣。
三花鬼嘿嘿笑了幾聲,抬起酒碗與郭俊龍和馬鬃共同舉杯。三人碰了一碗酒後,他繼續說道:“咱老子當時實在放心不下咱妹子,就領著她一起出發。然後給她安置在了沙漠自由城。沙漠自由城這破地方雖然窮了點,但萬一咱老子要是死球在外面喂了豹狼,她至少可以當個拾荒者活下去。留在金色聯盟這種鬼地方太危險,說不定就被哪個狗日的給騙了,然後被賣給金斯家族的那群生兒子沒屁眼的奴隸商人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段艱難的時光。
“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三花鬼帶著一絲後怕的語氣說道,“乖乖,咱老子和兄弟們歷盡艱辛走到通靈殿,卻在返回的路上被鐵序帝國的那群鐐銬巡防隊給截了。他們偽裝成奴隸獵手,出動了三十多個人,裝備那叫一個精良,有甲又有弩。咱老子加上兄弟們只有十五個人,讓人打得屁滾尿流。我們老大上來就被逮了,咱和另一個兄弟僥幸逃掉,其他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咱老子一路逃到了沙漠自由城,找到了咱妹子,乖乖,從那以後,老子就決定輕易不再入夥。隨便入夥以後,按照規矩,還不能隨便跑路,萬一老大犯迷糊,兄弟們就得跟著送死。沒有合適的老大,咱老子寧願跟著妹子一起相依為命。”
郭俊龍和馬鬃靜靜地聽著三花鬼的講述,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大家各有各的經歷,但每個人都在這片廢土中奮力掙扎,努力背負著各自的過去與未來。
馬鬃端起酒碗,感慨地說道:“三花鬼兄弟,咱們傭兵不容易啊。來,我敬你一碗酒,祝你早日找到合適的傭兵隊。”
郭俊龍也端起酒碗,說道:“打不垮你的只會讓你更強,請!”
三花鬼豪爽的哈哈大笑,三人碰碗痛飲,烈酒入喉,仿佛將所有的煩惱與憂愁都暫時拋到了腦後。這一刻,他們隻享受著眼前的食物、烈酒與故事,感受著這份難得的放松與愉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郭俊龍感覺氣氛已經逐漸熱絡起來,便決定提出他一直想問的話題。他指了指三花鬼房間上電路圖一樣的畫報,試探性地說道:“這個地方曾經科技很發達啊,你們見過這種看起來像電路板的東西嗎?”
三花鬼只是嘿嘿傻笑,不置可否。他或許是喝多了,或許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馬鬃卻不同了,他已經喝得有些醉意,舌頭都有些大了。他聽到郭俊龍的問題後,便滔滔不絕地說道:“這不遠古遺物麽,我當然見過。哥們兒我可是去過大城市的,金色聯盟的那台機甲不就是靠這些東西動起來的。”
郭俊龍聽到“機甲”兩個字,頓時震驚了。在他的記憶中,這個世界的科技非常落後,就拿這個酒館裡的人的穿著來說,普通人無非就是套個裹身布,所謂的傭兵和商人也就是穿得稍微體面一些。而他見過的最好的武器就是那位李斌老板背著的栓動步槍了,其余的無非就是土銃、強弩或者各類冷兵器。就連李斌大人的保鏢們也是如此, 甚至有幾個還穿著破破爛爛的甲胄,比如說馬鬃就是如此。
郭俊龍心中暗想:這個世界居然還有機甲這樣的高科技存在,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但為什麽這裡的武器和裝備卻顯得如此落後呢?他感到十分困惑。為了繼續了解這個話題,他悄悄地夾了一塊肉放到馬鬃碗裡,看著對方大快朵頤之後,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馬鬃兄弟,你真的見過那些機甲嗎?一般人應該見不到吧。”
馬鬃紅棕色的皮膚頓時變得更加鮮豔了,臉上的花紋似乎都凸了出來,他得意地說道:“全世界只有五台機甲,那要按常理說,一般人確實是見不到的。不過哥們兒我那能是一般人嗎?有一次我和李斌大哥...”然而,提到李斌大哥,馬鬃突然清醒了許多,他立刻警惕地看了三花鬼和郭俊龍一眼。發現二人似乎都有點喝多了,都沒注意自己的話,於是放下心來。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掩飾地說道:“哎呀,我也是瞎猜的。那啥,感謝二位的款待,我先去出去看看一樓的情況。脫崗太久了,被李斌大哥發現就麻煩了。”說著,他站起身來,打算離開房間。
郭俊龍心中有些遺憾,他感覺到馬鬃似乎隱瞞了什麽重要的信息,但很顯然現在不能繼續打探了。於是,他立刻三分醉扮作七分醉地站起身來,送馬鬃到了門口。而三花鬼早已醉倒在一旁,一直嘿嘿傻笑著。
當馬鬃走出房間後,郭俊龍關上了房門。他回頭一看,頓時心中一驚。只見三花鬼站在自己身後,渾然沒有醉意,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