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遠他們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林中一塊隱蔽之處。
“把人帶過來!”
很快,那賊軍信使便被帶至了跟前。
對方見彭遠他們皆是百姓穿戴,於是急忙道:“哎呀,誤會,誤會了!咱們是自己人呀!”
可沈明卻是立刻上前對那人惡恨恨道:“住口!誰跟你是自己人!小子,你給俺聽清楚了,俺大哥他可不喜歡重複自己的話,等下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答什麽,要是敢扯謊,嘿嘿,當心俺一刀宰了你!聽見沒有?”
對方隻嚇得趕緊點頭應道:“是是是,小人一定照實回答。”
彭遠則過來仔細打量了那家夥一番。
“我問你,時才你進城幹什麽去了?”
那人稍稍猶豫了下。
“小人……小人是去傳令的。”
“傳的什麽令?”
“傳的……傳的……”
見對方在那裡吞吞吐吐的,於是沈明忙將手中金刀往自己肩上一扛,隨後隻又狠狠地給了那家夥一巴掌。
“怎麽,是不是你這腦袋瓜子不好使了,用不用俺幫你開開竅!”
那人則嚇得兩腿一軟,當即跪地道:“不用!不用!小人是奉命前往汴州通知那城中守將,只因東邊糧草一時間難於籌措齊全,故而只能先讓他們自行想辦法解決,下一批糧草還需再等半個月方能抵達。”
彭遠聽後卻是不禁心中暗喜。
“不想賊軍糧草竟已如此緊張。”
“我再來問你,方才你進城時可曾見到那城中有被擄來的百姓?”
對方一愣。
“這卻不曾見到。”
“嗯!真的沒有嗎?難道你們此前這一路上就沒擄來些孩子什麽的?”彭遠小心試探道。
“孩子!”
那人的反應卻也分明是知道些什麽的樣子。邊上沈明見狀則趕緊蹲下來推了那家夥一把。
“快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那人這才點著頭道:“此前小人聽說,大軍這一路上確實抓了不少百姓孩童,只是剛一到汴州這裡就將大人與小孩分開了,然後押往了不同的地方。”
彭遠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說,那些孩子被押往了何處?”
對方忙又想了想。
“好像……好像是被送往了許州一帶。”
“哦,此話當真?”
“小人絕不敢扯謊!”
可對方心裡卻是有些納悶。
“誒,怎麽這些人不對金銀財寶感興趣,偏偏問起什麽孩子來?”
只見那人慢慢抬起頭小心道:“好漢,莫不是好漢你們要找什麽人吧?”
彭遠一聽卻是立刻變了臉,隨後忙朝旁邊沈明擠了擠眼。沈明則隻大手一揮,當即將那人拎了起來。
“問你什麽就答什麽,打聽那麽多是不是不想活了!”
說著,沈明也是又將那人往地上一推,之後舉起大刀便在對方頭上比劃起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人再不敢多嘴了!”那人隻趕緊趴在地上求饒道。
彭遠則上前繼續問道:“目下許州那邊有你們多少人馬?”
“大概……大概幾千人吧。”
可沈明聽了卻是又立刻揪起那人的耳朵。
“到底幾千,你給俺說清楚了!”
對方隻疼得“哎呦”一聲。
“大概三四千人,不過多是些此前的傷兵。”
沈明這才又松開了手。
“大哥……”
“先別忙,看來這家夥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待我再來問他。”
於是,彭遠忙又在那人身邊蹲了下來。
“時才你說汴州這裡軍糧吃緊,如此許州那邊難道就不缺糧嗎?”
對方則一邊揉著自己通紅的耳朵,一邊道:“許州那邊糧草也同樣吃緊,只不過那駐扎在許州的大多是蓋洪將軍的人馬,而汴州這裡的守軍則是副統領尚讓的部下,倘是一旦有了糧食,這該給誰、不該給誰,該先給誰、後給誰,便也再清楚不過了。”
“怎麽,難道你們這賊鼠之間也還分什麽遠近親疏不成?”
沈明聽後卻是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而那人隻趕緊低下了頭。可這會兒彭遠卻是沒有心思聽對方閑扯。
“那南邊運往許州的糧草幾時出發、何時抵達?”
對方一聽趕忙搖了搖頭。
“這些小人就不知道了。”
“胡說!剛才你東拉西扯講得不是挺明白的嘛,怎麽這會兒卻又突然不知道了!”
“哎呀,好漢,小人真的不清楚!那東邊都是弄著點糧食就往西邊送,誰知道他們……”
對方卻隻趕緊一捂嘴。
“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你這不是挺清楚的嘛!來來來,快接著往下說。”彭遠笑道。
但這次對方只是在那裡一個勁地搖頭。
“哎呀,好漢,我這也是聽他們別人瞎說的,具體日子小人又怎會知道。”
見對方遲遲不肯松口,於是彭遠隻又朝旁邊沈明遞了個眼色。沈明自也心領神會,他立刻抄起自己手中的大刀。
“好小子,既然你什麽都不肯說,那留著你也就再沒什麽用了,看來也該是時候送你到閻王爺跟前去報到了!”
說著,沈明隻猛地揮起手中金刀,隨後徑自朝對方劈了過去。
“別別別……別殺我!”那人趕緊一邊向後挪動身子,一邊哀求道。
可沈明哪管他這些,當即照著對方掄圓了便是一刀。只聽“哢嚓”一聲,那人身邊的一塊大石當場便被劈成了兩半。而隨著那飛濺出來的火花,對方隻聲嘶力竭地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兩個字。
“後天……”
那殺雞般的哀鳴也是將遠外幾隻正熟睡著的烏鴉都給驚飛了。
彭遠一聽這才趕忙又走了過來。
“後天怎樣?”
對方則慢慢睜開眼,瞅了瞅身旁那已被劈成兩截的大石,接著又抬頭看了看對面正手握金刀朝自己壞笑著的沈明。
“小子,下次可就沒這麽走運了,也許這接下來被劈開的就是你的腦袋了!”沈明陰陽怪氣道。
彭遠則趕緊伸手將那人拉至身前。
“快說,後天怎麽樣?”
而望著自己面前的彭遠,對方這才也總算稍稍回過些神來,之後往下咽了咽吐沫道:“東……東邊的糧草都是隨到隨走,因而多為小股濟運,最近的一支……最近的一支運糧隊大概後天就能抵達。”
“你可知那糧隊會從何處經過?”
對方一聽,心想,“看來這幫家夥是打算劫糧呀,估麽著也是一群餓極了的亡命徒,我還是趕緊告訴他們吧,不然等下他們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
於是,那人不假思索道:“離許州最近的一處應該是鄢陵,糧隊便會從那裡經過。”
這下彭遠也才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審了這麽半天,總算是沒白忙活!”
彭遠隻趕緊回身吩咐道:“快,沈明,帶上人,咱們立刻趕奔鄢陵!”
“大哥,那這小子怎麽辦?”
彭遠則瞅了瞅旁邊那還有些目光呆滯的家夥。
“把他也帶上,記住,一定要捆得結實些!”
“好嘞!”