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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予者》第15章 鏡蛇與晶蛇
  很多人其實都知道,這片陵漠上,有一支軍團是個老毒物,在這裡不知道已經盤踞了多少年,算的上是一方巨擎。

  而近些年有一支新起之秀,和這個老毒物一直不對付,雙方總是有些摩擦,近期更是已經上升到了陵鬼地那,若不是陵鬼地各個軍團已經定下了規矩,規定了陵鬼地中不能鬥毆,怕是兩支軍團的人就已經把陵鬼地掀了。

  但又正是因為在陵漠裡,秘密從來都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秘密,就像沒有人知道,其實斯維達的團長真正的花名,叫做晶蛇。而蛇吻軍團裡的所有有花名的人物,後面也都會帶上一個蛇字。

  斯維達軍團出現前,這位在德高望重的團長出身於哪裡,此刻也不言而喻了。

  晶蛇之所以在任務開始前就去提醒了菲森和谷托,接應他們的內鬼已經成為了真正的鬼,或許也正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隻最大的鬼。

  一隻帶著些許眾人不知道的情感,前來復仇的鬼。

  那些冰塊已經解凍了,和那些從營地各處冒出來的蛇戰成了一團。

  不得不說,晶蛇這些年確實將自己的軍團發展的很好,在團長針對性的訓練之下,其實麾下的這群人已經對於毒素或多或少有了些抗性,能和蛇吻這群盤踞多年的毒物戰的不分上下。

  但最重要的戰場從來不在那片混亂的地方,而是這兩個都帶著眼鏡的家夥身上。

  王蛇解開了自己臉上的兩個布塊,隻留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那張臉長得有些許恐怖,到處都是因為毒素影響而變得斑雜的色塊,左臉貼近臉頰的地方,還有一道和晶蛇右眼一樣駭人的傷疤。

  將兩個布塊整齊疊好,隨後放在身後的王座上,王蛇猛然轉過頭來,鼻梁上的眼睛閃爍起耀眼的光芒,整張嘴大張著,暗紫色的霧團便從口中飄出,緩緩朝著晶蛇飛去。

  晶蛇早有防備,左眼上的鏡片閃爍起光芒,那團霧氣就已經在空中變成了冰渣,撲滅了地上還在掙扎的火苗。

  王蛇緊緊地盯著面前的晶蛇,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剛剛在嘴唇上殘留的毒液,就好似在品嘗什麽世界上最美妙的葡萄酒一般。王蛇的舌頭很長,還是個天生的分舌,晶蛇看著眼前這惡心的動作,皺了皺眉。

  這家夥比起以前更像是一條陰狠的毒蛇了。

  早在很多年前,那時候王蛇的花名還是鏡蛇,和晶蛇在蛇吻軍團裡都是二把手的地位。那時候兩人其實關系還算不錯,再加上兩人的花名異字近音,緣分使然,算的上是把酒言歡的兄弟。

  晶蛇是蛇吻軍團中最獨特的存在,畢竟從蛇吻軍團成立以來,就以毒聞名,軍團內鮮有不是和有毒相關的神予者。

  特別是他經常穿著一身冰盔,美其名曰為了加強和喀俄涅的溝通,是他在這片荒漠裡最好的溫養方式。但更多人其實更願意相信,是這個特立獨行的家夥顯擺自己能力的一種方式。

  但這並不影響王蛇器重他,鏡蛇和晶蛇,算得上是未來王蛇最好的人選,但很顯然,一山從來不容二虎,兄弟二人,遲早有一天只有一個人能坐上王蛇的位置。

  王蛇的年齡在這片陵漠上已經算的上是高齡,到了金盆洗手去往威爾西卡養老的時候了,於是早早就顯露出了退位的意思。從王蛇的心思開始不在陵漠上之後,兄弟兩人就已經開始了爭鬥,但基本上都在規矩內,沒有太多出格的舉動,明面上兩人也一直都是好兄弟,從未在王蛇面前展露出什麽。

  但故事總有一天會寫出個結局,就像是王蛇退位的心思越來越重,下一任王蛇的人選總有一天也會水落石出。

  可偏偏這是人世間,有人的地方,總會出現意外。

  在陵漠上無論如何身居高位,幾乎到最後退走的時候,都會去親自押送一次難度不大的任務,講求一個有始有終,隨後陵漠上的一切便形同陌路,再無瓜葛。

  但王蛇死在了運送商貨的路上,被晶蛇帶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冰晶甚至還散發著寒氣。

  這一趟押送,晶蛇和鏡蛇都沒有隨行,都各自帶領著自己的隊伍在陵漠裡奔波。可偏偏晶蛇和王蛇的路線上有些許重疊,還是陵漠那片需要穿行而過的荒獸區,若是有心,晶蛇確實可以借荒獸之手殺掉王蛇。

  只是蛇吻軍團的眾人又覺得奇怪,若是老王蛇是晶蛇所殺,晶蛇又何必將老王蛇的屍身帶回軍團。

  總不能是向眾人炫耀老王蛇是自己所殺。

  晶蛇和鏡蛇是前後腳回的駐扎地,鏡蛇看到王蛇的屍體的時候便沉默了。晶蛇百口莫辯,他只是語無倫次不斷地說自己遇到了這片陵漠上的天災級生物,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了他。自己沒能力將兄弟們全帶回來,就隻帶回了老王蛇的屍體。

  可陵漠巨蠕已經不知道到有多少年沒有人見到過了,許多雇傭軍們也只在前輩或者是有些書籍裡看見過相關的記載。更何況陵漠巨蠕只在荒獸區的最深處棲息,怎麽可能波及到在外層的王蛇。

  沒有人相信晶蛇的說辭,鏡蛇更是一口咬定了晶蛇居心叵測。甚至在眾人的面前說的頭頭是道,晶蛇滿臉的不可置信。

  或許在那一刻開始,兩人就已經徹底形同陌路了,在權利面前,特別是這樣一支軍團的權利面前,鏡蛇並不能抵禦這種誘惑。

  所以他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晶蛇死了,那王蛇的位置就只會是他的了。

  兄弟二人還是撕破了臉皮,在營地的廣場上大打出手,鏡蛇已經離神眷者只剩半步之遙,晶蛇因為團中幾乎全是毒物,很難真正在這片荒漠上參悟喀俄涅的神賜之力,離神眷還剩下一段不小的距離,自然不是對手鏡蛇的對手。

  那一戰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驚心動魄,其實撐到最後,晶蛇也不過是靠著自己引以為傲的格鬥經驗勉強將鏡蛇的神賜之力耗了個乾淨。

  兩人便剩下了純粹的力量比拚。鏡蛇那把淬毒的匕首在晶蛇右眼上劃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而晶蛇拚盡所有力氣,也只不過是用自己的冰刀在鏡蛇的臉上割開了一個口子。

  鏡蛇吃了痛後,下意識的用為數不多的神眷之力化作毒霧,將晶蛇噴飛了出去,晶蛇自知已經不敵,在蛇吻軍團至此再也沒了立足之地,於是便拖著滿身傷痕的身子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蛇吻軍團當中沒人願意去觸兩人的霉頭,也或許是念最後一點舊情,又或許是覺得晶蛇無法獨自在這片吃人的荒漠中生存,鏡蛇沒讓自己的小隊前去剿滅晶蛇,就任由晶蛇在陵漠中自生自滅。

  晶蛇叛逃出走,鏡蛇便毫無異議的坐上了王蛇的位置。

  事實證明他也很適合這個位置,他比老一代的王蛇,更像是一條陰狠的毒蛇,在鏡蛇的管理下,蛇吻軍團霸佔了很多商隊的資源,成為了陵漠上雇傭軍的前三甲。

  晶蛇更像是死在了陵漠中,從一天開始,沒有人再見過那個喜歡用冰晶包裹全身的家夥。

  也是,受了那麽重的傷,連那屬於神賜之物的盔甲都被鏡蛇打碎了些許, 他又怎樣能在這片吃人的荒漠中生存下去呢。

  從那以後,蛇吻軍團一切照舊,只是王蛇不再是那個王蛇,也再沒有人懷疑那天的事情究竟有什麽內情。

  人都死了,那勝利者說什麽便是什麽,給這件事情畫上了最完美的句號。

  從那時候開始,晶蛇這個花名便成為了蛇吻軍團中肮髒,窩囊的代名詞,甚至一度傳出了軍團,被陵漠上這些鬼調笑使用。

  晶蛇這個名字,在這片陵漠上之上徹底淪為了笑談,人們聽過那勝利者書寫的故事,便一同唾棄著這個為了團長之位不擇手段的小人。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一個左眼戴著冰晶鏡片的家夥,帶領著一隻名為斯維達的小隊,遇到了兩個像兔子一般逃竄極快的少年。

  ……

  ……

  營地裡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斯維達的眾人體內的毒素還在亂竄,但還在苦苦支撐,想辦法給自己的敵人也拖下水。

  而兩條蛇的交手,卻還在繼續,亦如當年。

  蛇吻軍團中一些人也已經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看著那王座前打鬥的兩人,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當年的晶蛇沒能死在陵漠裡,還帶著一支已經快不亞於他們的軍團卷土重來。

  那當年的事情,就顯得又有些沒了定數。

  畢竟史書都是勝利者所書寫的,這一次若是贏的人不一樣了,那當年的事,會不會又出現什麽戲劇般的轉變呢?

  沒有人知道,就像正在交手的兩人,不知道是否也在想著當年的那件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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